9、 美容养颜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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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不曾放晴的天气愈发沉重，窗外黑压压一片，淅淅沥沥的雨总是下个不停，亦如她的心情。
毕竟身中剧毒这种事搁谁身上，一时都难以消化，只能靠毒药保命，更是骇人听闻。她估计是史上最悲催的人了！
连续下了一个多月的雨终于停了，天放晴时，楼小年差点以为自己快发霉了，每天不停地叹息：身上都长满了香菇。
圣手毒医依旧谁都不理，会受不了顾倾歌的叨扰一脸不悦的替楼小年把脉，然后重复一句：暂时没事。
对于顾倾歌这种看护状态，楼小年将其归类于母性爆发症，她差点以为自己死去的娘又活过来了。当然，那厮的厨艺就算了，他能分清没加工的萝卜和地瓜就不错了。
烤鸡？他直接来一句能噎死人的话：能吃吗？因为那厮是个轻微洁癖份子来着。难怪总穿白衣服。
“怎么会这样！我的脸，我的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手中木梳掉在地上，梳妆台的铜镜里映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女——淡扫蛾眉，明眸皓齿，尖尖的杏仁脸，白肤如水，红唇似樱。左眼眼角下的泪痣倒是没变。这是一张明媚少女的脸。可这一切不该出现在她脸上。应该是那张平淡无奇的脸才对，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年少侠出了什么事？”听到房内的惊呼，门外的侍女担忧的询问。可又不敢擅自进去，只有等待回应。
“没什么事。麻烦你去请下云神医，就说我有事找他。”房内的人声音平静，没有任何异常，侍女想不明白就没再多问，只好去请那个长相可怕的神医。
楼小年吓得根本不敢去照镜子，仿如镜子里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心急如焚，等待医者到来的时间好似永夜，踱来踱去的步伐中带着不安与焦躁。
一进房内，云无心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内室的梳妆台上巨大的雕花铜镜被一块白布遮盖，锦榻上坐着的少年乌发披散，只着一件单薄的外衣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如同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蓦得，听到背后有人踱步进来，警觉地询问，“谁？是云无心？”
“是我。”叹了口气，云无心决定直接了当的上前搞明白，然后就看见一张苍白少女的脸，眉头一挑，“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嘛，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我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不敢多说话，现在自己的这张脸太容易被人看出是个女人，重点是为什么一觉醒来自己的脸就变了？难不成被人给换脸了？她疑惑的盯着眼前的医者。
云无心无视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自顾把脉，眉头一皱，思索了半晌，淡淡道：“不过是红颜蚀骨的毒被引发了，原本被毒影响的容貌自然会恢复了。大惊小怪。”
她张口结舌，实在说不出话来。什么叫原来的容貌，她以前就长这个样子好不好！
以前。她全身一怔，脑海里浮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一张极为美艳而温柔的脸。她记得，不，应该记得，是梦中不断出现的那张脸。
楼小年脸色越发苍白，白的几乎透明，细密的汗渗出，头疼。忽然一阵紧接而至的疼袭来，头好疼。眼前一片雪白，她突然睁大双眼，咬唇不语，直直盯着前方，神志开始涣散。听不见任何声音，如同被催眠的木偶。一动不动。
“喂！”挥了挥手，确定少女看不见他的手，云无心神色一变，立即探手伸进少女密集的黑发里摸索着，心里暗自期望不是自己猜到的那样。
仔仔细细来来回回摸了几遍确定没有摸到任何针状物体和隐藏的小洞，他蹙了蹙眉，喃喃自语：“不是金针封脑？那是什么？”摇了摇头，眉头更紧，无意间瞥到少女白皙的颈部有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刺青。神色骤变。
一根细长的银针缓缓靠近颈部的那块刺青，刚刚触及，一丝青黑的气缠绕上银针尖端，如同水草丝丝缕缕的向上攀爬。
云无心快速的将银针扔出去，看到空中被黑气化成灰烬的银针时，眼中变换着惊恐与厌恶。他向来最不喜欢那些个术士的玩意。看来，今天碰到的还不是一般的东西。
“嗳。我刚刚干什么来着？”突然醒过来的少女压根没明白怎么回事，怔了怔，想起来，脸色一白，脱口而出一句，“我又这样发呆了。”
其实，这样眼前一白睁着眼发呆的情况以前也发生过，只是她从来没当回事。最近一连好几次出现，每次都是她想要把脑子里模糊的片段串联的时候，就短路了。
就像她的身体里有一个开关，只要一触发就会自动控制身体。就像是被什么操控了一样。
无名的恐惧笼罩全身，她害怕知道自己的秘密，那些隐藏在身上的一个个真相。
云无心摇了摇头，低头自语，“真麻烦，什么劳什子破事都能碰上。这下看来得找云疏桐那小子了。”一想到那小子，他就头如斗大，还不如云疏狂那个冰疙瘩好对付。那些个小屁孩如今长大了简直就是混世魔王，拦都拦不住。
“先吃颗化颜丹抵一阵子，估计暂时还能缓几天，你想瞒住别人可就难了。”袖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递给榻上的少女，想了想还是觉得头疼，忍不住抚额叹息。
难搞得小屁孩！头疼！
“那个……”喊住沉浸于个人幻想中的云无心，楼小年咬着手指，小心的询问，“我的脸不会以后就这样了吧？”
“你的脸原来就长这样，你还想长成什么样？”拉着一张死人脸，机械性的转头，他淡淡回答。
显然被吓到的少女立马噤声，对于这个重磅消息，目前她还没有消化。不过，这张脸与以前的自己相比那就是豆腐跟土豆的区别。
好想哭啊！
可惜，自己当初怎么没学好好学易容术呢？不过自己那张脸好像做出来难度挺大的，太平常了！压根没有什么特点，连个模子都没有啊！悲催！
长相可怕的云无心在少女纠结于内心的时候，离开了。准确的说，是离开了萼绿山庄。只是一向独来独往加上那张吓死人的脸上也就没人注意，那个圣手毒医就像空气般消失了。
只有负责送饭的侍女婉香敲了好久的门，最后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推门进入的时候。里面已经空无一人，被褥整整齐齐，茶壶杯盏干干净净，一切崭新的就像从未住过人。
等婉香告诉顾倾歌这个消息时，他哦了一声，一如既往。等婉香告诉楼小年时，她哦了一声，依旧吃饭睡觉。
最后，婉香自己偷偷躲在角落里咬着手帕，四周充满了浓浓的郁闷气息。
云无心消失的第四天，楼小年正在撑懒腰的时候。两个神秘人出现在了她的房里。事实上，并不算是神秘人，其中一个不正是一张死人脸的圣手毒医嘛！不过，他旁边的那位仁兄是？
“七叔，你能不能先让我睡一觉？我都快困死了！”一身苍碧色术袍不及弱冠的少年边走边打着哈欠，一双熊猫眼表示他很困。非常困。
“你小子别再装了！一路上尽睡觉去了，还有把你眼睛上的符墨擦了，搞得都僵尸一样。”云无心直接揭穿，留下熊猫眼少年一脸无辜的样子。
楼小年就那样，保持着伸懒腰的姿势，石化了。
熊猫眼少年对着她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很友好的样子。好奇的打量一番，感叹道：“就是你啊。”
楼小年眨了眨眼，完全没理解“就是你啊”是什么意思。
“小子，别说废话了！赶紧做正事！”圣手毒医以长辈姿态教训道。
熊猫眼少年哦了一声，规规矩矩的拿了张圆凳坐在楼小年面前，唇无声的翕动，没有任何声音。但她此刻却明明听见有人在耳边说——让我看看你的脖子。
身体不由自主的动起来，主动的伸出纤细的脖颈，隐隐约约能看见那个黑色刺青。
熊猫眼少年蹙眉，盯着那块刺青，思索了一会。伸出手在靠近颈部的时候停了下来，掌中有空气球慢慢靠近，啪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撞在了一起，收回手。郑重道：“是很高深的封忆咒。下咒的人只是想封印她的记忆。”
“那怎么会融了我的针！”还在纠结于那根银针，云无心困惑不已。
云疏桐叹了口气，无奈的解释，“七叔，你这样直接破坏，咒术当然会有反击了，每次说了你都不当回事。咒术这种东西除非是下咒者本人，谁都不敢贸然破坏，反击的威力可是跟反噬一样恐怖的好不好！”
“你小子行不行啊？”顿了顿，云无心再次以长辈姿态问道。说实话，他老是觉得云疏桐这小子不太靠谱，可能是小时候老是滑头滑脑的形象太深刻。
“七叔，你得先让我看看再说吧！”有点被打败的挫败感，这个七叔完全不懂术法，还一副不怕死的样子，无奈之下云疏桐只好继续解释，“咒术这种东西不是试试就行，弄不好可是会死人的！”
再次仔细的察觉下那个封印，神色一滞，脱口而出，“等等，这是，蔓藤花？”
那是幽国特有的花，与幽国人的圣花曼陀罗华一样是十分高贵的象征。传说只有幽国人供奉星神与月神的神殿里才会刻有这样的花纹。整个夏国只有一个地方会有这样的纹饰——临安摘星楼。那是明帝在世时亲自下令建造的，并且内部的装饰花纹都是这种蔓藤花图案。
难不成下咒的人会是摘星楼的人！他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思来想去觉得愈发不太可能，摘星楼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孩子下封忆咒呢？他很快抛弃了这个想法，决定还是先解决这个封印再说。
掌中再次出现空气球，云疏桐悠闲自得，将空气球一推，这次爆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青黑色气将空气球慢慢吞噬，云疏桐瞪圆眼，眼中是震惊与惊愕。
——怎么可能？他方才用的力不同于先前试探，是攻击性的，怎么可能会被咒术吞噬？
“九重封忆咒！开玩笑的吧！这种封印，只有星主才能……”苦笑着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少年术士吓得干脆站起来后退一步，如同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你是说那个司天监幽繁镜下的手！”听到少年术士不禁意间说出的话，顿时神色一变，意识到了事情不简单，还是问了一句。
完全没有了先前那副轻松的模样，云疏桐郑重其事的解释，“我只是怀疑而已，七叔。”
“那个幽繁镜不是你师父嘛？”想起云疏桐的身份，他低头又问了一句。
“星主只是教导我一些占星术而已。”云疏桐淡淡的开口，没有一丝感情。
那个阴戾无常的司天监从来都是神出鬼没，没人知晓也不敢知晓他究竟在哪，又在做些什么。就像是个鬼。潜伏于皇城中最可怕的鬼。
“那现在怎么办？这个什么忆咒，你还能解决吗？”秉着帮人帮到底的想法，云无心试探性的问。
云疏桐脸色有些难看，还是点点头，目光扫到那个黑色封印，眼神复杂。以他现在的修为想要全部解开是不太可能，毕竟是幽繁镜下得封印，估计解开个五成倒是没问题。
“七叔，这次我帮完记得回家。娘说了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得把你绑回去。”云疏桐一边解封印一边慢悠悠的提醒。
云无心脸色一变，咽了咽喉咙，嘴上依旧不饶人，“你小子翅膀硬了，连我都敢绑回去？我为什么要回去？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我才不要去管云家的那些个闲事。再说了，四姐不是家主嘛？凭什么要我去管那些事？”
想让他去管理云家，谁愿意去啊！
“七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娘，她只关心星象占卜向来不爱当家，娘虽然是家主但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就不能帮帮忙。”云疏桐专心于解咒，但回答流利。
言外之意就是——七叔，不管愿不愿意，云家的事就交给你了。
听了侄子的话，他更气，干脆推给别人，“那五姐六姐呢？总有一个能管事的人吧！不一定非要是我啊！再说了，反正云家的家主一定要是女人，本来就不关我的事。”
云疏桐少年直接扔出必杀技，好在他事先有准备，“五姨以文化交流为理由留书一封去了西梁。至于六姨，她说要去追求她的爱情，谁都不准去烦她。云家现在能管事的长辈就剩下你了，七叔。”
“靠！五姐竟然先跑了！关键时刻六姐居然去谈恋爱了！一个个脚底抹油跑路的速度比谁都快！”形只影单的云家老七啐道。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美容养颜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