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章三七 真假孰能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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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出的门，来时引路的小童已然不在，环目四顾，但见碧波浩荡，无边无垠，似要吞没天际般。
“怎去了如此之久？”孙悟空不知打从何处闪身而至，“可见了那通天教主？”
杨戬不语，只信步而行，孙悟空看他神色凝重，亦不扰他。
二人这般几欲行至蓬莱仙岛外，杨戬似是自语般，道：“这世间偏就有这许多不甘。”语毕，侧首向孙悟空，“你可悔跟了我一道？”
“从未。”孙悟空握了杨戬一臂，金瞳内深情触目可及，“你可是不信？”
“非为不信。只世事难料，便如你我……”话至此，却未再继续。
孙悟空拉过他执扇一手，抵在胸口，“你不妨再戳我一刀，看我悔不悔？”
杨戬紧盯被紧握的手，看墨扇正抵在那人胸口上，半晌不语，终是一眼瞪过去，抽回手，“我去这半日，你可查探到有何异常？”
孙悟空看他神色不复前时，方觉心下稍安，便道：“此处灵力失控，来时你我便已察觉，及至蓬莱岛上一圈，发现，这处多已破败不堪，若如无魂所言，通天教主处不当如此。”
“这亦我疑心之处。”杨戬修眉紧蹙，“先前在玉泉山时，并未觉师傅处有何不妥，但此处却与昆仑大不相同，碧游宫我并不曾来过，只听闻通天教主奉行有教无类，其弟子亦多不在此处，各处修行者皆有之。”
“那通天教主如何说？”
“通天教主虽说与玉虚宫同出一脉，但其人傲气异常，对玉虚一脉弟子从不假辞色，听他言语，诛仙阵不过一试大小，后面只怕……”杨戬话说至此，微顿，又道，“我观师叔祖面上并无异常，但又不对，似是被控制过，已然脱离了掌控。只通天教主法力高深，非你我能一探究竟。”
此语一出，孙悟空登时一惊，看向杨戬时，杨戬也正看过来，想那通天教主为一教之主，掌截教，岂是易与之辈，他脑中混沌闪过些画面，却都零散，火云洞神王的神情，腓腓的动作，还有诛仙阵内宝莲幻境中无魂的话，玉鼎真人那句“不熟”，“莫非……”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孙悟空将心内所想一一言说，杨戬细细思量片刻，道：“后世你可曾见过通天教主？”
“不曾。”
“那你可曾见过昆仑任何人？”
“亦不曾。”
“果是截教败亡，阐教封山？”
“应无误。”
“那无魂曾言，毁了封神台，便可结束。”但不知结束处为何，这句，杨戬并未出口，“但你我皆知，仅凭宝莲灯，不可能有此一乱，宝莲灯不过法器，亦不可能有如此强烈情绪。”
“确是。”孙悟空亦非笨人，“所以，你方才言道，这世间偏就有这许多不甘，莫不就指碧游与玉虚？”
“通天教主非轻易认输之人，师祖又何尝不是呢。”杨戬微微一叹，“只如今，前后因由大约明了，但尚未寻到可破解之法。”
“若无魂所说为实，那万仙阵尚在其后，果为大阵，也非一时可排布完成，我们尚有时间，你莫要烦心。”孙悟空见不得他皱眉，便分说一番。
“此时情势，便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杨戬身影一动，道，“罢了，先去看看三妹吧。”
孙悟空在后，看前面驾云身影，有片刻恍惚，似这身影他看了千万年般，话脱口而出，“难道你从不曾想过，待那日，真的毁了封神台？”
驾云的身影一顿，杨戬回头瞥了一眼，道：“白痴！”
被骂的人，似醒了神般，摸摸鼻子，果然白痴，身影一晃，跟上不言。
寒山之上，已是聘婷模样的杨婵，正在溪边采花，乍见二哥到来，自是欢呼不已。
杨戬这次倒未说什么，还颇为眷恋般摸了摸杨婵头上发丝，眼中满满都是宠溺。
“二哥，你在看什么？”见自家二哥盯着自己出神，杨婵歪了歪脑袋，问的一派天真。
“没什么。”杨戬稍稍垂了眼，道，“只觉得许久未见蝉儿了。”
“不是呀，前两日二哥才来过。”杨婵眨眨眼，道，“怎么，前方战事不紧吗？”
“蝉儿不喜欢二哥来看你吗？”杨戬答非所问。
“当然不是啦，蝉儿巴不得二哥天天陪着蝉儿呢。”
“三妹……”杨戬的声音低的几近喃喃，杨婵并未听真，只撒娇的扯着杨戬衣袖跟他絮絮叨叨这些日子来的事。
那厢，看着兄妹二人闲话的孙悟空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可仔细看看，又无任何异常，摸出不知何处顺来的酒，灌了一口，莫不是魔怔了不成。
在寒山呆了两日，二人又去军中逛了一回，诛仙阵破，朝歌那边并无动作，想来真是在准备万仙阵了，西岐军这边亦无异常，倒是高兴了哪吒等人，行军辛苦，难得放松。
二人看过，便又回转玉泉山。
哮天犬多日不见杨戬，一见了便扑上来，杨戬墨扇一甩，挡开口水淋淋的狗头，顺便在其上敲了一记。
哮天犬愣了愣，厌厌的趴回去。
孙悟空看的眼熟，又觉这只狗忒没骨气，不复先前嚣张霸道的样子，颇像了千年后的那个哮天犬，真真枉费了这个名字。
这时，腓腓从杨戬衣袖探出头来，顺着衣袖爬上杨戬肩头，又顺势滚到杨戬怀里，一连串动作，熟练无比，看的孙悟空磨牙，上前扯了那小兽直扔了出去，远处“噗通”落水声传来。
杨戬瞪。
相距如此之近，孙悟空只觉今日这人瞪的比往日更多了几分风情，便涎了脸，低语：“有美如斯，我尚不过碰过一回，岂可便宜了那东西。”
反应过来孙悟空所指，杨戬瞬间暴怒，墨扇上手，就要开杀。
“戬儿。”远处，玉鼎真人自金霞洞内出来。
杨戬压下情绪，只恨恨道：“去把腓腓找回来，否则别再回玉泉山！”
孙悟空见玉鼎真人在此，也不好多说什么，自去便是。
“师傅。”杨戬上前见礼。
玉鼎真人点点头，“回来了。”
“师傅，徒儿有事想问师傅。”
见他身后孙悟空走远，玉鼎真人拂尘一甩，当先而行，“跟为师来吧。”
师徒二人在金霞洞内坐定。
“戬儿想问什么？”先开口的人拂尘一扫，石桌上已然茶盏具备。
杨戬停了一瞬，方道：“师傅近日可见过师祖？”
“并无。”玉鼎真人看着徒儿，“戬儿可是要见他？”
“徒儿听说，三教议定封神，事已至此，那截教眼见不会收手，那这封神，究竟何为？”
“三教议定当日，为师并不知晓。”
“说到底，三教本为一脉，师祖和师叔祖，便定要赌上门内弟子，也要争这一时。如若最后，师叔祖一脉涤荡殆尽，玉虚宫这边又会好过多少。”
“事实已定，若是能收手之人，又岂会等到今日。”玉鼎真人无声叹息，太过聪慧，总遭天妒。
“师傅，若千万年，都如当初安然，现今不过镜花水月，师傅可愿？”
玉鼎真人并未回答，反道：“戬儿，师傅想，有人陪你一世，也许并非不好。”
杨戬低头不语，手不自觉攥紧墨扇，脑中闪过那人的眼神。
见他这般，玉鼎真人亦不再多言，只道：“你此去玉虚宫，多加留心，万勿大意。”
“多谢师傅。”
杨戬退出金霞洞，便见去逮腓腓的人，正拎着水淋淋的小兽，身影背光，只眼神灼灼。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章三七 真假孰能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