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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告别 ...
第七十六章
阳光,刺眼灼热的阳光。
我抬手遮住明亮温暖的光线,兴奋打量着这个城市。
满城的繁花,五彩缤纷,香味扑鼻,时时还可听见各种乐曲的声音,其间夹杂着人们的谈笑声,整个城市洋溢在一片热闹声中,非常欢快的一个地方。这是我的第一印象。
颜玄说,这个城市名为华乾,是这个世界有名的花都,一年四季都花香满地,可谓“花香满庭院,庭院满香花”。
没想到这个世界比我想象中还要美丽,这种景观在21世纪可不多见。早知道我就该从雪国出来,游玩一番,这样回去也不虚此行。
四个月前,颜玄答应带我出雪国后,便开始了准备工作,这事华笛也知道,并且也暗中协助我们。神女卫当时是我们首要防范的,还好颜玄是个用毒高手,也是名优秀的谍人,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只要有一条缝隙,就算是牢固的铁狱,也能出得去。这话我倒是相信,因为颜玄也承认自己十年前出了雪国又再次回来,没有人怀疑和发现。
不过出了雪国,还有众多的冰峰和各式各样的陷阱,更别说野兽了,回想,那真是非常可怕的,这些种种,别人也许要花掉一辈子的时间来研究如何防御,或一系列出路问题,他却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将我带出了这个美丽神秘又危险的国家。
“第一次进来时,是神女卫带的路,所以当时就记住了。”颜玄淡淡地说,凤眼却是无比的狡黠。
当时我就愉快地笑起来。
想到这,我也不由得微笑,走到一簇花丛前,俯身嗅了嗅,居然散发着淡淡的柠檬香。
“罂粟,喜欢这种花吗?要不要买一束?”身旁的蓝梅问。
我惊讶,“这路边的花需要买的吗?不是观赏用的?”
蓝梅笑,“也观赏但也卖,这是华乾的规矩,不允许摘花,如果喜欢就掏钱买,摘一朵砍掉一个手指。”
我乍舌,还好刚才没有动这种心思。
“如果是这样,那些自然掉落的花被人捡起怎么算?”
蓝梅轻笑起来,“笨,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摘花时不被发现,自然没什么问题,只是为了一朵花而冒险没什么必要,又不贵,信不信,一根发钗可以换三大筐花呢。”
“咦?还可以物物交换?”
“当然,华乾东西贵,但花最便宜。外地人来这里,钱是很需要省的,所以都会以物换花,图个开心。”
我了然。跟着她继续逛街。
蓝梅与我们是在出雪国的途中遇上的,是个□□。当时我和颜玄已经完全脱离了雪山,但是环境依然寒冷,我们就住在一个雪洞里休息,正巧看到她在附近晃悠,一付鬼鬼鬼祟祟的样子,当她看到我们时,脸色一骇,但很快就平静下来,看得出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颜玄,你怎么也在这里?我迷路了,不知如何回国。”这就是她开口的第一句话。
当时我倒是惊讶了,没想到她与颜玄认识。
颜玄那时候看到她的样子也惊了一下,不过也很快平静下来,妖媚笑道:“蓝梅,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你,我们正要回蓝国了。”
“这位是……?”蓝梅看着我,疑惑。
“我叫罂粟。”我微笑,“是颜玄的好朋友。”
“什么?!罂粟?你叫罂粟?”蓝梅反应出奇的激动。
我怔了怔,难道她也误会我是那个罂粟么?唉……
“蓝小姐,你可能误会我是那个谍人罂粟了,不怪你,颜玄也曾这么误会过,很多人都这么误会过,但是我不是她。”我解释着。
“哦……的确,你和她完全不同,只是名字相同而已。她现在也应该有我这个年纪了。就算不老……”这时蓝梅顿了顿有古怪地看了颜玄一眼,才道:“就算不老,也应该比你美丽上万倍。”
我郁闷。
忽然,她笑眯眯地说:“罂粟,我是被人陷害丢到这冰天雪地里的,想回家对路段也不熟,看你们似乎是有所准备的,应该不会知道如何出去这里吧?”
我微笑,“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颜玄懂得,我们粮食也足够,同路也好,有个伴。”
其实当时我是想,多一个女人比较好,不然和颜玄单独相处,有时候觉得暧昧得尴尬。
颜玄睨了我一眼,然后看了看她,也媚笑道:“我们回国的路线的确一致,既然如此就带你走一程好了。”
现在,我们到了华乾,用颜玄的话说,到了启国的边境,蓝梅也可以回家了。
不过,蓝梅并没有离开,而是为了感谢我们,热情的挽留我们,说要带我好好逛逛这美丽的花都。而我,一时心痒就答应了。呵呵……
颜玄自然无异议,相反似乎还很高兴,总给我一种感觉,他希望我呆得越久越好。
回到蓝梅的别苑,已是傍晚,我抱着一大堆花回来,累得气喘吁吁。
颜玄此时半卧在软榻上,单手支头看书,半绾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脸。我走近一看,原来是睡着了。最近的颜玄很奇怪,成天犯困,似乎一个世纪都没睡觉的感觉,只要闲下来,他的眼睫就开始垂下。
也许是带我出雪国那会儿,耗了他太多精力和体力吧。
我轻手轻脚的将花放到软榻旁的一个茶几上,然后坐在他旁边,取下几朵自顾的乱编着一些脑中的图形。
蓦然,屋里鹦鹉的一声啼叫让身旁的颜玄倏然一震。
“睡醒了?”我扭头朝他笑。
“嗯……”他睁开了眼睛,懒懒地支起身子,望向那只鸣叫的鹦鹉。
“怎么了?”我奇怪。
“这只鹦鹉不会说人话。”他若有所思。
“呵呵,蓝梅没训练它吧,不奇怪。”
颜玄却不答,望着我异样地笑了,“你今天都买了些什么啊,全是花?”
“嗯,便宜也好看,一条发带换来的。”
我拿起一朵花递给他,“嘻,送给你,美男子,我可是第一次送花给男的。”
颜玄伸手接过,缄默无言;随后站起来,走向那只彩色的鹦鹉,忽然他手一拂,那只鹦鹉便从架上掉了下来,他顺手接下。
“你做什么?”我为他的行为而吃惊,“你弄死了它?”
“没死,只是睡着了。”颜玄轻笑。
“你给它下了毒?为什么?”
“因为我想告诉你一些话,不想让它听到。”
“它只是鹦鹉。”
“但是它会说话,却以啼叫来掩饰,足以说明它不简单,鸟儿有智慧,你不觉得奇怪?”
我一愣。
看到我这付模样,他耐心解释道:“其实它并没有智慧,只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是被人长期训练形成的,——只有在主人面前才会开口说话,而且说的话,一定是主人最想知道的情报。”
“你怎么知道它会说话?”
“鹦鹉一旦学会了说话,舌头的灵活度会不一样,啼叫的声音也会有所不同。”
颜玄将鹦鹉轻轻放到架子的深槽上。
我哑然。
颜玄转过身,望着我,目光专注,我不禁地退后一步,他却伸出手将我抱进了怀里。然后他便在我耳边低语起来,那么的小声,我要集中注意力才能够听得清。
“你只要听我说,不需要说话。罂粟,不管在任何情况下你都要防着蓝梅。她是启国的谍人,当初在雪山碰上她,也许就是想找到潜入雪国的路,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告诉她雪国的具体位置,对谁也不要说。记住了?”
我应了一声,颜玄松开我,这时的眼神变得深情,“罂粟,你送我一朵花,你说,作为回礼,我该送你什么好呢?”
这种变化太快,我一时不解,望着他。
他扑哧一笑,凤眼妩媚一睇,“我就将我最心爱的传家宝送给你吧。”
我被他故作的媚态逗乐了,“传家宝?嘻,不会是你吧?”
“咦?罂粟变聪明了!”
“去!我难道很笨?”
“呵呵呵,比猪头好一点。”
我瞪他。
颜玄笑意盈盈,从腰肩取下他那把随身携带的匕首,递给我:“罂粟,这把匕首你拿着吧,也好防身。”
我知道那把匕首,真的是颜玄的传家宝,它削铁如泥,而且华笛曾说过,它是那个罂粟防身物,是罂粟珍惜的东西之一,何况那把匕首的顶端还隐藏着那颗魂眼的姐妹石,上面刻着一句永恒的誓言,我不愿夺人所爱,而且我也不想做代替品。
我退后几步,笑道:“不需要,有你,我还需要它做什么。”
颜玄眼睛垂了下去,“罂粟,我不能一直陪着你,我要走了……”语调惆怅。
什么意思?难道他有什么事必须离开我,让我一个人去找女巫?可是我对这个世界一点也不熟啊。
“你要去哪?你不是要带我去找女巫吗?还没到目的地呢。”我紧张。
他抬起眼,唇角一挑,轻轻一笑,俊美的容颜却没有丝毫愉悦和调侃,“它就暂时放在我这吧,到时……”他没说下去。
我疑惑地看着他。
颜玄避开我探询的目光,望向窗外,在他似水的双眸里,我看到了道不尽的哀伤。
我茫然地顺着他的视线向外望,花簇锦绣的院落,却衬着惨灰色的天空。——暮色不知不觉已经降临。
* * * *
在华乾又呆了几天,我便催着颜玄上路了,因为我担心他真的因为有重要的事情离我而去,让我独自一人去面对这个世界。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如此依赖他。
自华乾出发,过了盛都,也就是启国的都城,沿海而行,到达了蓝启两国的边境地——钵罗谷。
一路下来,不知为什么,这些每一个地方,我都有着深深的熟悉感,特别是钵罗谷,当我的脚踏入这块土地时,心便开始澎湃,仿似一种久远的怀念和追悼。
这时候,已经是深秋时节。
树上的叶子萎了,满地的黄叶倦残地铺展在脚下,入眼全是困意,只有大朵的野菊开得神采奕奕,繁盛的在蓝色的天幕下摇摆。
我和颜玄就坐在马车里,欣赏着无限远的碧空和无比娇艳的红菊。
一路下来,天气都很好,秋天的太阳比夏天火辣,让空气都透着躁动。
颜玄越来越嗜睡了,但是越是如此,他越不肯让自己睡着,用一种自制的药来刺激自己的大脑,我觉得那是一种兴奋剂,经常服用会损伤脑神经,容易发疯。
“颜玄,这是什么药,有毒吧?这种药最好少吃,对大脑不好。”看到颜玄又开始吃药,我忍不住再次提醒。
颜玄不以为然一笑,淡淡地说:“我说过了,也吃不了多久。”
我无奈,也不安起来。
颜玄似乎瞒着我什么,每次旁敲侧击的问他,总被他灵巧的岔开,不知不觉就偏移了话题。
滂沱的雷雨降临了。
四处一片荒凉,没有一户居民,此时的我们,已经接近了蓝国的国都兰葭城,一种名为血枫的红树遍地生长,雷雨将血枫打得枝叶乱坠,灰暗的天空下,只能看到红艳艳的枫叶夹着雨点乱飞。
马车的茅蓬被打得一片淋漓,积水顺着茅蓬边缘流下来,点点雨滴,打湿了小窗的轻纱。我关上马车里的琉璃窗,把轻纱拂到一边系好。
回头看到颜玄倚坐在侧边,静静地凝望着帘子半开外的这场遮天雨幕,玫色的锦衣与外面的血枫相呼辉映,我忽然心一颤,似乎感觉那些血枫在招唤颜玄,要带他离开一般。
我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胡思乱想诽腹了一番,收了心,开始泡红菊茶。
“罂粟,今天是我的生日。”颜玄忽然微微一笑,转脸看着我,脸色上焕发着从没有过的神采。
我吃惊,“啊?原来是你的生日啊!你为什么不早说,我可以给你准备一份礼物。”
“没关系,有你在我身边就好了。”他轻笑,伸手拂了拂我肩上的发丝。
“这是你多少岁生日?”
“四十八岁。”
“呵,你想要什么?”
颜玄俊美的眉毛微微一挑,凤眼明眸一闪,“我要你就会给么?”
我一跳,干笑几声,“这个也得视情况而定,有些如果超出我的接受范围,我就给……不了,呵呵呵。”
颜玄含笑着给我斟了一杯红菊茶,“罂粟,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认识女巫吗?”
我摇摇头,拿起茶杯。
“因为我曾经找过她,以寿命为交换谈一笔卖买。”
我讶然。
颜玄也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悠悠地喝了一口,“我想知道罂粟是否会回来这个世界,如果回来了,具体的日期是什么,就这样与女巫交换了二十年的寿命。”
我手一抖,杯里的茶洒了出来,烫了我的手,颜玄眼急手快的把茶杯接过,然后用袖子轻拭我手上的茶水。
我望着他,料到了什么,反手抓住他的手,“那么你还有多少年寿命?”
颜玄不答,拿开我的手,帮我轻吹着被烫的部位。
“颜玄?”我抽回手,背到身后,固执地盯着他。
颜玄轻叹一声,抬眼凝视着我,几秒的时间绽出一个倾国倾城的媚笑,“罂粟,今天是我生日,不要这么扫兴,你还没给我礼物呢。”
这么一说,我就不好再为难他,于是顺着话问:“你想要什么礼物?”
颜玄眼睛闪着光,愈加容光焕发,“我想要一个吻。”
我愣住了,一下子,脸就发热起来
“罂粟,我一直没得到过你的吻呢,你从来没吻过我。”颜玄指尖修长,在我唇上轻轻抚摸。
我很窘,却又不得不去对视他的目光,揣度着他话的真实度。
颜玄的眼里,全是期盼和不舍。为什么会有不舍?我的心又紧了紧,攫着裙边的手也紧张起来。
“这个礼物我能得到吗?”他凑近我,额头抵着我的额,眉眼间,散发着浓郁的凄凉与辛酸。
我不由得轻轻嗯了一声。
颜玄轻轻一笑,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我,等待着我的行动。
我咬了咬唇,迟疑地伸出手揽住他的脖子,将唇贴了上去,感觉到颜玄浑身一颤,伸手搂住了我的腰。
紧接着的,我还未主动,就被他挑开了唇齿,下来的事都全被他操纵着,这个吻带着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像永别之吻。
天啊,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睁开眼,推开颜玄少许,轻喘了一口气。
颜玄也满足的轻叹一声,神情溢出种特别的光芒,教人看得发呆。
未等我细细欣赏,他的唇又覆了上来,这一次给我的感觉是混着浓浓的情意、以及快乐、渴望、不甘,还有绝望!
“我爱你。”他轻语。
如此温柔又激情的吻,再加上他动情的话,我几乎心跳到窒息。
我沉浸于这样欢乐,甜蜜的感觉中,曾经失去过的痛楚都被他温柔的吻给化掉了。
再我快要失去理智时,颜玄松开了我,我迷茫地看着他。
只见他轻轻闭起眼,向后一靠,倚着马车,再睁开眼时,有泪光闪动。“谢谢你,罂粟,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不详的感觉袭来,我忐忑不安地凑近他,“颜玄你怎么了,怪怪的……”
“罂粟,”他抬起手抚摸着我的唇,“我能活到六十八岁。”
我一听,马上松了一口气,刚想捶打他,却被后面的话骇呆了。
“但现在,我只能活到四十八岁。”他轻声说。
我开始发抖起来,二十年寿命,他真的卖掉了二十岁寿命,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你骗人!”我大吼。
颜玄微笑,只是不停的抚着我的脸,这让我的眼泪开始涌出,不断地掉了下来。
“颜玄,这么说你只能活到今晚?”我无法相信,低咽。
“不,”他伸手搂住我,让我靠在他身上,“只能活到今天午时。”
“为什么,你四十八岁没满啊!”我仰头看他。
“因为——我是午时出生。”
泪水模糊了我的眼,无法相信也不想相信这些话。
“颜玄,今天是你生日,不要开这种玩笑。”我笑起来,望着他。
他眼神忧伤,门帘外突然吹来的一股寒风,吹起了他长长的发丝,吹进来了几片血红的枫叶,他悲伤的眼望进我同样哀伤的眼。
我在心底一遍遍向上天祈求:
神啊,请不要把这个人带走,或者再给他一些时间吧!——让我爱上他,让他感觉到幸福。让他死而无憾……
我哭起来,抱着颜玄,极尽索求地去感受着他紧抱的双手和温暖的体温。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雷雨也渐渐停了,光线变得明光起来。
颜玄打开琉璃窗,湿润的空气在马车里弥漫开来。
“原来是雷阵雨。”颜玄微笑,抬手帮我拭着脸上的泪,“罂粟,记住了,蓝梅一定要防着她,现在她应该在某处藏着呢,还有啊,那把匕首一定要带好,今后的路,我不能陪你一块走了。”
我抬眼看向他,想说些什么,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
“罂粟,你说待会儿,会不会出现彩虹呢?”他说。
我扭头看向窗外,天空已见蓝色,并且不断变亮。“应该会吧。”我说。
“真想和你一起看彩虹呢。”
“会看到的。”
我盯着窗外,心里祈祷着。也许上苍听到了我的渴求,短短时间,乌云也散了开去,太阳露出了刺眼的光线,天空顿然明亮无比,我们的马车就笼罩在这样的光辉下,然后一条七彩的虹便出现在眼前。
我激动地抓住颜玄的手,指着外面,大声叫道:“颜玄,彩虹,真的有彩虹!”
但是颜玄却没有回应我,我扭头看他;他嘴角带着笑,睡着了,那么安静那么安静的睡着了,安静得连呼息都没有。
霎时间,天地也安静下来。
那道彩虹轻轻的浮在不远处,那么的美丽透明,那么的绚色耀眼,就像颜玄。
风起,血枫轻轻抖落了几片红叶,洒下一身的雨珠,也带出了我的泪水。
永别了,颜玄,我最最珍贵的朋友。
第七十七章
罂粟: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永梦了吧。哦,对了,你可能不知道永梦的意思。在这里,当人们离开这个世界就称为永梦,而安置骨灰的地方,则是生者指定之处。
我没有特别喜欢的永梦之地,不过若说到怀念,就是十万米深渊,因为在那里,我开始对你产生微妙的情感。这个深渊在我们血枫叶家族的一个枫园下,路线我已经画好,去的详细方法也写好,必配的东西也给你准备好,就放在马车后端。呵,看到这里,你一定在流泪吧,傻瓜,不要为我哭泣,因为我很幸福,在离开这个世界时有你在身边相陪。
我的灵魂,永远不会忘记你。
愿上天保佑你。
——颜玄终笔
我捏着信纸,紧紧地闭起双眼,锁住在眼里打转的泪水。许久许久,才平静下来。
小心地收好路线图,将信丢入大火中,让炙热的红焰将它与颜玄一起吞没。
仰头,霞光满天,红枫竭力地伸向空中,想去触摸那似乎离得很近、有着同样血红之裳的夕阳。然而,那对它,却是咫尺天涯,永不可及。
我轻叹一声,觉得整个身体空荡荡的,似乎灵魂也随着落日的下沉而消失,哀悼已变得可有可无,换来一种无法言语的空虚。
小心地捧起颜玄的骨灰,向马车走去,这种感觉多么的熟悉啊,我曾经捧着谁的骨灰这般走过?又曾经,为了谁这般难过而坚强?
眼角处瞥见一抹蓝色一闪而过,那是我熟悉的身影——蓝梅。果然是有所图的人,想必她此时看到颜玄逝世,心里一定非常奇怪吧,不过,像他们这种谍人,如果不是关于国家的事情,谁死谁活应该也不会太关心才是。
故作不知地上了马车,放好颜玄的骨灰,持起长鞭,驶往葭兰城。
山道弯延的伸向远方,看不到尽头,在这日夜相接的时分,我不禁脱口念道:“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忽然有人站在不远的中央,我吓了一跳,赶紧勒马,同时脑子里闪过——打劫!待我看清来人,倒抽一口大气。
“华笛?”我几乎以为眼花了。
“罂姬,什么事那么悲惨兮兮的?还断肠人在天涯?”
华笛笑眯眯地走过来,红发飞扬,与血枫、红霞、夕阳融在了一起,似乎他就属于这天地之间。
我眼一红,低下了头。华笛走到我面前,仰头盯着我,笑容渐逝。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老师呢?”他问。
我哆嗦着嘴唇,望着他。
华笛一跃而上,坐到我旁边,侧身掀开马车的帘子,“老师呢?他去哪了?”
我泪水一颗一颗落下来。
“罂粟?”他定定地看着我。
“颜玄……永梦了。”我哇地哭出声来。
“什么?!”华笛大惊,我哭得说不出话。
“司狼,哈楠尔,你们在外面赶车。”华笛朝某个方向吩咐了一下,便揽我进了马车。
* * * * *
“你是说,颜玄用了二十年的寿命和女巫交换?”华笛惊诧地看着我,又看了看放在角落的骨灰盒,脸色才慢慢的恢复正常,随之而来的是遗憾和难过。“没想到,我连老师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他说,金眸黯然。
我低头不语,怔怔地看着骨灰。
有人在身边真的不一样,一个人时,必须坚强,不能太过于悲伤,而现在,我终于可以发呆,可以宣泄我伤感的情绪。
“罂姬,以后的路,我来陪你走。”华笛轻轻握住我的手。
我抬头看他,轻轻将手抽出来。
华笛僵了一下,遂微微一笑,“你不是说女巫可以用寿命交换来实现人的愿望吗?那么我跟你一起下地狱,去买我失去的那些记忆。”
“不是下地狱,是十万米的深渊。”我更正他。
很奇怪,好像和华笛在一起,我总会有意无意地挑他的错误。
“不管是什么,反正是地底下就是了,我跟你去,就这么决定了。路线呢?老师交待的那些东西呢?”华笛问。
我迟疑了一下,觉得有华笛同行也不错,他有武功,进去深渊的成功率也比我强,而且还有一个不知是敌还是友的蓝梅在跟踪我。
于是放下了马车的帘帐和窗纱,拿出了路线图,以及那些装备。
华笛仔细看完了所有的一切后,便将路线图和一些详细步骤给烧了。
“我已经全部记下了,到时我带你去。”他微笑,然后侧耳听了听,问我:“你和老师途中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听到他这么问,我就知道他指的是我被人跟踪的事。
“没得罪什么人,倒是救了一个女人。”我淡淡地说。
华笛看着我。无奈,为了解释,我凑过脸贴近他,忽然,华笛猛地向后一靠,头正好敲到了马车,嘭一声,他皱眉低呼。
我傻了,看着他,只见他有些发窘。几秒,我便反应是怎么一回事,方才大悲过,现在遇到这种滑稽的事情,一时间,我只能哭笑不得。
“我并不是想吻你,只是想和你说一些事。”我好笑。
华笛收拾好尴尬的表情,自辩道:“那你也提前说一声啊,你不知道忽然这么一个贴近的姿势,有多么让人感觉暧昧……”
我一时找不到词语要说什么。
这时,换成华笛凑过脸贴近我,“你想说什么?“
这忽然的贴近,转为了我不好意思起来,用手想推开他。
华笛扑哧一声笑,“你不是有话说吗?怎么现在又不说了?”
我轻咳了一声,调整好情绪,在他耳边低语:“那个跟踪我的是一个女子,她是启国的谍人,可能是想从我身上得到进入雪国的路线,你最好不要暴露你的身份。”
华笛点点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出了马车,对两名护卫说了些什么。再进来时,我紧张地猜问:“你打算让他们去杀她?”
“当然不是,那样岂不是暴露了吗?只是让他俩平时多注意留意和小心些。”华笛笑笑,“放心,现在她不在我们周围,似乎只是放了什么香味在车篷上,这样她就能远远的跟着,既不暴露自己又不会跟丢我们。”
我了然地点点头。
谍人,真是很精明的暗部呢,难怪颜玄如此神通广大,也许在这个世界,像颜玄这样的谍人高手,比比皆是。
以后将会有什么等待着我呢?
路还很长很长啊……
马车碾过半青半枯的小草,卷起纷落的百花,不急不缓的向前赶。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岁月似乎比我所认知的更匆匆。也许是太多的事在不经意间发生,又草草结束,才令我有这种一夕忽老之感。
我们在初冬来临前进入了兰葭城。
这时,天气已经微带寒意,许多树都变得光秃秃,花也败差不多了。只有艳红的血枫依然妩媚,在城里孤芳自赏。
按照颜玄的生前的图示指引,很快我们就找到了他们血枫叶家族的枫园,这个枫园很严格,要进去都要出示信物,我将颜玄的匕首拿了出来。
“原来是二少爷的好友,失敬。”门口的侍卫向我致了个礼,便转身打开了园门,“请进吧,直走到头,就会看到少爷的房子,里面会有人照顾你们的。”
“谢谢。”我客气的微微一笑,收好匕首。
华笛这时候对他的护位道:“你们就在外面等我吧,顺便查看一下周围的环境。”说完,他打了个眼神,司狼和哈楠尔很快就会意,同时应了一声,便老老实实地站在了外面。
“你是不是让他们监视那个谍人?”我问。
“嗯,虽然那个谍人进不来,但是却潜伏在外面,谁知她会做什么手脚,如果我们全都进来了,到时出去一不小心中了她的陷阱,就完了。”华笛说。
的确,我点点头。
忽然,我想到了一件事,于是问华笛:“你这么出来没事吗?国家的事不用你处理?”
“我都交待清楚了,这事你不用太担心了。”华笛笑笑,然后俯身在我耳边说:“以后说话小心点,这里满园子的暗侍,身手都是顶级的,可别出了什么错。”
我暗暗吃惊,小声地问:“比颜玄还厉害?”
华笛嘴角一抽,“老师虽然身手不错,但是并不是最厉害的,他全靠脑子和毒药,以及财势,才能在这个世界上那么猖狂,这园里的每一个暗示,揪出一个来,身手都比他强过十倍,何况一些人还身具异能。”
我被他的话震住了,想到他大声说话,于是轻声提醒:“别说这么大声,别人都听到了。”
华笛嘴角再次一抽,“就算是说话小声,凭他们的本事,一样一字不漏的听到。”
“如果是这样,你前面为什么要凑到我耳边说话?”
“你不觉得这样,很有神秘感?”
我垂下头,认栽。
昨晚梦了一个梦,梦见嘴里长獠牙了,像吸血鬼哪种,不过只是长了一颗还是最中间,晕死~后来,嘴里又冒出了一条蛇,吓醒我了!不知道这预示着什么,有人会解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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