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计》双瞳烟华

11、11

　　原来他也存了心思。我短暂地与他握手，抽回手之后问他：“对了，是不是爸爸让你来找我过去陪客户的？”我不相信除了看好戏之外这个名晨还会过来好心安慰我。
　　安慰这个词语，可是从来不会出现在我们这对姐弟身上。
　　他摇摇头，从我身边走开几步：“不，是罗丝夫人要见你，她对这次的公司合作很感兴趣，希望顺延合作时限。”
　　原本合作顺延的这事应该是父亲去谈的，但是这次郑总的合同除了我和爷爷都没有公司的人再知道，父亲也就不能冒冒然地增减条约和期限。我有些犹豫，不知道去了之后父亲会不会再气得想要打我。
　　刚刚都那么生气了，现在再去……
　　名晨看着我，嘴角边有一丝莫名的弧度。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我无从知晓，就像他刚才的那句话，是解释还是嘲讽，我都不能很明确的确定。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要继续我的道路就可以了。
　　“好。”我对他露出一如往常的笑容，就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走吧。”
　　想起他刚才的话，我心中冷笑。我花费了大心血将内定人换掉却只换来了挨了父亲的两个耳光，在他眼里大概就是个笑话吧。
　　不过我不急，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名晨。
　　我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斗。
　　我和名晨一前一后地走到会客室，罗丝夫人和父亲等几个人正在讨论着什么，估计是合作的细节。舒雅听见门响声后回头看见我进来，对我露出一个有些“终于解脱了”的意味的笑容。
　　“经理，您来了。”她走过来对我笑着，不动声色地看了看我身后后对我悄悄道：“罗丝夫人想要延长合作期限，但是里面的一些条款和我们与极光的重了。”
　　“她肯修改吗？”
　　“很固执。”
　　我又看了看父亲那边，郑总正和罗丝夫人笑着在谈话，但是很明显不是宾主尽欢的样子。看来有些棘手。
　　我想了想，又问她：“爸爸看过合同了吗？”公司董事长如果连合作的合同都不知道那就是大笑话了，我的脸颊似乎又隐隐的有些疼痛。我知道那是心理作用，但是现在静下心来可以理解父亲刚才为什么那么生气了。
　　我这次是真的太任性莽撞了。
　　“Ａｎｇｅｌａ？”露娜玛丽亚先看见了我，她低声叫了叫罗丝夫人，后者礼貌地暂停了与郑总的谈话，转头对我笑道：“Ｙｏｕ　ａｒｅ……（你来得正好，关于合作的有关事宜我想我们可以谈得更好一些。比如说飞利浦那边的市场份额？）”
　　飞利浦？我心中明白了郑总不肯妥协的原因。Ａｔｈｅｎａ和极光签订的合同是一份优惠幅度非常大的协议，因为双方都是多年的好友和生意伙伴，所以税收以及相互间的回扣都是最少的。飞利浦的珠宝市场广阔，但是水也很深，如果没有强力的后援或者同伴一般公司是不愿意轻易下笔的。想来罗丝夫人看中了长久的利益，想借着这次的内定人事件进一步加强与我们的合作。
　　但是再怎么说Ｖｅｎｕｓ的合作程度也不会比极光来得高，再加上更换内定人选已经使得Ａｔｈｅｎａ的信誉有一定的负面影响了，这次父亲和郑总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啊，找了个烂摊子呢。罗丝夫人是我一手请来的，她自然觉得我是向着她的，要是开口拒绝不知道会怎么想。要是当初就是威尔逊夫人来，现在恐怕是我们提要求而不是罗丝夫人提要求吧？
　　我面上带了笑容，思绪有一瞬间飘摇到万里之外。
　　“Ｍａｄａｍ　Ｓｍｉｔｈ（罗丝夫人），”名晨在我开口之前说到：“Ｉｔ　ｉｓ　ｔｉｍｅ　ｗｅ　ｗｅｎｔ　ｔｏ　ｔｈｅ　ｈｏｓｔｉｎｇ　ｒｏｏｍ．　Ｔｈｅ　ｃｅｒｅｍｏｎｙ　ｉｓ　ｃｏｍｉｎｇ．　Ｍａｙｂｅ　ｗｅ　ｃａｎ（我们该去主会场了，仪式就要开始了。也许这件事我们可以往后面推迟一会儿。）”
　　罗丝夫人原本是款款地走向我这里，名晨的话出口后她的目光才转移到他身上，嘴角的弧度似乎有些深。
　　父亲和郑总都没有说话，等待罗丝夫人的答复。
　　“ＯＫ．”她过了一会儿后缓缓点头，“Ｉ’ｌｌ　ｇｏ．”
　　这样一来就好办了，我及时地侧身对她微笑：“Ｈｅｒｅ．”
　　今天的开场仪式上就有Ｓｔｅｌｌａ的抽奖环节，抽奖结束之后就是各路贵宾的自由选择合作伙伴的时间了，只要我想，罗丝夫人是绝对找不出空余时间来跟我们谈论增加条款的事情的。
　　Ｓｔｅｌｌａ的抽奖吸引了大批的人士，虽然在座的人都知道内定人已定，但是仅仅Ｓｔｅｌｌａ的设计者——徐蕾，我的母亲的名气，就能够让人趋之若鹜了。
　　罗丝夫人选了前排的贵宾席坐下，对于即将成为她的饰品的项链自然需要就近观摩。
　　母亲一早就在会场等着我们，她的脸色不太好，我想起名晨说的话，难道她还在因为我和父亲之间的矛盾生气？
　　我有些担忧，不知道母亲心中对于男女继承是怎么想的，但是这个场合实在不方便说这话，我抬眸看了母亲一眼，母亲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对我笑了笑。“蕊蕊，坐我旁边。”
　　“嗯。”我顺着母亲的话坐下。
　　花了广告部两天时间布置的舞台就像一个大型的Ｔ台走秀，只不过主角不是人而是饰品。
　　首先出场的是主持人：“女士们，先生们，”扩音器之后，是英文的跟译，“欢迎来到Ｓｔｅｌｌａ的抽奖现场。在座的各位都是珠宝界的名流以及鉴赏力相当高的人士，都可以评点Ｓｔｅｌｌａ是否有资格获得各位的喜爱。首先就让我们看一看这个三月前就被炒得风风火火的项链吧，看看她有什么神奇之处，竟能让多家媒体竞相报导。”
　　一束聚光灯打在了项链座上。座上的项链蓝底白星，用蓝宝石和钻石点缀而成，一眼望去，就像是一条银河。
　　Ｓｔｅｌｌａ，星光，即银河之光。母亲说过这条项链的灵感是从黄石公园得来的，她此刻正低声地跟罗丝夫人介绍项链的寓意，同为珠宝设计师的二人显然很有共同语言。
　　“看！这就是我们的Ｓｔｅｌｌａ！她……”主持人将稿子背得滚瓜烂熟，滔滔不绝地介绍着Ｓｔｅｌｌａ的闪光点，又讲解了她的寓意和宝石的价值，把会场的气氛很好地带动了起来。
　　珠宝大师们看看项链，又低头接耳地交谈几声。我继续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但是心却跳得有些快。这是母亲的力作，应该不会有事，可我就是紧张。
　　如果罗丝夫人不满意怎么办？
　　如果等会儿抽奖环节出错怎么办？
　　如果——旁边突然传来轻声的一句：“你担心了？”
　　我转头看他。
　　“我还以为你做什么事都不会担心。”名晨带着一丝笑容看着我，眼中情绪莫测，但是话语中的轻视我可是听得明明白白。
　　嘲笑我？连带罗丝夫人的事情和被扇耳光的事一起来了？
　　你恐怕还没有这个资格。
　　我盯着他漆黑的眼睛，低声但是清晰地告诉他：“我做事从来不会担心，因为我绝对不会输。”我不打无准备的仗，你当外公是吃素的？
　　“真难得。”他不在乎地微笑，转身对罗丝夫人道：“Ｗｈａｔ　ｄｏ　ｙｏｕ　ｔｈｉｎｋ　ｏｆ　ｔｈｅ　ｄｉａｍｏｎｄ　，　Ｍａｄａｍ　Ｓｍｉｔｈ？　（你觉得这串项链如何，罗丝夫人？）”
　　“Ｐｅｒｆｅｃｔ．（完美。）”罗丝夫人浅笑道。
　　母亲也是一声轻笑，自己的作品被人认可总是令人高兴的。
　　沉长的介绍完毕之后，主持人开始举行抽奖环节了：“现在，激动人心的时刻要到来了！”
　　这个主持人是刘谦的粉丝？
　　“这次的抽奖和其他的抽奖有些不一样，”主持人说道，“别人家都是用什么号码牌啊票号啊什么的，我们Ａｔｈｅｎａ不走寻常路！我们这次的抽奖是——抽奖车牌！”
　　……这话怎么这么喜感。
　　还有，车牌抽奖这个想法是谁想出来的啊？还不嫌明目张胆么。
　　有人在边上笑了声，笑到一半立马变成了咳嗽。
　　算了算了，只要目的达到就好。置于这过程么，不是很重要。
　　大型投影屏幕上开始罗列一块块车牌号码，蓝底白字的长方形中的数字正在飞快变动中。
　　“让我们看看谁会这么幸运地得到Ｓｔｅｌｌａ吧……继续继续……好……停！”
　　变动的数字并没有因为主持人的喊停而立刻停下，而是又转了几圈才慢悠悠地停下。
　　上面的车牌赫然是罗丝·史密斯的银幽车牌号码。
　　会场有一瞬间寂静。
　　“ＷＯＷ，这个车牌号码是谁的呢。让我们来看看……是银幽，罗丝·史密斯夫人的！Ｓｔｅｌｌａ的拥有者是史密斯夫人！大家祝贺史密斯夫人！”主持人在台上率先鼓起了掌，台下的众人也礼貌地鼓掌。
　　在一片祝贺声中，罗丝夫人优雅地上台。母亲也从位子上站起走向舞台，亲手将Ｓｔｅｌｌａ递给罗丝夫人。
　　按照规定，罗丝夫人还需要为Ｓｔｅｌｌａ进行评价。
　　“Ｔｈｉｓ　ｉｓ　…”罗丝夫人的英文被主持人同声翻译成了中文，“这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项链之一。它的可贵之处不在于它是有多少宝石和钻石组成的，而是它完美的搭配。它被命名为‘星空’，但我却看到了银河，在浩瀚的……”
　　我听着罗丝夫人缓缓的评价，弯唇笑了。
　　开门红，不错。
　　看来这次的新品发布会会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