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圆地方》D落汀

3、chapter02

　　方然拖着无力的步伐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放下书包后，坐下了。同桌常天晓仍然在发呆，完全没注意身边有人来了。
　　方然看也不看他，兀自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未几，身边的人突然一惊，大声道：“咦？是你哦。”
　　“是啊，我居然是你同桌。”方然道，说出这话的一瞬觉得班主任是故意这么安排的。
　　“还真巧。”常天晓说着，突然笑了起来，笑开来时，左边脸颊上还有一个深深的酒窝。
　　方然看着他左脸上的酒窝不禁有些发愣，这是他头一次在一个男生脸上看见这么好看的酒窝。
　　“怎么了？”常天晓收起笑容，愣愣地问道。
　　“没什么，觉得你挺二百五的。”方然从容地答道。
　　常天晓愣了一会儿，才说：“嗯，经常有人这么说。”
　　方然囧，这才注意到某人左脚穿着拖鞋，脚腕还抱着纱布。
　　“你脚怎么了？”方然问道，觉得挺奇怪的，这人几天前不还挺健康的吗？
　　“摔了一跤，扭了。”常天晓回答。
　　“所以你才没有参加军训。”
　　“是啊。”
　　为了表示一下同班同学之间的友爱，方然又问道：“怎么摔的？”
　　“那天在医务室门口摔的。”常天晓乖乖回答。
　　方然再度囧：“你怎么这么二，我记得医务室门口的地是平的啊，你怎么走平地都会摔跤。”
　　“为了追你摔的啊。”常天晓解释道。
　　“追我？”方然疑惑，“追”这个字让他感觉很别扭，“你不是走了吗？”
　　“我看你睡着了，就去小卖部买了瓶水给你啊，结果发现你走了。医务室医生说你刚走，我就追了过去啊，结果踩了自己的鞋带。”
　　想到常天晓摔倒的画面，方然还是挺想笑的，但是想到这倒霉孩子是因为要给自己送水而摔倒的，方然就笑不出来了。
　　“现在呢？脚没事了吧？”方然关切道。
　　“没事了。”常天晓笑笑，一脸的不在意。
　　方然点点头，结束了这个话题。
　　等到大家基本都落了座的时候，班主任进了教室。他们的班主任姓罗，很矮，但是长得颇具威严，一双眉毛又浓又黑，而且有点往上竖，因此他整个人看起来特别凶，他不笑的时候跟要吃人似的。于是，当他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班里迅速安静了下来。
　　罗老师趾高气扬地迈入教室，走上了讲台。
　　“这个节课是我的课，我教语文嘛，所以要看看你们的表达能力，这节课我就不讲课本知识，你们按学号，一个个来做一分钟内的自我介绍。来不要耽误时间了，一号。”
　　一号是一个女生，被叫到后显得十分局促，缚手缚脚地上了讲台，一脸腼腆地做完了自我介绍。
　　接着同学们一个个都上去做了自我介绍，很快就到方然做自我介绍了。方然也有些紧张，毕竟是对着全班同学说话，他自然会觉得有些尴尬。在众目睽睽之下，方然走上了讲台。他和常天晓都比较高，都被分在了最后一排，因此走上台的这段时间他也受着众多目光的凌迟。
　　终于走到了讲台上，方然飞快地开了口：“大家好，我叫方然，方正的方，天然的然，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说完以后，方然飞快地回了座位。
　　刚坐下不久，他就听到身边的常天晓开了口：“天然的然啊，嗯，是不是有个词叫‘天然呆’。”
　　“是有这个么个词，但是我不是天然呆。”方然忍不住咬牙。
　　“为什么？我觉得‘天然呆’挺好的。”常天晓说着，又笑了起来。
　　方然不高兴了：“我不喜欢。”
　　常天晓耸耸肩，并不在意。正巧轮到他了，他便站起来往讲台上走。
　　常天晓长得很高，站在班主任身边几乎有两个班主任叠起来那么高了。班主任在旁边看着他，很不高兴地皱了皱眉，然后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想要离他远点。
　　常天晓似乎察觉到了班主任的小动作，便转过头问道：“老师，怎么了？你都快站出去了。”
　　“没什么，我热。”被他这么一问，罗老师脸更黑了，“开始自我介绍吧。”
　　“哦。”常天晓点点头，开始做自我介绍，“同学们好，我叫常天晓，平常的常，天然的天，通晓的晓…嗯，我性格有点二百五，我同桌说的，我喜欢打篮球、踢足球、看漫画，还有喜欢天然呆。”
　　方然听他这么作自我介绍吓得瞪大了眼，班上的同学倒是觉得挺好玩的，都笑了起来。
　　常天晓这还不算完，接着又道：“我体育挺好的，初中的时候是体育委员，你们可以选我当体育委员，不过我更想当卫生委员，听说卫生委员不用打扫卫生，所以我希望大家都选我当卫生委员，要是你们选了我当体育委员没选我当卫生委员，我也是不会留下来打扫卫生的，要是你们都没选的话也没关系，总之我就是不想打扫卫生。好了，介绍完了。”
　　说完，常天晓对大家笑了笑，向众人露出了他的酒窝和那口大白牙，然后带着一脸纯真无辜地走回了座位上。
　　班主任黑着脸下了句评语：“就是不想打扫卫生嘛，废话那么多做什么，谁要是被选为卫生委员给我记住了，常天晓不打扫卫生就罚他倒垃圾，每天早晚垃圾都归他。”
　　“那不就是垃圾委员了嘛。”常天晓不满地在底下抗议道。
　　“你不想打扫卫生那就倒垃圾！你自己选。”
　　常天晓瘪瘪嘴，很不高兴的样子，但这次他学乖了，他什么都没有说。
　　方然看着身边这个奇葩，突然觉得腹中绞痛，有种消化不良的感觉。他想班主任应该跟他有一样的感觉吧。
　　当天放学之前，班主任让同学们选班委，常天晓居然真的被选为了卫生委员，看着他那一脸近乎白痴的笑容。方然无奈了，他从来不知道被选为卫生委员居然是这么值得高兴的一件事。而班主任那张哭笑不得的脸正准确地说明了整个情况——这都是啥跟啥啊。
　　常天晓似乎很适应卫生委员这个职位，安排了同学们打扫卫生后，他便拿出作业本在座位上写起作业了。写完作业后他见班里同学还没有打扫完卫生，便道：“还在扫啊？随便扫扫就可以了，反正明天还会脏。”
　　同学们绝倒，但是看他那一脸纯真的样子，都只想笑不想骂。
　　方然拿着拖把，将讲台拖完后，走回了座位上，正想背起书包走人，就听到有女生说：“方然，等下麻烦你跟我一起去倒下垃圾好吗？其他男生都走掉了。”
　　方然虽然不愿意，但也不忍拒绝，便道了声：“好。”
　　常天晓却站了起来，对那女生说道：“你先走吧，等下我跟他一起去倒。”
　　那女生皱了皱眉，表示疑惑：“你不是不打扫卫生，不倒垃圾的吗？”
　　常天晓笑得自然：“那也不能让女生去倒嘛。”
　　那女生回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容，道了声谢，背起书包走人了。
　　方然皱眉，不悦地瞅着他：“你自己去倒。”
　　“诶？为什么？”常天晓不解，扭头看了一眼垃圾筐，“这个垃圾筐太大了，我一个不好拿。”
　　方然扔了个白眼给他：“走啊，去倒垃圾啦。”
　　倒完垃圾后，方然又稍微收拾了一下散在四处的扫把和拖把。常天晓早就背好了书包，站在教室后面等着他。见他差不多弄完了，便问道：“好了吧？可以走了吧？”
　　方然抬起头看着他：“你怎么还没走？”
　　“在等你啊。”常天晓回答得理所当然。
　　“我没让你等啊。”方然却觉得莫名其妙。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了啊，我不等你那你不就要一个人走了吗？再说了我们是同桌啊。”常天晓笑笑，很自觉地将手搭在方然肩上，与他“勾肩搭背”出了教室。
　　两人出了校门，到了公交站，然后上了同一路公交车，只是下车的站不一样罢了。从此以后，两人结伴上学，再一起放学回家，莫名其妙地成了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