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成仙（II）》麻辣不辣

14、歹人偷袭

　　两个人的关系，并没有因为瘸腿老爹的康复和那一支狼毛笔，有什么突飞猛进的发展。

　　倒是长欢，因为不再去学堂了，整日窝在自己的家里闲的发慌。

　　长欢的爹也不催，也不急，得闲了就陪着自己的儿子在院子里画会画，看会书。忙的时候接连两三天都不能回家，也顾不得看儿子，就全权交给夫人照料上下。

　　之所以长欢家是村里最有钱的，是因为他们家有大买卖。

　　只够温饱水平的绿杨村，是做不了大买卖的，有的卖，也没多少人买。

　　所以在镇上，长欢家开了个远近闻名的粮庄。

　　绿杨村，只能算是长欢他爹用来养老的地方。毕竟这么清静又干净的地方，最适合用来享受天伦之乐。

　　既然长欢不去学堂，老爷有意带着长欢出去看看自己家的生意，让他早点熟悉熟悉，以后来接手。

　　长欢才自由了没几天，一听他爹的打算，忙推得干干净净，“我不去，商场上的那些算计，我学不来。你要是不想咱家的生意毁在我手里，就别交给我。”

　　打从那天起，早上吃过饭，长欢就会出门溜达。

　　从西头走到东头，从东头再走回去。

　　现在的他，只要二百八十一步，就能走完曾经的三百一十五的距离。看来这个头，真不是白长的。

　　低着头，暗自数着步子，差不多一半，树上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长欢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是一枝子柳条子，上面还带着粗粗拉拉的几片叶子。

　　“你怎么老是在树上啊，你属猴子的吗？”长欢仰着个头问树上的东城。

　　东城不会说话，对着长欢呵呵的笑了两声，破锣嗓子里发出的笑声听起来都有些刺耳。

　　“难道树上有什么宝贝？”长欢挑了眉继续问。

　　东城伸了伸手，对着长欢勾了勾。

　　“我倒要看看上面有什么宝贝。”仪态万千都暂且扔到风里，长欢抓着东城递过来的手，脚踩着树干，腿上一使劲，被一下子拉了上去。

　　原来如此。

　　并肩站在树上，长欢终于明白这个小哑巴为什么几次三番的往树上爬了。

　　绿杨村有一条小河，从村东头直往村西头潺潺的流淌着。在山脚的深潭里，和山上的小瀑布相汇后，再沿着河道一起流到山的那一边。

　　平常站在深潭边，只觉得那潭底深不可测，一脚下去一定没命。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美感。

　　而站在这棵柳树上，却能看到另一番景象。

　　山上的小瀑布飞驰下来，溅起的水雾笼罩在深潭之上，像是盖了一层淡淡的白纱，更加神秘莫测。流淌着的小河从这个距离看过去，波光粼粼，白花花的就像是飘了一河面的白色花瓣。加上后面的青山作衬，飞舞的蝴蝶伴舞，整幅画面看上去确实让人不禁叹一句：“青山绿水惹人怜啊！”

　　“原来你才是最懂得赏景的那个人，比我们这些白白上了这么多年学堂的人还懂得什么叫做欣赏。不知道我要是哪天把先生拉过来看看，他会不会惭愧的从这里找根绳子了结了自己。呵呵呵呵呵。”长欢靠着树干长笑起来，一想到先生那一脸惊讶的表情，他就止不住的想要多笑两声。

　　东城谨慎的抓着长欢的胳膊，害怕他东摇西晃的身子就这么给摔下去。隔着薄衫，他觉得这个笑得没心没肺的人也挺可爱的。就是，太瘦了。自己一只手就圈住他的手腕子，太瘦。

　　“东城，你既然请我欣赏美景，我也得还你点什么。”

　　东城一只手不住的摇着，头也跟着摇的厉害。

　　“这样吧，过几天我要去镇上逛一逛，你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去啊？我听说你爹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应该不用你一步不离的伺候了吧？”

　　……

　　“怎么样？去吧，我请你去吃馆子的招牌菜。”

　　……

　　“去吧，去吧，我带你去看杂耍，那些顶大缸和胸口碎大石的人，可厉害了！”

　　长欢看到东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的跳跃，貌似戳中了他感兴趣的地方。

　　“你要是不去，我就去告诉别人，你会功夫。”眼瞅着利诱不成功，长欢眼珠子一转直接拿出威逼的架势。

　　东城只得僵硬的点点头。

　　朱雀疑惑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带他去镇上？真的只是去逛一逛？”

　　长欢苦笑一声，“一则确实是想找个同龄的人陪着去逛逛，二则，压完惊的车夫告诉我，东城的爹不仅有摔伤，还有刀伤。差不多一个胳膊长的那种大砍刀。这是他从郎中那里听来的。我想试试把他领出去，能不能套出点别的事情。归根结底，闲得慌，没事找事。”

　　“刀伤？东城的爹其实也是个来历不简单的人吧？”朱雀在纸上写下一笔，单把东城的爹用圆圈圈出来，列为重点关注对象。

　　“我们先去了我家的粮庄，看了看我爹，就直奔了镇上最大的饭馆。点了一桌子的美味珍馐，吃的我们差点就从二楼的楼梯滚下去。后来，我就带着他去看了杂耍班子的杂耍，还扔了点银子，意思了意思。”长欢的睫毛很长，很密，微微低头的时候，从侧面看过去，好像是什么蝶儿的翅膀，忽闪忽闪的。

　　杂耍班子的班主看人群里看的聚精会神的东城，熟络的打了个招呼。

　　长欢故意装作没看见，跟着后面的群众一起拍手叫好。

　　等到杂耍班子散了场，长欢才拉着东城又继续沿着镇上的小铺子一家一家的逛起来。

　　“班主好像认识你。”无人的小巷子里，长欢突然开口问走在身侧的东城。

　　东城攥紧了衣角，把视线放的更加的低。

　　“会武功，又认识这街上的杂耍班班主，东城，你的功夫是不是跟着班主学得啊？”长欢拦住东城的去路，一副调戏小姑娘的模样，眼梢都在轻笑，嘴角也跟着上扬。

　　东城后退一步，眼神里却波澜不惊。

　　“你看，你有两个秘密在我手里，我可以帮你保守秘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东城张了张嘴，发出一声啥呀的“啊？”

　　“教我功夫吧？我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对谁都不会说起。”

　　比那声疑惑更加啥呀的一声，从破嗓子里发出来。

　　“你不用惊讶。我祖上有会功夫的，我十分的向往。可是我爹自己不愿意习武，所以就不让我习武。我看到杂耍班那些身怀绝技的人，佩服的不得了。怎么样，你教我功夫，我给你保守秘密。公平不？”

　　东城的眼睛在长欢脸上停了一会，点点头应了。

　　执笔的朱雀这下可算是把自己绕晕了，“你不是说要套他的话吗？怎么一转眼就要跟他学功夫了？这前后不搭边啊？”

　　“都说了，是闲得慌。闲来无事的想法，哪有这么作数的。”长欢笑着回答。

　　朱雀的脸上，似乎被印上了一个大字，笨！

　　神荼手肘撑在椅子的扶手上，整个头的重量都压上了那只手。

　　“你后来学功夫了吗？”神荼问长欢。

　　“也没学到什么，都是最基本的扎马步，其它的他还没有教我。我们就…”

　　等了这么久，终于听到了八卦的中心，不止朱雀，连一边抱着胳膊快要犯困的葛雨也来了精神，屏住呼吸聆听长欢后面的话。

　　“我们就遇到了歹人。”

　　没有得到心中的答案，两张小脸上都有些失望之色。

　　“是追杀你们的，还是追杀他的？”神荼的这个他，指的自然是长欢嘴里的东城。

　　好端端的一个少爷，也没有作恶多端，常年呆在村子里，也不会结交什么歹人，更别提解下深仇大恨。这么看来，歹人的目标，应该是神秘的东城。

　　神荼的推测没有错，歹人截住正准备从山间小道去往外面的两人时，首当其冲劈的就是东城。

　　只不过幸运的是，东城那时和长欢混熟了，经常勾肩搭背的一起‘横行’村里，那一刀举至半空的时候，就被长欢拉着手闪到了一边。

　　首刀就劈空，歹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提起胳膊长的砍刀继续扑向两个少年。

　　砍不到就劈，劈不到就刺，歹人几乎成了杂耍班子里专门耍大刀的种子选手，举手投足间有模有样，又不失美感。

　　看的长欢直想掏出点银子打赏一番。

　　这么一掏，还真就掏出一个好东西。

　　是小刀，东城用来剥狼皮的那一把。

　　长欢顾不得多想，对着正在赤手和歹人纠缠的东城大喊：“东城，接着！”

　　小刀在空中划了个瀑布飞溅出的弧线，泛着银光，准确无误的落入东城的手里。

　　一个是胳膊长的砍刀，一个是没有手掌长的小刀，就从外形而言，东城输了不止一点点。可是有些人，不需要多么强大的武器来武装自己，因为他本身就足够强大。

　　手起刀落，东城的刀剑上，还挂着歹人脸颊上的鲜血。

　　被东城按在巨石后面的长欢见状高兴的一蹦老高，“干的好，东城，真有你的！”

　　正捂着脸颊单膝跪在地上的歹人似乎才想起来，和东城同行的，还有一个少年。

　　默不作声的抓起地上的一把沙子，趁着东城分神和长欢交换眼色，用力一扬，东城忙上下飞舞着小刀，不让准备反击的歹人近身。

　　忽然，他脑子里一个激灵。

　　“长欢，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