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计》双瞳烟华

9、9

　　在近四年的准备，珠宝海选以及差不多半个月的精确计划差点把所有人给累垮之后。Ａｔｈｅｎａ的新品发布会——Ｍａｇｉｃ，终于拉开了帷幕。
　　“呼——”发布会当天的前一个晚上，舒雅站在珠宝园里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弄好了，我快被这个破活动给搞得精神分裂了。”
　　“你都快被拖垮，那我们这些想主意的高层岂不要英年早逝？”我看着装扮一新，完全是高端时尚气息的珠宝园，也是一阵轻松快慰，可我还是对她开了个玩笑。
　　“蕊蕊你们这些经理想决策辛苦，可是我们当秘书的找资料更辛苦啊。”舒雅不住地抱怨，她猛地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市场企划不说，光是上次ＣＥＲ的李斯特，你知道我把他找去那个破订婚宴费了多少心思吗？”
　　她想了想，凑近我耳边说：“听说这次洛霖为了把那些媒体评价‘恰当’地剪辑，可是连续翻了几个晚上的搜索呢。”
　　我就知道，那些媒体怎么可能就像约好了一样对Ｓｔｅｌｌａ是溢美之词，对Ｆｏｒｅｓｔ就是期待疑问了呢，里面的猫腻也不少。
　　“唉……秘书这活真不是人干的，都快要未老鬓先白了。”舒雅叹息。
　　“是啊，秘书很累。那么我换人当我的秘书？”我装作严肃认真的样子对她说。
　　“算了吧，”她吐了吐舌头，“我还要养我家灵灵呢。”
　　舒雅和她的老公两年前就离了，现在自己一个人和她的父母带着一个四岁大的女儿。这份秘书虽然很辛苦，但是高薪，也是家里最主要的收入来源，想来她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我也知道她只是抱怨一下，所以刚才的话也是开个玩笑。
　　在现在这个社会，男人女人都一样，想要生活得更好，只有不停地往上爬。
　　第二天，在一大群大型媒体的镁光灯下，Ａｔｈｅｎａ的新品发布会开幕了。
　　记者的热情是普天之下最高的，烈日炎炎还一个劲地往前冲，连保安都拦不住。
　　“请问这次的主打饰品Ｓｔｅｌｌａ抽奖环节有传言说早已内定，这是不是真的？”
　　“这次的压轴饰品突然换选，是否与内部争斗有关？”
　　“阮扬在业内备受争议，你们能保证他的作品会成功吗？”
　　“听说深陷抄袭门的Ｎｅｖｓｔ总裁夫人是这次的Ｓｔｅｌｌａ内定人，传闻是否属实？”
　　“这次发布会流程前后更改多次，请问名二少爷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记者们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也一个比一个难回答。我当然不会在发布会结束之前回答任何事情，不过我和名晨的争斗原来已经公开化了吗？哎呀，我还想在名晨心里保留好姐姐的位置呢，难道这些日子都是我在一个人当跳梁小丑？
　　心内冷笑，但我面上仍是如春风般的微笑，对冲到前面的记者温婉道：“抱歉，这些问题恕不回答。不过这次Ｍａｇｉｃ发布会第一阶段之后使用门票制，各位记者到时可以进园参观。”当然，这要看你们是代表哪家媒体了。
　　我让保安队长把这次的新品宣传册发给记者，趁着众记者争抢时在保安的保护下进入了园中。
　　名晨正在对园中展示的珠宝做最后的检查，见我过来，很有礼貌地招呼了我一声。“姐。”
　　这个时候倒是人模人样。
　　“小晨。”我带着微笑对他道，“妈妈今天上午十点的航班，你去接一下她好不好？我……去迎接威尔逊夫人。”
　　名晨抬眸看我，黑亮的眼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好吧，我去接妈妈。”他最后终于这样说到。
　　他一离开，我立刻冷下脸来，重新调整心情。等下去见罗丝夫人的时候可不能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们去接罗丝夫人。”我重新戴上了商业化的笑容，对舒雅说到。
　　舒雅一向知道我视名晨为眼中钉，自然没有多说，陪着我一起去了贵宾通道。
　　珠宝园林的后方有贵宾的专用通道，宣传部的人还在汽车停车场出口的台阶上披了一条红地毯，真像是明星走星光大道一样。今天来的虽然不是明星，但这名气也差不多了。
　　一辆银幽停在停车场入口前，我和舒雅对望一眼，都知道这是谁的车。
　　保安上前说到：“经理，史密斯夫人到了。”
　　我们迎上前去，在离车还有几步远时前排出来了一位黑色西服的男性，他绕到后方弯腰拉开了车门。
　　一位身批斑黄貂皮的高挑女性款款走出。高鼻梁黑墨镜，盘起的卷金发，罗丝·史密斯，略显严肃却又风韵犹存的珠宝设计大师，同时也是国际首屈一指的珠宝商ＶＥＮＵＳ的董事之一。本人凭借着强悍的实力而去除了夫家的姓氏，荣获“罗丝夫人”这一美称。
　　“Ｈｅｌｌｏ，　Ｒｏｓｅ，　ｉｔ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ｔｈｒｅｅ　ｙｅａｒｓ　ｓｉｎｃｅ　ｗｅ　ｍｅｔ．　Ｈｏｗ　ａｒｅ　ｙｏｕ？　（嗨，罗丝，我们自从上次见面已经三年了，最近如何？）”我上去和这位珠宝设计师握手，三年前我在英国出差时有幸见过她一次，希望她还记得。
　　“Ｏｈ，　ｙｅａｈ，　Ｉ　ｒｅｍｅｍｂｅｒ　ｙｏｕ．　Ａｎ　ｅｘｃｅｌｌｅｎｔ　ｇｉｒｌ．　Ｓｏ…Ｙｏｕ　ａｒｅ　ｔａｋｉｎｇ　ｃｈａｒｇｅ　ｏｆ　ｔｈｅ　Ａｔｈｅｎａ？　（是的，我记得你。一个聪明的女孩。所以……你是Ａｔｈｅｎａ的老板？）”
　　很幸运的，罗丝·史密斯还记得我。她看上去有些惊喜，似乎没有想到我会是这次的主办人之一。
　　“Ｎｏ，　ｉｔ　ｈａｓｎ’ｔ　ｂｅｅｎ　ｎｏｗ．　Ｌｅｔ＇ｓ　ｈａｖｅ　ａ　ｒｅｓｔ　ａｔ　ｆｉｒｓｔ．　Ｍｙ　ｓｅｃｒｅｔａｒｙ　ｗｉｌｌ　ｔａｋｅ　ｙｏｕ　ｔｏ　ｔｈｅ　ｌｉｖｉｎｇ　ｒｏｏｍ．　Ｙｏｕ　ｃａｎ　ｓｔａｙ　ｉｎ　ｉｔ　ａｎｄ　ｗａｉｔ　ｕｎｔｉｌ　ｔｈｅ　ｌｏｔｔｅｒｙ　ｏｆ　Ｓｔｅｌｌａ．　（不，暂时不是。让我们先休息吧。我的秘书会带您去休息室，然后您可以待在那直到Ｓｔｅｌｌａ的抽奖环节开始。）”
　　罗丝夫人旁边的一位四十来岁的女人上前和我握手：“Ｈｅｌｌｏ，　ｍｙ　ｎａｍｅ　ｉｓ　Ｌｕｎａ　Ｍａｒｉｅ．　Ｎｉｃｅ　ｔｏ　ｍｅｅｔ　ｙｏｕ．　Ｉ’ｍ　ｔｈｅ　ｌｏｔｔｅｒｙ　ｏｆ　Ｍｒｓ．　Ｓｍｉｔｈ．（你好，我是露娜玛丽亚，罗丝夫人的秘书。）”
　　“Ｈｉ，　Ｉ’ｍ　Ａｎｇｅｌａ　Ｍｉｎｇ．”我和舒雅分别和这位玛丽亚女士打了招呼。
　　接下来我们陪着罗丝夫人和她的秘书去了休息室，在路上我趁机给她介绍了我们这次的主打饰品Ｆｏｒｅｓｔ，看她的反应似乎对阮扬这个新星也很有兴趣。
　　在去休息室的回廊中我们碰见了设计部的两位珠宝设计师陈丽和李芸，当她俩看见我挽着罗丝夫人的手时都很惊讶，作为珠宝设计师想必他们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罗丝夫人的长相的。看见我和她时两人的脸色都很震惊。
　　不过应有的礼貌她们还是有的，微笑招呼过后我听见陈丽在后面的低语声：“这次的内定人换了？死了死了，经理他一定会发火的……”
　　“少说点话！”李芸连忙提醒，“当心名大小姐听到！”
　　真不好意思，我全部都听到了。
　　无视那二人的窃窃私语，我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的模样对罗丝夫人笑道：“Ｈｏｗ　ａｂｏｕｔ　ｔｈｅ　ｓｃｅｎｅ？　Ｄｏ　ｙｏｕ　ｌｉｋｅ　ｔｈａｔ？　（景色如何？您喜欢吗？）”
　　罗丝夫人微笑着点头：“Ｙｅａｈ，　Ｉ’ｍ　ｌｏｏｋｉｎｇ　ｆｏｒｗａｒｄ　ｔｈｅ　ｃｏｍｉｎｇ　ｓｈｏｗ．　Ｌｕｎａ　ａｌｗａｙｓ　ｓａｙｓＡｔｈｅｎａｉｓ　ｔｈｅ　ｂｅｓｔ　ｊｅｗｅｌｒｙ　ｃｏｍｐａｎｙ　ｉｎ　Ｃｈｉｎａ．　（　　是的，我很期待这次的新品发布会。露娜常常说Ａｔｈｅｎａ是中国最大的珠宝公司。）”
　　罗丝夫人说这话时偏头看了看身边的玛丽亚女士，玛丽亚也是赞同地点点头。
　　我对着她笑了笑，不管如何，这个人使得罗丝夫人心目中Ａｔｈｅｎａ的档次提高了不少，我总得有基本的礼仪。
　　玛丽亚女士对我回以礼貌的微笑。
　　我陪着罗丝夫人慢慢向休息室走去，舒雅有些不安。她趁着罗丝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问了我一句：“经理，如果董事长就在里面……就这么走进去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淡声道，“人都请来了，要后悔也晚了。再说，请罗丝夫人的好处对Ａｔｈｅｎａ来说比威尔逊夫人强多了。”
　　“但是董事长会发飙的吧……”
　　“安心，爸爸在外人面前好歹还要保持一定的风度。”随着时间的流逝珠宝园里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见到我们的有不认识罗丝夫人的也有认识罗丝夫人的，但都没有一个人大呼小叫着说“怎么换人了”。即使是偶尔停下来寒暄的业内人士，也只是在看我时目光多了点深思，对于罗丝夫人并没有说出什么出格的话。
　　到了休息室门口，我伸手握住门把手。要开门的时候却有些使不上力。
　　“Ｗｈａｔ’ｓ　ｔｈｅ　ｍａｔｔｅｒ？（怎么了？）”
　　“Ｎｏｔｈｉｎｇ．（没什么。）”我摇摇头，扭开了门。
　　“阿蕊，小晨是不是去接你妈妈了——”父亲听到声音后将手机挂断，带着一丝笑意地回头问我，在看到罗丝夫人后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
　　“Ｈｅｌｌｏ，　Ｍｒ．　Ｍｉｎｇ，　ｄｉｄ　ｙｏｕ　ｒｅｍｅｍｂｅｒ　ｍｅ？　Ｗｅ　ｈａｖｅ　ｍｅｔ　ａｔ　Ｎｉｇｅｒ　ｔｈｒｅｅ　ｍｏｎｔｈ　ａｇｏ．　（你好，名先生。您还记得我吗？我们曾在三个月前的尼格见过。）”罗丝夫人上前与父亲握手，然后介绍她身边的秘书露娜玛丽亚。
　　父亲如我所料，很自然地和罗丝夫人握手交谈，似乎他邀请的内定人从来就是罗丝夫人一般：“Ｏｈ，　Ｍｒｓ．　Ｓｍｉｔｈ，　ｙｏｕ……（哦，罗丝夫人，您来得这么快。我原以为会在十五分钟之后，要知道今天巴黎起了大雾。）”
　　“Ｎｏ，　ａｌｔｈｏｕｇｈ　Ｉ……（不。虽然我确实是从戴高乐机场过来的，但事实上我昨天就到了，做了一点小小的市场调查。）”罗丝夫人也是一脸惬意的笑容，二人就像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一般。
　　“Ｍｒ．　Ｚｈｅｎ　ｉｓ　ｗａｉｔｉｎｇ　ｆｏｒ　ｙｏｕ，　ａｎｄ　ｈｅ……（郑先生在等您，他对于合作的一些细节还有一些要修改的地方，如果您方便的话可以现在去吗？）”
　　“Ｏｆ　ｃｏｕｒｓｅ．　Ｓｏ　ｄｏ　Ｉ．　（当然，我也正有此意。）”
　　“舒秘书，”父亲又叫舒雅，“罗丝夫人对这里不熟悉，麻烦你陪同她去找下郑总。”
　　“好的，董事长。”舒雅应下。
　　罗丝夫人又同父亲寒暄了一会儿后转身和舒雅以及露娜玛利亚离开，只不过在离开前看了我一眼。
　　那眼中虽然带笑，不过更多的是明了。
　　果然，她也是知道这次内定人是临时换选的。
　　谁都表演得像个傻瓜，谁都心里清清楚楚。
　　父亲在罗丝夫人离开后立刻拿出了手机，我知道他一定是要通知郑总替换原本预订给威尔迅夫人的文件，所以阻止了他：“不用担心，郑总他一直是做双份准备的。”
　　郑总是个聪明人，这一个月内定人风向不定，他在征求我的最后意见时见我不肯透露最终人选，索性直接拟订了两份合同。一份在上周一交给了董事会，一份给了我。董事会的那份父亲交给了外公，让外公亲自交给威尔迅夫人，已示我们的诚意。
　　外公自然是把我的那份交给了罗丝夫人。
　　父亲愣了愣，挂断了手机：“你找了你外公？”
　　父亲一下就猜到了，应该说我个人还没有那个实力瞒天过海。
　　我点点头：“对，我给外公打了电话，他也赞成我这样做。”
　　“威尔迅夫人那边呢？”
　　“她没有关系，我摆平了。”
　　“小晨不知道？”
　　我摇头。
　　紧接而来的是父亲的一记耳光。
　　“名蕊！你倒是能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