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圆地方》D落汀

4、chapter03

　　X市一中是市重点，一般的重点学校总是有那么点变态的。X市一中的传统是入学后的第二周就要进行所谓的入学考试，用入学考试的成绩来排出一个年级名次，用年级名次当做年级学号。一个人他年级学号的数字越大，成绩越差。
　　方然的成绩一直很一般，也就普普通通的水平，在七百多号里能排四百名的样子。他最讨厌考试了，一考试就烦。方然也属于那种考试运很差的人，平常也没有不读书，老师讲的东西差不多也都会，但是就是考不出好成绩来。
　　这不，入学考试成绩一出来他就一脸愁雾地趴在桌上。他的同桌常天晓还是一副神游在外的样子。
　　“这周六出去K歌，怎么样？”坐在方然前面的女生周羽扭头问道。才一周，方然就和周羽混的很熟了。周羽就是那种外表看起来格外文静，事实上疯子一个的丫头。
　　“不想去。”方然蔫蔫道，“没考好什么都不想干。”
　　不知怎么地，常天晓居然对这个话题产生了兴趣：“没考好？考成什么样了？”
　　方然皱眉，真是恨不得要一拳都在常天晓脸上：“你问这个干吗？我知道你考得好，别在我面前得意，走开。”
　　说起这个，方然就更加郁闷了。这个常天晓上课不是在睡大觉就是在看课外书，最多在下课的时候翻翻他辛辛苦苦抄的笔记，下午放学做完作业，就再没见过他做任何与学习相关的事了，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在班上考了第六名。方然真是恨不得掐死他才好，难道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吗？
　　“你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我啊，我叫你。”常天晓好心说道。
　　方然撇撇嘴：“我才不要你教。”
　　说罢，他继续心怀不满地趴在桌上。常天晓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只好默然地拿出抽屉里的《足球周刊》看了起来。
　　其实，方然并不是特别在意成绩的人，只是他的父母答应他如果这一次他能考到班里第二十五名以前就给他五百块。想起这到不了手的五百块大洋，方然就心痛啊。

　　高中生一到了放学就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一瞬间就能从一副要断气的状态中恢复成满血状态，在出校门的路上嘻嘻哈哈、蹦蹦跳跳。
　　方然和常天晓倒是没有蹦蹦跳跳的，但都是红光满面，精气神倍儿好。两人出了校门，依照惯例进了书习书屋。一进书屋的门，两人就站到了搁杂志的架子前面。一个就手捧一本《看电影》，另一个则翻起了《体坛周报》。
　　书习书屋放杂志的架子就在门的右边，来看书买书的人在门口进进出出。方然就站在门边，总是时不时地被人撞到，烦得他差点就把杂志给撕了。方然只好侧着身子看杂志，可是侧着身子也会被撞到。书习书屋一个屁大的地方，让又没地方让。方然郁闷的想——怎么今天人这么多？
　　方然往四周看去，想要弄明白为什么今天人突然变多了，突然一帮人涌了进来，将方然撞得往常天晓那边跌去。
　　常天晓到底是体育健将，伸出手扶住了方然的手臂。
　　“今天人怎么这么多？”方然气闷。
　　“有新书上架，好像是什么玄幻小说吧。”常天晓回答道，扶着方然的手臂，将他扯到墙角，自己则站到了方然原本站的这边，然后继续低头翻杂志，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方然看了他一眼，也低下头继续看杂志。
　　进出的人依然很多，常天晓也时刻被人撞到，每一次他都只是皱一下眉，然后继续看杂志，样子认真得很。
　　方然颇不忍心地看着他，想到这人将舒服的地方让给自己了就觉得受人恩惠，不能不报。
　　“常天晓，你站这边来吧。”拍拍常天晓的肩，方然道。
　　常天晓瞪大眼看着他，茫然问道：“为什么？”
　　“站在这里不会被人撞啊。”方然不耐烦地回答。
　　常天晓冲他咧嘴一笑：“没怎么被撞啊。”
　　方然纠结：“那我们走吧。”
　　常天晓愣了愣：“为什么要走？杂志我还没看完呢。”
　　方然怒：“看看看，看完再走，不看完不准走。”
　　骂完，方然气呼呼地翻动杂志。
　　常天晓无辜地瞅着某人，心想——他在气什么？怎么就生气了？
　　最后，两人还是呆在书习书屋将杂志看完后才走去车站等车，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或者说方然不想理常天晓。
　　车到的时候已经六点了，车上的人很多，几乎连站的地方都没了。10路车坐的人本来不多，两人一般都能坐到座位。今天两人实在是混得太晚了，才正巧碰上了晚高峰。
　　两人被挤得都快贴到车门上去了。
　　常天晓一直拽着方然，不让他被磕到。方然倒是没有在意，只顾着不让自己撞到一边的中年女人。
　　到站停车后，五六个乘客齐齐往车门挤来，硬生生的将方然挤下了车。方然被人推搡着，只觉得头晕脑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下了车了。方然茫然地往车内看去，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到站。还好常天晓反应快，一个脚走下车，将方然重新拉回了车上。
　　这下子，车空了不少，两人终于有了脚踩实地的感觉。
　　“你怎么傻乎乎的跟别人下车了。”常天晓道，大有责怪的意思。
　　“什么叫我傻乎乎跟别人下车了，我明明是被人推出去的。”方然也是火大得很。
　　常天晓点点头，拉起方然的手，将他的手放在了手环上，然后说道：“扶好了，别又被人推下车。”
　　“你当我二百五啊。”方然怒道，但还是抓紧了手环。
　　常天晓笑笑：“没有啊，只是让你小心点。”
　　方然比常天晓要早那么几站到家，他下车的时候常天晓还站在车里。
　　常天晓站在车里向车外的方然挥了挥手：“拜拜，明天早上见。”
　　方然抬起手挥了挥，见车开远了，才转身准备往家走去。
　　突然一个温温糯糯的声音唤道：“方然？”
　　方然回过头，这才发现同班同学站在自己身后：“李小素，你也住在这个附近啊。”
　　“嗯，我刚刚跟你一起下的站啊。”李小素道，冲他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
　　李小素就是方然他们班学号为一号的女生，性格内向，有点害羞。开学的时候方然就跟她说过话，兴许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有勇气叫住方然。
　　“那就一起走吧。”说着，方然与她并排往前走去。
　　这个时候的方然并不知道这个叫李小素的女生会对他的人生产生什么影响。虽然很久之后，方然再想起与她有关的事的时候会觉得就算没有她，他的人生也会是这样发展，而事实上是怎么一回事，也许只有天知道吧。最开始的时候，谁也预料不到往后会怎么样，这才是有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