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纯白［秦时明月同人］》凌纱

3、由来自决

　　桑海市井，繁荣依旧，吆喝的买卖声不断，来往的商贾珍品不绝。恰是一日最好的时辰，街上红火一片。
　　左顾右盼，一路上只见子明兴高采烈，动作迅猛不堪言。若非是有官法旁人在，他几乎是要将那目所能及的食物掠夺一空。猛虎之猛，苍鹰之急，皆因猎物。
　　只可惜……
　　子明的猎物，似乎有些太过渺小了。
　　子明左右馋涎，子羽相随戏谑，若非是毒舌互掐，便是小打一顿。这一路走来，他们这一行的回头率是极高。
　　子影在张良的身侧，依然是笑意淡淡，白衣隐银竹，清雅的韵气涓涓流淌。耳边不乏那几句，“这才像是儒家的弟子”云云的赞美。云卷云舒，卷不走的是那与生俱来的风雅。
　　一侧的张良暗自赞许。无论是胆识，还是气宇，子影是当真过人。他会是一枚好子，若他没有走上逆路。张良正兀自静思，以至于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眼中那股隐隐傲视天下的气度投在子影的眼中，成了片时的惊艳。
　　远处，几声惊叹，遥遥地，似有佳人远来，一袭红裙飘渺，似醉了乱世的烟火，如乱了尘世的莲灯。清颜妖丽，乌发墨染，柔媚红唇，揉碎红尘。婀娜的碎步踏过青石的板面，蹬蹬脆脆，如似一曲高乐。两侧的行人纷纷退开，不宽的道路生生为她留出一截。佳人含笑，痴了心田。翩翩，似仙人下凡，若幻若灵；娆娆，如千年蛇蝎，蛊惑参半。
　　她走得近了，子明咬在牙缝间得鸡腿无声落地。明眸半瞪，不是倾心的惊艳，是透骨的恨意。“你！……”一字未着，子明却是被捂着嘴扯到一边。嘴上是子羽的手，薄茧一层，任他怎般闹腾，也不松下分纹。
　　犹似惊鸿一瞥，她视线掠过，含意不明。分明是柔到酥骨的媚，子明却是无由来的一阵冰冷。耳边是子羽深沉的低音，一字一句，落在他心尖：“我们隐瞒身份在儒家，是为了大家的计划。在这闹市，你倘若与她动手，必定会引来官兵。到时候，不仅是你我，墨家上下的性命都会成了问题。这样的结果是你想要的吗？所以现在，不管有多恨，你也必须忍住。”
　　一时惊愣，张良回眸浅笑，一声“红莲殿下”暗含着的是怎样熟捻的过去，可惜佳人不答。
　　红莲。赤练。
　　一阵是如火的烈焰，一阵是如雪的清风，红与白，火与雪，慢慢，只是擦肩而过。
　　佳人远去，人群四散，谁也不曾注意雪影微微隆了袖。
　　雪衣宽袖，袖隐红瓶。
　　千山红叶。是毒。
　　垂下的眼睫密密交错，遮掩了她眼底的一丝光芒。
　　卫庄大人，这是要她下毒再解毒，以医术博取赏识，以赏识靠近重患。墨家，端木蓉，是关键一着。

　　赤练已走，子明的恨犹在，子羽看着直摇头。不知不觉，走到了有间客栈，门是半闭着的。
　　从来，客栈都是做生意的，如今半闭了门，若非是有重要之人，重要之事，还能是为了什么？
　　墨家的人，一定在。
　　指尖半出袖口，莹莹一点寒气幽然泛着蓝光，旋绕如团，氤氲如雾，流淌在光天化日下，与天色混为一谈。雪影的手势轻巧变化着，单手结出一印，正待发动，却见白羽一片落上砖瓦，蓝白相见的羽翼下埋藏着小小一颗头颅——幽兰如蝶，胜似蝴蝶，鸟名谍翅。
　　谍翅鸟。白凤。
　　果真是当世无双的速度。
　　唇角一勾，她收回手，瞬间寒光一点化作缕缕轻烟飘散空中。眉眼间碎落的光线柔滑了几分刚毅，沉落的墨绿眼眸不觉之间浸染了如花的笑靥，半散着自豪的意味。
　　与此同时，张良拉住了正欲往前的子明：“才那么早，就想着吃饭了？我们去别处晃晃。”
　　“三师公，你认识赤练？”子羽横身挡在子明前，余光收入他瞬时被转移的兴趣点，嘴角无声一弯。
　　要吸引这小子的注意，简直比那什么还简单。
　　“啊……子羽是说红莲殿下吧……“
　　”红莲殿下……好久没有听到人那么唤她了。“雪影半仰起头，碧云青天映入她眼，竟不知不觉地有几分怀念的味道，暖阳下她一袭白衣，衣袂随风飘然，似是顺着时间的轨迹踏破风尘来到今朝，腰间的霜白束带色泽泠泠，犹似雪天中一滴清泪。
　　“你莫非……？”
　　“是了，和三师公一样，我也是韩国人。只是，并非是所有人都有三师公那样的福气，红莲公主的背影，我永远也只能是瞻仰。“
　　所谓王族，所谓平民。一如这人世间七情六欲，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本来就是需要去判断的。
　　“但是子影！她现在已经不是什么韩国公主，她是赤练，卫庄手下的赤练啊！”子明很激动，带着所有孩子所具备的那种无畏的正义，他不能懂。
　　“卫庄，流沙。其实我不讨厌。”她的视线仍在天边，仿佛没有察觉那一瞬间所有人有些不同的眼色，“在这个乱世中，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信仰，你我选择儒家，赤练选择卫庄，这本来是无可厚非的。所谓对错，不过是世人用来框限那些异士的标准。一条路，你选择了走，并且坚信你的选择不后悔，你就是对的。人之于世，本来便是为了自己而活。”
　　风吹过，吹散了轻浅的嗓音，也吹散了听者的思绪。
　　风中，她依然仰望着天空，只是那墨绿色的深处，没有怀念，却淡淡浸染着哀叹——赤练，红莲，她爱的那个人仿佛永远都是在望着天，他的眼里，没有她。而正是这样一个背影，却让她甘愿用一生的时间，去仰望。
　　这红颜的情结注定此生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