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五章【补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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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绿间在应征者名单上扫到高尾的名字。
出于对老朋友的同情，他当晚找文代说明的情况——尽管他不可能内情告诉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高尾的去向。
她听后脸色瞬间黑透，毫不犹豫地捏着手机回屋。想必等待着高尾的是一掣五十岚式」的训话。
“总之，你必须、绝对要带上我，假如你还希望有下次！！”文代呼气吸气，做了三个深呼吸后卯足了劲威胁手机那头的高尾。
“是是~”他漫不经心的语气让她恼怒。
“钱我已经打到你账上了，千万别和我客气啊！”反正也不是文代辛苦赚来的，就当做社会贡献捐助需要的对象好了。
“……”他沉默一下，忽然正经道，“谢谢。”
“客气什么，道谢无法解决问题。”她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那，下次再去研究所前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明白啦。”高尾豁然开朗。
文代怔怔地盯着手机没做声，嘴角保持的笑容一点点融化。
……
她没想到高尾会为了一小笔钱自告奋勇参加大学研究所的试验项目。虽然这并不会造成多大伤害，文代更不是危言耸听。但一将他和这件事联系起来就觉得……很不可思议。
人在被逼急时总产生些疯狂的念头，她得谅解他。
听高尾说下一次的活动安排在这周五三点，文代只得请早假陪他。
“嘛，他才不会愚蠢到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呢~”她模仿着他的腔调自言自语。也对，自己实在没必要为超级乐天派高尾担心。
翌日清早，文代在上课铃响一小时前抵达教室。倘若以前她总是第一个进教室的人，可最近这个“第一”的位置不保。她总能在推开门一秒钟后睹见那个安静坐在角落里的孩子。
“滕吉，早上好。”
虽然知道对方不会给予回复，文代仍扬起笑脸朝他打招呼，试图让那孩子心里舒服点。
滕吉转入班里有将近一周却似乎不曾和其他同学主动说过话。午休时间坐在位子上一言不发，像只被抛弃的小狗低垂着眼，搞得文代心里怪别扭。
她试图在课上让他发言，滕吉却只是呆呆地站着仿佛是个可怜聋子或哑巴。
值得庆幸的是他正慢慢接纳文代，对她的关心以点头摇头答复。但无论如何，他的一切对文代而言是个谜，但作为老师她不该干涉私事，恐怕是经历了千代田连环杀人案留下的心理阴影。
敏锐的直觉告诉她，他身世不简单——
起初因为滕吉的自闭症而格外关注他，每天放学目送他上黑色私家车却从来不见他父母亲自来接送，以往由司机负责。
根本不是什么贫困家庭的孩子，看他的着装、用的和吃的都比普通小孩上档次。她实在不明白他为何排斥父母。
滕吉不止一次在课上脸色苍白，甚至出现晕倒状况。她再三请他早退让家长接回去，滕吉咬着牙始终不开口，宁愿去没有暖气的医务室待上一个下午。
文代摸摸他松软的黑发，无法抗拒那双直视她的黑曜石色眼睛。
“那就……去职员办公室吧。”
她挫败地叹了口气，太心软仿佛是一种错。
去办公室的路途上他又发作了。所幸上课间没有教师学生路过，她几乎要用扛的把瘦弱的滕吉送到屋子内。
“不！我不要去！我会死的……不要再让我……”
他死死揪着她衣角不放，头发被汗水浸湿，一条条黏在额头上。
文代一愣。她习惯了滕吉发作时的胡言乱语，却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死」这个字眼。
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子又怎么懂生和死呢？
也许，比家暴更严重。
她蹙眉，像哄小婴儿似的一下没一下地在他背上轻轻拍打，试图让他放松。
“放心，你是安全的。”
文代盯着滕吉发呆。突然好奇他的小脑袋壳儿里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导致癫痫和自闭症。要知道，正常父母一定不忍孩子承受太大的痛苦，宁愿倾家荡产为他治病。
“唉，下午三点了……”
她赶紧瞄了眼表，今天怕是不能陪高尾参加星期五下午的研究所活动了。文代不安地给对方发了条短信。
说真的，哪边都让她很头痛，恨不得变出几个克隆人同时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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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间不可避免地留意了下第六层进行的实验，自愿者名单上赫然印着他愚蠢又爱耍小聪明的高中同学。
“啧，这家伙还没退出啊……”语气里隐隐透着担忧。他可没铁石心肠到眼见三年同窗好友踩到陷阱里不救。一个高层研究人员调开高尾很容易，关键是用什么理由——任何细微的、莫名其妙的举动都会引来恶意的怀疑，严重到以为他会把Camp的秘密泄露出去。
“绿间君？”他的助手忍不住叫唤。
“嗯？”
“按计划今天该进行米尔格伦实验（Milgram experiment），但、但是……”
“但是什么？”他不耐烦地挑眉，对方在擦汗。
“原定参与实验的1231号……缺席。”
绿间被他的话引来了注意。实验者缺席这事不多见，加上他们都与研究所签订了合约的，不服从的下场很糟糕。
说好听点叫实验者，他们不过是编号从0000到1300号的「小白鼠」。与高尾那帮自愿者有本质上的区别。
但也有不少小白鼠从自愿者的身份开始越陷越深，被奖励金后一串零迷惑了双眼选择继续。
“随便找个人代替他吧。”绿间随意敷衍道，边走进鸟笼似的电梯。
……
针对社会心理学的著名实验米尔格伦实验目的是测试人类在权力压迫下是否会做出违背良心的事。找来参与者充当“老师”，而被安置在电击椅上的则是“学生”，当学生答错题目时老师必须按下以45伏特起跳的电击遥控器。
令人惊讶的是，65%的参与者从头到尾坚持了下来。面对那帮鬼哭狼嚎或是求饶的学生们不为所动。但实验开始前他们并没被告知电击是假的，学生们是一帮专业演员。
米尔格伦得出的结论是人们得到上级指令便会单纯的服从而不做反抗，即使道德沦丧，崇高的人格力量在权力面前一文不值。
绿间边翻名单边冷哼。这次虽然是仿米尔格伦实验，研究所贴心地为扮演学生角色的小白鼠们准备了最高100mA的电击。
“100mA？触电死可不是个好死法。”
他语气平淡得仿佛死几个人不算大事。
与此同时。
滕吉在文代办公室内带了一个下午。直到全校同学和老师差不多走光、天色已黑尽的时候他仍不肯回家。
文代讶异于他父母的淡定，久久不见孩子回家竟一点儿也不担心。
“……滕吉，你总不能永远待在学校吧？”她硬生生地将「可是我要下班回家」的话压下去，换了一种方式询问。
他先是摇头，却又很快点头。
“你不饿吗？”确切地说是文代自己饿了。但身为老师她又不能和学生在校外有联系，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他又摇头。
她尴尬地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后才开口，“滕吉，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滕吉眼里闪过一丝惊慌，摇头的幅度比刚才更大。
“别激动！”文代赶紧扶住他的肩膀，示意他乖乖坐在椅子上。“我不会强迫你。”
「你这白痴，心太软会遭报应的！」
她在心里暗骂两声。推开办公桌左边第三个抽屉，里面藏着两包饼干。她顺手拿出一包给滕吉。
“吃吧，吃吧。”她像哄小孩似的放柔语调，“没人可以强迫你。”
“……”
滕吉彻底放下戒心，顺从地接过饼干。
后来，接近八点半时文代收到一通来自绿间的电话。刚按下接通键便听到那头的他低沉清晰的……警告——
“五十岚文代，给你一小时回家。” 绿间大概是因为没饭吃导致口气极差。
她愣了愣。距离门禁还有至少两小时吧！？
“抱歉，我暂时脱不了身。”文代诚恳地说。“班上有个小孩不肯回家。”
——永远不要对绿间撒谎。她老老实实地阐述了经过。
绿间磨着牙，他不该对文代抱太大期望！
“请问你是保姆吗？还是心理辅导师？多管闲事不是老师该做的。”
文代吐吐舌。她也提醒过自己别太关心学生的私事，但只要一抬头对上那能说话的眼睛她就没辙。
“我该怎么办？”
“我去接你。”
“……啊？”没等她答应那边就挂了电话。
雷厉风行用在绿间身上再适合不过。文代不记得是否有提及学校地址，他居然能准确地找到她所在方位。
滕吉躲在文代身后，缩着头小心翼翼地打量来人。看得出来他很怕他。
“滕吉，今天先回家好吗？”她摸摸他的头细声细语地询问，涌入心头的同情心泛滥。
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同意了。明亮的眼睛渐渐恢复先前的黯淡，像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之火徒然被冷水浇灭。
文代皱眉，目送滕吉走出校门上了拐角处停泊的黑轿车。
他父母一直等在校外？
“走吧。”
绿间自顾自地往车的方向走，没管她有没有跟上。
“喔~”文代边摸干瘪的肚子边有气无力地走过去。真庆幸明天是周末！
他们没直接回家，车子正朝市中心人多的地方驶去。
“不回家吗？桃井和黄濑……”
绿间轻声打断她的话，“他们没回来。”
“=口=”文代张张嘴，不知是为事实还是他的差别对待感到惊讶。“不公平！为什么只批评我没回家？”
再说她又不是未成年干嘛管那么严啦！
绿间出乎意料地沉默了，他心虚地别过脸望窗外。昏暗的视线恰到好处遮掩了脸颊上迅速闪现的红晕。
他、他才不说自己担心文代呢！
「学霸居然傲娇了。」
文代没注意到他是害羞，以为绿间还把她当小孩子看待。她趁他视线移向别处的同时愤愤瞪上几眼。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五章【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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