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计》双瞳烟华

10、10

　　脸颊一片火热，我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不可置信地看向父亲：“爸！”
　　……他打我？为了名晨打我？
　　我之前想过父亲会生气，可是绝对没有想到他会气得扇我耳光。脸颊一丝丝的火辣辣疼，我有些不知所措，不满和气闷充斥了胸腔。
　　我为了不让Ｎｅｖｓｔ的抄袭丑闻影响到Ａｔｈｅｎａ，把威尔逊夫人换掉有什么错！他眼里只有名晨了吗？！
　　父亲的胸膛剧烈起伏，他怒极反笑：“好啊，好啊！我的女儿长大了会做决定了！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外公同意就不需要问我了？！临时更换人选对于我们的信誉损失有多么大你知道吗！”
　　“你是不是觉得把罗丝夫人请来了就没办法了事情就只能这样了？事先一点风头都不透露，你是不是存心要看我丢脸？！整个公司的合作项目是你可以胡来的吗？！‘没关系，我摆平了。’听听，你好大的口气啊！”
　　“爸，我……”自从进了公司之后父亲就再没这么骂过我，我急急地想要解释，却发现我根本无话可说。
　　临时更换人选对公司的信誉的确是损失非常大，我之前被名晨的态度气得冲昏了头脑，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点。此刻听父亲一说，我就明白了我这次犯了什么大错。糟了，这次事情我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在父亲眼里岂不是更糟糕？他肯定会更加偏向名晨，继承人也会更加考虑名晨的。
　　该怎么说才好，怎么说才能挽回我这次愚蠢所犯下的错误，怎么办怎么办……
　　“爸——”
　　“好，我们先不说这个。”父亲说到激动处急咳了几声，我担心他的身体想要上前，又怕他再打我，只好僵在原地不动。父亲狠狠地咳了几声，才止住咳嗽，说道：“你这次擅自做主换了罗丝夫人，你有没有想过小晨的感受？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他请的人临时更换了人选，他会有多尴尬？他的信誉又会受到什么样的损害？你有没有想过！你到底有没有替你的弟弟想过！”
　　父亲的话犹如当头巨棒，一下子将我打蒙了。
　　名晨，又是名晨，又是名晨！
　　每次都是这样，只顾着名晨一点都不站在我的立场上。我犯了错都是我不该，他犯了错就是不小心，偏心也不带这样的！
　　“现在好了，人选换了，到时候董事们会怎么看？小晨又怎么在公司立足？！”父亲怒不可遏地吼我，看起来是又想扇我一个巴掌。
　　“爸！”我被他的话弄得心中火冒，气得打断了他的话。我也不怕他再打我了。反正都打了一次，再打一次也不要紧！“你能不能不要开口名晨闭口名晨？！”
　　“怎么，你还不满意了？”父亲气笑着看我。
　　我也不管了，脸颊的疼痛和心内的不满一起在这个时候全部爆发：“我哪里比不上他我哪里没有他好！为什么你眼里只有名晨从来就没有我！只要是决策有他参与你老是偏向他，你有没有把我看成你的女儿！”
　　“你哪里比得上他！你还有脸说！小晨做事沉稳，你做起事情来风风火火丝毫不顾忌后果！你还嫉妒上你弟弟了？”父亲气得脸色发黑，“幸好你是我的女儿，要不然把公司交给你我们这些人都得破产！你好好待在家里做个大小姐有什么不好？偏偏要出来工作！Ａｔｈｅｎａ的继承人只能是我名清渊的儿子，而不是女儿！”
　　将来的继承人是儿子，不是女儿，不需要女人！
　　我气得浑身颤抖，眼中差点漫出眼泪。
　　因为我是女的，所以我必须要处处让着名晨？因为我是女的，所以必须考虑名晨的感受？因为我是女的，所以Ａｔｈｅｎａ只能由名晨继承？
　　“当初这公司还是你从外公那里接手的呢！”我气得红了眼眶，口不择言道：“你是男人，你有本事自己白手起家去创业啊！拿我妈妈的企业算什么！”
　　“名蕊！”父亲扬手就又是一个巴掌。
　　我被他打得完全偏过了头，脸颊处一阵阵痛。我看向父亲，咬紧了下唇。
　　“你还给我摆脸色！”父亲对着我一阵劈头痛骂，“你见过哪家的企业是女儿继承的？名晨是你弟弟，也是我唯一的儿子，他不继承企业谁来继承企业？”
　　“我还是你唯一的女儿呢！”我冲口而出，顿了顿，攥紧了手心。“我不管你怎么想，男女平权。我不会让着名晨，谁得到公司看谁有那个能力！”
　　“名蕊！”父亲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我深呼一口气，试图使自己镇定下来。“我不会改变我的决定，名晨要是也想要Ａｔｈｅｎａ，那您就告诉他，各凭能力。我绝对不会退让。”我直视着父亲，说道：“公司由谁来继承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我不再听他的训斥，拿起包转身走向门口，碰地一声把门拉开。
　　“！——”
　　我没有想到外面竟然还有人，一时间面对着门口的二人顿住了脚步。
　　母亲站在门口，气得脸色发白。
　　名晨的手还维持着要开门的姿势，见我突然拉开门吓了一跳，脸上神色不明。
　　他的目光掠过我的脸颊，我不知道他是在看我被父亲扇的地方还是眼泪滑过的地方，但不管是哪一种，都让我难堪万分。
　　我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低着头匆匆与他擦肩而过。
　　上午十一点整，珠宝园准时开园。
　　因为是第一天，能入园的都是手持邀请函的上层人士，很多都是Ａｔｈｅｎａ现在或者将来的合作伙伴，所以董事会对今天格外重视，能出席能陪同的董事都到场，以期待能够获得最大的经济效益。
　　“你不去？”
　　名晨问我的时候，我正坐在喷泉边无聊地看着泉水从上至下地留下。他走到我旁边的时候有一会儿的时间没有说话，过了几秒才用一种轻松的语调问我。
　　怎么，来看我笑话？也是，他刚才肯定是听到了大半，看着我被父亲教训一定很高兴吧？听到Ａｔｈｅｎａ将来是他的一定很得意吧？
　　我名蕊绝对不会再外人面前丢脸做出一副软弱的样子，所以我转头对他露出了笑容，只是这笑容中难免地带了一点刺：“我为什么要去，人家又没指明要我陪同。都这么大年纪了逛个院子都还要有人陪，他们还不如去找个导游。”
　　“Ｙｅａｈ，不要这么冲啊，名大小姐。”他在我身边慢慢走了一圈，然后在我边上坐了下来。“妈妈很生气，冲着爸一顿尖叫怒吼，你是没听到。妈发起火来的样子好可怕，我从来没见过她那么生气。”
　　是吗？母亲她对父亲发火了？
　　妈妈她到底还是比较喜欢我一点的……吧？
　　这个消息对于我无异于是雪中送炭，不论是出自谁的口中，我心中的那些难过好歹消除了一点。
　　“哦。”对于名晨，我很不习惯在这种情况下跟他谈话。我希望他离开，但是我不想让他看出来我的难堪，一旦我让他离开，似乎就好像宣布着我的失败。这听起来很荒谬，可是我就是这么觉得，所以我哽了半天，只憋出来了这么一个字。
　　他没回答，于是我们两个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我眼角余光看见他在抛接着矿泉水瓶，水瓶落在他手中的声音与喷泉生混杂在了一起。
　　喷泉继续喷出各种形状，在阳光下水珠折射出异样的光彩，很像我曾经在新年抽奖的时候看到的一款珠宝。那款珠宝叫什么名字来着？对了，是“水珠”，谁设计的呢……
　　“我没想到父亲会对这件事反应这么大……”名晨突然开口道，“他的思想有时候还是很顽固——”
　　“我也想是男的！”我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他的话在我耳中听来就像是在嘲笑着我痴心妄想，身为女人却想要继承家业。“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出生的时候一定要是女的！但是你听好了——”
　　我看着他也跟着站起来，与他平视，干脆利落地告诉他：“我从来不认为我是女生就不能干大事，我想要的就是这家公司，Ａｔｈｅｎａ。别以为有父亲支持你就万事大吉，董事会的决定还没有最终定下来呢。你给我听好了名晨。”我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绝、对、不、会、让、你、一、分、一、毫。”
　　名晨静静地看着我，眼中的黑色如一。
　　“哈。”他突地笑了一声，稍稍歪着头将手中的矿泉水瓶贴在了我的脸颊上，不知他是无意还是有意，冰镇的水瓶正好使我被父亲打过的地方那股火辣的痛缓解了不少。“那真是辛苦你了，名小姐。违背自家父亲的意愿也要力争上游啊……”他说到这里缓缓地眨眼笑了笑，我注意到他脸颊边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我不胜荣幸。”
　　我不胜荣幸。
　　这么说，是接下了我的战书吗？很好。
　　我对他凉凉一笑，伸手把矿泉水瓶从他手中拿过。即使脸颊的痛苦可以缓解，我也仍然讨厌带着化了一半水的东西贴在脸上。
　　“那么从今天起，”我伸出另外一只手，毫无感情地笑了一声。“我们两个就是竞争对手了。”
　　他握住我的：“从我回国开始，我们就是对手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