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each]素食者》月夜之下

4、第 4 章

　　素食者——鹤。

　　真是遥远的称呼了，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过了。说到底这种称呼究竟是谁取的呢？已经……不记得了……

　　他在这个世界漂浮了很久。久到他忘记自己究竟活了多久。似乎从有意识以来，就一直躺在那里，看着黑暗一片的天空。就这么看着，看着黑色的天空，白色的云一片有一片的漂浮而过。

　　就这么看着，几年，几十年，几百年……

　　他发现自己不会饿、不会累、不会痛，自然就不会死——也不会腐烂。
　　无休止的存在着——
　　一直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然后有一天，这个地方出现了很多怪物。他们尖声嚎叫着，厮杀着，互相吞食着彼此。于是他又开始这么听着，看着。听着他们从只会嚎叫，开始变得会说人类的语言。看着他们相互厮杀，从怪物变成人类的样子。

　　他们都没有发现他。或者说，无视了这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怪物。

　　如果这些怪物都没有出现的话，或许他仍然会一直这样静静地看着那黑色的天空。然后他听到了怪物们之间的讨论。
　　说这个地方是“虚”的地盘，称作虚圈。说他们可以通过黑腔前往现世。说现世就是人类生活着的地方，那里有无数的人类，无数美味的灵魂……
　　他们说现世的天空竟然是蓝色的，真是恶心。
　　他们说有的灵魂因为肮脏而难吃的要命，但为了自己能够继续存活，他们还是吃掉了那难吃的灵魂。

　　他看着上方黑色的天空，开始想象蓝色的天空是什么样子的。蓝色，是什么颜色？
　　他发现他不知道。从有意识以来，他的世界里就只有黑色和白色。黑色的天空，白色的云。仅此而已。

　　几百年了。

　　有一天，虚圈的各个等级的虚们，发现那躺了几百年的古董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们惊讶、疑惑、害怕、恐惧、贪婪。
　　——这家伙，为什么和人类长得一样呢？他真的是虚吗？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奇怪，自己，为什么和他们长得不一样呢？

　　于是虚们开始贪婪地望着他，越来越多的虚开始围住了他，打算分食他。

　　……

　　活着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是十分厌恶着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分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他死不掉，也睡不着。只能眼睁睁地等待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太痛苦……这太痛苦了……

　　也太寂寞了……

　　一个人在这个世界……在这个只有黑白的世界……无尽的等待……无尽的存活……
　　他已经不想再这样了……如果要一直这样存在着，不如就这样结束掉自己莫名其妙的生命吧。

　　于是他看了看周围数百的虚之残骸。

　　这个世界又安静了。
　　都死掉了。

　　可是，再也没有谁会说着现世的事情了。
　　再也没有任何存在了。

　　这个地方，又只剩下他一个了。

　　他默默地伸出手。

　　听说人类的心脏死掉的话，就无法继续活着了。

　　他抬起右手，毫无压力地——穿透了心脏。

　　啊……

　　他抽回右手，低头看向自己刚刚被穿透的地方。

　　奇怪。
　　为什么，没有血？
　　为什么，不会痛？
　　为什么，没有心脏？
　　为什么，没有死？

　　为什么只有空荡荡的一个黑洞？

　　……

　　从那时候他就知道了。
　　这个世界，对他究竟有多残酷。

　　找不到存在的意义，为什么而存在着，为什么会这样存在着。
　　却死不掉。

　　为什么世界要这么残酷呢？

　　他离开了那个他呆了几百年的地方，来到了现世。

　　他看着一个人冷笑着对另一个人说：

　　世界——不就是这么残酷的吗？
　　既然你不想死，那就只有活着。
　　既然你不敢杀死自己，既然你没有杀死自己的勇气，那你就只有——苟延残喘地活着！
　　假如你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了的话，那么，恭喜你，你解脱了。

　　他茫然地看着冷笑的那个人。

　　那为什么，他想死，却死不掉呢？
　　为什么，他明明有杀死自己的勇气，却仍然还活着呢？
　　明明，已经不想再活着了啊……

　　明明……连心脏都贯穿了的……为什么会没有心脏，为什么没有死！

　　原来，他就是这样的怪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