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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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文代提早半个小时到校，无所事事地待在办公室内等转学生。等待期间和还在家吃早餐的黄濑互发几条短信，闲聊起最近的天气和八卦。
……
“五十岚老师？”
“嗨！”
文代忙将手机塞进口袋，挂起公式化的微笑迎上去。教导主任正领着一个瘦弱的男孩走进四年级组的教师办公室。
“就是这孩子了——”
她疑惑地朝他们身后望了望，一般插班生的父母都会亲自陪同，更别说有特殊需要的孩子。但他……却独自来学校报道？
她收回目光，微微弯腰向小男孩作自我介绍，“你好，我是你的老师——五十岚文代。”
他轻点了下头，却没说什么，甚至不愿开口自报姓名，但态度与神色无半点傲慢。这让初次应对自闭症孩子的文代愣住，不知该怎么对待。
小男孩他穿戴整洁，头发也梳得很顺。他有一双纯黑的眼，颜色浓稠得仿佛一摊死水，对外界不理不睬。
文代莫名地开始同情只相处一分钟不到的小男孩。她突然想到两年前在幼稚园实习时遇到的某个来自单亲家庭的小女孩。曾经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与面前的孩子如出一辙，而这种气质，源于“自备”。
她朝教导主任点点头，“我等会儿带滕吉去班上。”
“麻烦了。”
教导主任似乎不想多待，客气一句后赶紧离开。和浑身上下散发霉气的孩子待在一起真受罪！
“来，我带你去教室。”
“……”
即使得不到回答，文代仍笑嘻嘻地拉起对方冰凉的小手往教室方向走。
他选择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上课期间时常面对窗户发呆，从来不碰一下书本。起初还有些好奇的学生在一节课过后对他指指点点，没人敢上前搭话。
对此文代有些着急，短时间内却想不出帮他融入团体的办法。
一上午的课下来她才意识到滕吉的情况远比自己想象的糟糕。不仅是自闭症，小小年纪的他竟患有癫痫。所幸是在体育课前发作，被她及时发现后送到医务室。
在路途中，这孩子靠在她背上含糊不清地呓语。虽然声音小如蚊蝇，她听到一些“我不要”、“求求你们”、“好痛”之类的抗拒性词语。文代顿了顿脚步，心想难不成他的父母虐待他？
若是这样，自闭症也不稀奇。
她手足无措地把捧着脑袋浑身抖动的他搁在床上。以前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文代捏着手机犹豫该不该按119（日本急救号码）。
“不、不要……”
那孩子痛苦得脸都白了，却始终记得阻止文代找急诊。
——这是他第一次对文代开口。
“可是……”你就那么怕被父母发现么！？她在原地僵持半天，见滕吉的情况稍微好转些后才放弃求救的念头。“算了，今天先这样吧。要不你先回家，下午的课别上了？”
滕吉缓缓点头，看得出来他不愿和嘲笑自己的学生待在同一个教室。他甚至不知怎样加入他们一起吃午餐。
与其说是外界排斥个体，不如说他本身就不愿接触充满不确定性的外界。
文代惆怅地叹了口气，轻轻合上医务室的门，去帮滕吉请假。
……
“班上今天转来一个有自闭症的孩子，有点棘手。”
在餐桌上，四人一如既往地开始聊起每日发生的趣事或大大小小的新闻。也只有在这短暂的十分钟内，绿间不会摆着一张脸告诫他们“食不语。”
“欸，自闭症？”
“是不是问题小孩啊。”
“他是个好孩子，可惜不愿主动接触外界。”文代耸耸肩膀，“我是老师又不是心理辅导师……校方居然指望我治好他的自闭症，让学校声誉提高！”
“学校，说到底也是一家黑心的商企。”黄濑同情地递给她一个眼神。
“没错。”
“咳，文代。”一直默不作声的绿间发话。“你之前去医院探望的是高尾吗？”
“你怎么……？”而且还很熟的样子。
“他是我高中朋友。”真难得他会用「朋友」亲切的称呼。文代咂舌，却从没从高尾那听说过绿间。
“那你知道情况了？”
“嗯，差不多。”他扶了下镜框，无视一头雾水的桃井和黄濑。“那位母亲和她的孩子是在我们医院治疗的。孩子抢救无效死亡，他母亲头部有重伤，但正在恢复阶段。”
“刚恢复的人就想打官司，还真爱折腾。”文代嘲讽一句。“听说脑部受损的人醒来后性格会变坏，是不是有这原因啊？”
“啧，也许吧。”绿间模凌两可地说。她居然懂这个。
“唉，你干嘛不把她治好呢！”这样就省去不少麻烦了。
别误会，文代不是在诅咒那女人去领便当。
“说得倒容易。”
“啊啊啊为什么你们的对话我一点都听不懂！？”黄濑郁闷地搁下筷子和碗，“我不理你们了。”
随后，桃井也跟着离开座位。只剩绿间文代二人大眼瞪小眼。
“高尾有他自己的责任，你别瞎掺和。”
绿间的告诫中透着关心，若是平时文代一定会很感动。但他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她有点别扭。
“但高尾也是你的朋友吧？”
“朋友不代表为他做一切。”他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她撇撇嘴，没敢反驳。
晚餐在不算愉快的气氛中结束。有关车祸的相关报道已转到文代的邮箱里，发件人青峰对她那股调查案件的热情见怪不怪，反正就算自己不答应，她也会厚着脸皮死缠烂打直到他答应。
“唔，这个角度完全看不清嘛！”没受过专业训练的她从屏幕上找不到有用的线索。
她决定从只有短短两页的报告入手，扫了一眼后大失所望。这毫无疑问是删减版本的，至于完整版……估计是加了密的文件，她这种小虾米根本没资格介入。
报告中提及到女人，三原彩的身份，是某知名财团旗下分公司的总经理……的妻子，身份举足轻重，却显然不是平民百姓。
深陷痛失爱子的阴影之中的三原在病床上躺了两天，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要求起诉。这完全是她的要求，孩子父亲却毫无表示，只敷衍形式地说支持妻子的选择。
起诉能带来的最多是付刑事责任与赔偿金，但三原想要的应该不止这个。文代心里有说不上的怪异，靠少得可怜的信息无法找到突破口。
“天呐，我究竟在瞎掺和什么……”她揉揉太阳穴，抬头一看才发现十点多了。
文代刚打算关机，鼠标移动到右上角的一瞬间她忽然发现低页的一行小字——
“来自青峰的留言：我一位学物理的前辈研究完录像后表示，这个角度就算撞上也死不了人，尤其是坐后排还系有安全带的小孩。车祸看上去不像自然发生，整起事件本就很蹊跷。”她不由地顺着小字读出声来，思想滑回了原点。“也就是说，车祸的起因还不明？”
她点开手机屏幕上的calendar，火曜日下方赫然标注了官司的时间和地点。
“居然在后天！糟糕，我得赶紧把钱打给高尾……”
文代早就将绿间的告诫抛到脑后，准备明日一早就去银行转账。
**
高尾从医院失踪的消息是在文代去探望时得知的。
他的床铺干干净净，包和衣物全被卷走。她跑到登记处时却没听说高尾出院了。
不仅如此，连手机打不通、他家人也不清楚他的行踪。“失踪”这一词是完全成立的。
她急得心里发慌，连高尾究竟有无收到她转的钱也无从得知。
被绑架？不，哪有人在被绑前还有闲心整理床铺的？
想不开？就算是文代得忧郁症，高尾这个整日笑嘻嘻的家伙也不可能傻到这般田地。
不告而别？他能去哪儿呢……
文代像无头苍蝇似的在医院里瞎转悠几圈，碰到脚步匆忙的绿间后直接扑上去拽着他的胳膊不放，引来一群小护士与医生侧目——
“救星！！”
“……啊？”他一脸鄙视。“你怎么又来了？”
“高尾不见了><！”
“你找我也没用。”绿间蹙眉，这丫头的力气真够大的。
“可是我联系不上他啊。”
“脑袋放空，别想太多。也许很快他就会给你回复。”
绿间安慰性的话语显然起不到多大作用，但好歹还是有些人情味。文代失望地松开他的胳膊。
「这家伙……不会去干傻事吧？」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