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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二 ...

  •   楼小年以果然如此的表情镇定自若的嗑完最后一个瓜子,拍拍满手碎屑。

      面对这个脑子时常抽疯的六师兄他很是淡然,“不用了,六师兄。”而后甚是狗腿的奸笑,“既然师兄对我这么好,不如先借我几百两银子花花,如何?”

      财大气粗的顾倾歌摸了摸下颏,表示爱莫能助,“师弟你是知道的,你师兄我从来不带银子的。”又摇头叹气,“你怎么还是这么喜欢银子?银子就这么好?”

      一提到银子,楼小年立即双眼放光,开始好好教育这个没有金钱观的大少爷,“银子可是世上最好的东西。想想,你没银子吃什么?没银子穿什么?爱银子这是正常的表现。”

      听得貌似很认真的顾倾歌眨了眨纯洁的桃花眼,一脸‘我没听太懂’的表情,然后很让楼小年受伤吐血的说:“可是,我从来不担心钱的问题啊。”

      因为在他看来,钱从来就不是个问题。所以,他从来不觉得会有什么难倒他的问题。

      楼小年很想一头撞晕过去,他又忘了有钱人顾公子是从来不带钱的奇葩。

      对了,谁让人家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呢!不能比啊!绝对不能比!

      顾家产业遍布整个夏国,出门在外哪里需要钱啊?
      随便说一声就有一大堆人端茶倒水。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少东家,钱好像的确没有什么用处。

      想到这,楼小年觉得泪流满面。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不过他是不会屈服于顾大少爷的淫威之下的!

      “哟,五木头来了。”正喝着小酒的顾倾歌一眼便发现了窗外那一袭青袍。

      听说五师兄也来了的楼小年兴奋不已,向着窗外张望。果然看到纷纷扬扬的落雪中有个穿青袍的高大男子,身后背着一柄用布包裹的大剑,步伐轻快稳健正朝亭阁走来。

      楼小年高兴的跳下锦榻,准备去给五师兄开门。雕花大门被打开,外面伴着风雪而来的男子看着只到自己胸前笑盈盈拉他进屋的瘦弱少年一愣,许久才反应过来,“小年?”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顾倾歌不自觉的一勾唇,露出个神秘的笑,又打趣道:“五木头,你反应怎么老是这般迟钝。”

      “五师兄才不是反应迟钝,是突然看到我出现在你家,被吓到了。”楼小年不悦地反驳,还白了顾倾歌一眼,“以为别人都像你,干什么事都出乎意料。”

      活脱脱一疯子!当然这句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左淮修看着两人一如既往的斗嘴,那张刚毅的脸上也露出笑容。看来就算他们几个分开了,也还是同当年一样。倾歌和小年感情还是那样好,一见面就爱吵架。他看着拔高了不少的楼小年,虽说身子骨还是差了点,但确实是长大了不少。

      “五师兄好久不见,又神武了许多。”
      “你也长高不少。”
      “嘿嘿,五师兄我跟你说……”

      “好了五木头,你别杵在那感叹了,九师弟也过来。”知道楼小年想说什么,顾倾歌打断两人拉家常。
      楼小年顶着张臭脸不情愿的过去,心里嘀咕:好不容易见到救星五师兄,你还不让我和五师兄好好说说话。是故意的呢?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呢?

      他有这般好欺负吗?好吧。他承认了他真的是挺好欺负的。

      顾倾歌已经将酒壶之类移到了外间的桌子上,又取了新的杯盏一一斟满。一时间满屋子的酒香,楼小年嗅了嗅,发现好像不是顾倾歌方才所喝的酒。应该是换了壶新酒。味道也更浓郁清醇些,想必是陈坛嘉酿。

      “正好我们几个师兄弟都在,不如相聚庆祝一番。”顾倾歌一脸笑意的摇了摇满壶的酒,还颇有深意的望了楼小年一眼,“我这有早些年酿的芙蓉醉,今早刚开的封,咱们可要好好喝一场,不醉不休。”

      听到‘芙蓉醉’三个字,左淮修那张刚毅无比的脸顿时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又难推脱,只好应下。

      坐在左淮修身边的楼小年听着这名字觉得耳熟,怎么好像他当年背着师父偷偷研制的新款春药,当初貌似是六师兄私底下里跟他说美人醉的老板想要最新的熏香膏,当然是附带春药功能的。然后他花了好几天捯饬出来了,但是他懒实在想不出什么名字就交给了六师兄让他随便取个。

      貌似,好像,就叫什么芙蓉醉的吧?后来还风靡了整个夏国青楼产业。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难怪五师兄脸红成那样。

      他还记得当时赚了不少银子,白花花的看得他爱不释手,做梦都在笑。不过可惜后来配方被那厮给不小心泄露出去,结果谁都会制那香膏。他的第一桶金就被活生生的断了,当初还难过了好久。直到现在他还是觉得那是顾倾歌故意干的。

      如此香艳的名字,怕也只有这奇葩六师兄能想到。他汗颜,六师兄不带这样既调戏了五师兄又揭他老底的!一箭双雕啊!

      05
      三人自两年前傅雪衣背叛师门血洗千绝山夺取千重决之后便再没有相聚。直至今日顾倾歌劫走楼小年,左淮修来顾宅,他们三人方才再聚。
      楼小年心中欢喜不已,他太久没见五师兄,比起老是以欺负他为乐一肚子坏水的六师兄还是更亲近这个待他如亲人的五师兄左淮修。
      要是师父还在就好了。回忆起那仙风道骨仙人般的师父只觉得双眼一热,心里难过极了。要不是四师兄,四师兄……想起那张扬妖艳的红衣,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还有那双紫琉璃般冰寒彻骨的眼睛……他顿时觉得从头冷到脚,一股寒意升起,原本有些血色的脸瞬时又苍白了些,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衣角。

      看到楼小年比纸还白的脸,左淮修微微皱眉,又见他身上穿着粗布棉衣而不是那件锦袍,便问,“你身上那件千丝衣呢?怎么没穿?”
      回过神来的楼小年支支吾吾,心道:怎么五师兄也关心那件千丝衣啊!难不成换身衣服就不行了?
      旁观的顾倾歌替左淮修斟了一杯酒,淡淡解释道:“他落在欢喜楼了,明一早我便派人去取。”
      左淮修听了便没再多问,楼小年松了一口气,对上那双笑嘻嘻的桃花眼回了个大大的笑容便又同左淮修说起这几年的遭遇。

      许是太久没见,三人边喝边聊竟也喝了好几壶顾倾歌独酿的‘芙蓉醉’。后来,自诩千杯不醉的楼小年实在是撑不住了,脑袋跟个浆糊似的。满脸通红的指着对面依旧神情自若的顾倾歌,晃着浆糊脑袋傻笑道:“哈哈哈哈,六、六师兄你什么时候长了两个头?”
      然后又揉了揉迷糊的眼睛,指着面色不改的左淮修,咦了一声,“五师兄,你的脸怎么揉成一团了?”又一个人呵呵呵的笑个不停。
      一代壮士楼小年终于倒在了顾倾歌的芙蓉醉上,趴着桌子就呼呼大睡。不时还嘟哝着,“呵呵,我真的不能再喝了五师兄!呵呵……”
      一旁的顾大少爷看着醉得不成样的少年,摇了摇头,赶紧唤了侍女袭香和一众婢女小厮将他抬到客房休息,又嘱咐人备了些醒酒汤待他醒来后再好好解解酒。
      等侍女袭香带走喝得天昏地暗醉醺醺的楼小年,顾倾歌睨着眸便问:“你故意灌醉九师弟,是有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事吧?是关于傅雪衣的事?”
      左淮修眼中光芒一闪,似利刃刀剑,便道:“你可知前几日唐门被血洗一事?”
      “嗬。”顾倾歌冷笑一声,语气嘲讽,“我今早还在酒楼听人说这段故事呢。我最讨厌被人同那四变态做比较。”
      那四变态傅雪衣从一开始就和他作对,长得比他好看就罢了,竟然还喜欢那种他最讨厌俗不可耐的大红色!想想那变态穿着一身红衣服就火大。
      左淮修又冷声道:“你可知傅雪衣不光血洗了唐门还带走了半卷《万蟲卷》。”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顾倾歌心中一惊,握紧了手中的白瓷杯,眼中是一片波涛汹涌,“他竟然已将千重决练到了第七重!”
      左淮修轻哼道:“就算他已练到第七重,怕也难再练下去,他虽然得到了那半卷《万蟲卷》,可剩下的那半卷是在我左家。我就不信他还能从我左家手中抢去那剩下半卷。”

      这边,喝得不省人事的楼小年正躺在床上做梦。梦里他好像回到了从前,师父和其他师兄们都还在。一片白雾中师父正坐在门口的竹椅上摸着他的头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既然可以活着,就要好好活着。’一转眼师父便消失了,他慌张的奔向师父却扑了个空。
      梦中场景迅速变换,这次又变成了一袭红衣妖娆衣袂飘飘,背对他的少年站在终年冰雪不化的千绝山山顶犹如天人,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嫣红的唇咧过一丝绝尘的笑意,冰冷的紫瞳中闪现着与生俱来的高傲与残忍,“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杀了你的,小九。”
      他在梦中不停地跑,却看见脚下殷殷不断的鲜血。这一场噩梦迟迟不醒,他听见那熟悉而可怕的声音,如同鬼魅一直缠绕着他无法呼吸。

      哈哈哈哈,我终于杀了连雾尘!小九,楼小年,你看你的师父死了!连雾尘死了!他死了!死了!

      他看到一片血海,原本终年一片白的千绝山被血染成了红色。亦如那少年喜欢的红色。大片大片漫天席地。躺在血色中央的那是谁?那张苍白死灰的脸是谁?

      师父死了。师兄们也死了。一切都是在做梦。

      楼小年醒过来的时候满眼泪水,望着头顶昏暗的床幔脑子浑浑噩噩头也疼得厉害。真是做了场噩梦,很可怕的很久没做过的噩梦。摸着丝滑柔软的锦被,身下是温暖舒服的棉榻,才想起自己跟两个师兄喝酒后来就醉了。这里应该是六师兄的客房。

      胡乱的用袖子抹了抹被汗和泪水布满的湿粘的脸,手一顿,楼小年慌张的掀开被子看到身上依旧是自己的那件粗布棉衣才放心。还好,还好,自己的衣服没被人扒了,那就没事。
      正准备穿靴子的手停住,便听到房外咚咚的一阵敲门声。楼小年遂即喊到,“谁?”
      “楼少侠,奴是少爷身边的侍女袭香。”一声清脆如珠玉的声音响起,楼小年听过这声音,好像是顾倾歌身边的一个年轻女子,他曾在千绝山见过。
      袭香端着一碗盖好的八宝青瓷碗站在房门口见里面没有了声音便又道:“楼少侠可是醒了?少爷命奴端来醒酒汤,让少侠散散酒气。”
      “你进来吧。”楼小年已穿好靴子,出了雕花隔门才发现这厢房竟然还分里外两层,里层是他方才睡得床榻并有衣柜脸盆,外间是八角红木方桌左右各一盏高脚铜立灯笼。
      房内一片光明,一个年轻女子推门而进,正是侍女袭香。见袭香穿着嫰黄白蝶洋缎袄,外罩翡翠青缎褂,下着粉色撒花裙。头上梳的坠月髻只着一只金布摇,耳上是红珊瑚镶金梅花坠。圆润白皙的脸上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手里端着个金盘上面那青瓷碗应该就是醒酒汤。
      楼小年看到美女有些发愣,不自觉的对比一下自己,粗布棉衣旧靴子,头发随意的用根紫色发帶扎了个马尾因为刚睡醒还乱糟糟的,更别提那张普普通通的脸。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估计搁人堆里就是个路人甲。他觉得很是受伤。
      果然跟美女一对比,他就是个长相普通的店小二。悲剧!
      袭香将八宝青瓷碗端到楼小年面前,打开上面的法琅镂花银盖,便退到一边,估摸着是在等楼小年喝完。

      被美女看着喝汤实在是不好意思,楼小年干脆一口气喝完,啧啧嘴感叹着难道有钱人家的醒酒汤都比较好喝?他觉得这个想法太过扯淡,又鄙视了下自己。
      袭香将青瓷碗收好递给门外一个婢女,又差人端了盆热水,白净的帕子轻轻拧干递给楼小年,圆脸依旧笑盈盈的。
      楼小年很受惊的接过帕子仔细的擦脸擦手,生平第一次有人伺候让他很是受宠若惊。对有钱人顾倾歌的仇视也少了一分。
      楼小年的酒已经全醒了,只是折腾了一整天还没吃顿像样的饭让他快饿死了。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天色想必是晚上了,摸着扁扁的肚子问,“姐姐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是戌时了。”袭香接回帕子又洗净拧干晾着,又径自去里屋的衣柜里取了件银白繁花锦袍和同色的夹絮里衣,便道:“少爷早已备了些酒菜在麓阁。说是楼少侠醒来定是饿了,少侠可得换身衣裳。”
      楼小年想六师兄还算是知道给自己留晚饭便没再多问,接过袭香手里的一叠衣服笑嘻嘻道:“姐姐别老喊我少侠,叫我小年就好。也不劳烦姐姐了,衣服我自己换就好。”

      袭香点了点头,明白楼小年的意思便将隔开里外屋的漆木隔门旁勾着的纱帘放下,赫然将里屋变成了看不见的单间。

      楼小年看得目瞪口呆,觉得有钱人家果然就是不一样,想着要是自己以后有钱了也买个这样的屋子当然还有婢女,有人伺候着自然是个好事。
      楼小年抱着一堆价格不菲的衣服爱不释手,只是为什么一定要是白的呢?这样多容易脏啊!这不是坑洗衣服的婢女吗?楼小年又在心里将顾倾歌划到了虐待家仆婢女的纨绔恶少的队列。
      等楼小年换完衣服,袭香又进来替他梳了髻依旧用那条紫色发帶束好。楼小年看着铜镜里焕然一新的自己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同样的发帶美女心灵手巧就将他打扮的仪表堂堂。
      跟着袭香出了门,看见外面漆黑一片,但走廊两边都挂着白绸灯笼,倒是把整座宅院照得灯火通明。绕了好一会才到麓阁。原来还是白天那间亭阁。
      刚推门进去,便看见那厮正懒洋洋的斜靠着锦榻,对面是左淮修。顾倾歌身上换了件暗纹底的白绸蟒袍,外面披着毛茸茸的白貂大氅。乌发随意挽了髻用白玉簪固定,肩上还散落着些碎发,俊秀的脸上一双桃花眼冲他眨了眨。

      楼小年还是第一次觉得那江湖八卦倒是真的,那厮的确很好看,当然仅限于他不说话的时候。
      那张他趴过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精美佳肴,看得他一愣一愣的不停地咽口水。

      一双桃花眼打量了他几番满意的点点头,又笑道,“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你这般穿着也不似那么废物无用。”

      听到那些话,楼小年差点吐血。果然,那厮的长相是骗人的吧!

      而楼小年跟顾倾歌结下的梁子还得从他刚进千绝山那会算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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