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寒山伤心剑》青青园中柳

15、第十四章

　　来到少林寺已经几天了。对于他们送来的书信，方丈表示了由衷的喜悦和真诚的谢意。不过其中究竟是什么含义，他却笑而不言。
　　徐濛认为：这封信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怎么说呢？显然，这封信和祈天门有关，不然祈天门不会一路苦苦追踪。但是这封信中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消息？祈天门的状况，方丈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而且，祈天门将有不利于少林之举动，少林上下也已经了然，而且也在紧张地做着准备——这些徐濛都看在了眼里。那么，为什么还要让他们来送那封信？徐濛觉得，倘若这封信中有什么消息，那也在他们的长途奔波中失去了用武之地。
　　“‘过时’，你知道吗？”徐濛对区真凌说，“过时就是成了没用的老古董。我们千里迢迢，给方丈送来了一个老古董。”
　　“听说古董可值钱着呢。”区真凌笑着说。区真凌的两位师姐——都是中年女尼——已经提前来到了少林，所以这几日区真凌一直和师姐在一起。两位尼姑师姐对徐濛虽然客气但神情间颇有戒备之色，所以这些天只有区真凌找徐濛，徐濛不好再去找区真凌——何况徐濛这几日练功很忙——发现徐濛受了伤，方丈主动提出传给他少林秘技“易筋经”。一番盛情，徐濛不好意思推辞。这几日他武功进境迅速，只有一点：武当的最高绝学乃是“伤心剑”，而在他手中的那卷秘笈里，伤心剑和穿心掌虽然并列在一起，其后却只记载了穿心掌的掌法，并没有伤心剑的剑法。本来应该记录伤心剑法的地方，只草草地画了一把剑。“这是什么意思呢？”徐濛又纳罕了，“也许师父忘了？”
　　区真凌见徐濛只在出神，叹了一口气，起身告辞。徐濛点点头说：“区姑娘走好。”区真凌走到门口，回头道：“你这么想知道信中之事，为什么不多问问方丈大师呢？”
　　徐濛道：“这不是还没机会吗？……”事实上，修习了易筋经后，徐濛有点“拿了人家手软”的感觉，也就不好再去找方丈追问了。
　　谁知，这回是方丈主动来请徐濛。徐濛来到方丈室中，方丈大师望着徐濛，一会儿沉思，一会微笑，半晌才说，知道祈天门吗？
　　然后不等徐濛回话，方丈就开始揭晓答案了。方丈说，祈天门的掌门名叫祁龙，十数年前出现在江湖之后，盗了灵山二老的一部剑法秘笈，修炼成双剑神功。此剑法据说只有武当派的“伤心剑”可以破得。方丈说着，看了一眼徐濛道：“这便是你们送的书信中提到的事。”
　　“南武当……”徐濛疑惑地说。方丈说道，其实……原信并非如此。只是徐濛他们在韩家借宿之时，韩女侠担心此信紧要，因此将徐濛所携带的书信悄悄更换了，真正的书信另外派人送到了少林。方丈一面说，一面注意着徐濛的神色。徐濛笑了一下，道：“这就好！”
　　方丈又道：“你的师父白眉道长也派人捎话过来，说要对付祁龙，非你莫属。徐少侠，此次祈天门意欲围攻少林，我们只有仰仗少侠相助了。”
　　徐濛在椅子上挪动了一下，兴奋中带着不安，“我？我行吗？虽说伤心剑可以对付祁龙，但是伤心剑法我还没有练成……”
　　方丈笑道：“少侠应当是练成了穿心掌。据说武当穿心掌与伤心剑剑掌合一，只要练成了穿心掌，何愁伤心剑不成。老衲略懂武学，少林也多有高手，可以协助少侠。”

　　徐濛离开方丈室时，已是无限快活得意。虽然书信被人途中掉了包，但到底任务完成了，谜底揭开了，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而且现在连武林至尊少林寺也在仰仗他的神奇剑法呢。伤心剑！有这么大威力吗？徐濛觉得身上充满了无穷的力量。他解下腰间的宝剑，在空中挥舞了两下！
　　一个小和尚凑了过来。“徐少侠”，小和尚怯生生地说：“区女侠来找过你两次。”“什么？”徐濛道，“我这就去回访。”小和尚犹豫了一下，说：“区女侠已经离开少林了，刚走——徐少侠——”
　　徐濛已经风驰电掣般地奔出了寺门。
　　少室山半山腰处，徐濛追上了区真凌。区真凌和两位师姐低语了两句，便向徐濛走了过来。徐濛迎上去，道：“怎么走得这么急，我都不知道……”区真凌淡淡地道：“徐大侠忙啊。”徐濛不好意思地说：“这两天我是有点忙——不过，也不是白忙的。你知道吗？等我练成了功夫，我就成了真正的徐大侠——可不再是徐大虾米了。”区真凌仍是淡淡地道：“恭喜你。”徐濛道：“怎么，你不为我高兴？”区真凌道：“高兴啊。只是以后你是大侠了，大概更不愿搭理我了。”徐濛忙道：“当然不会了……，我——”
　　区真凌笑了笑，道：“你不是说一见尼姑，逢赌必输吗？师父已经让师姐传话给我，回去以后我可以修习峨眉派上乘功夫了。”
　　徐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事情……不过和尼姑有什么关系？”
　　区真凌道：“峨眉派的规矩，上乘功夫只能传授给出家弟子。”
　　“出家？”徐濛心里一沉，眼望区真凌，道：“那么说，你要——”区真凌轻轻一点头，道：“好吧，再见。徐大侠。”说着便向两位师姐那边走去。两个女尼一直警惕地看着他们，这会儿双掌合十，念了一句佛号。然后三个人一同向山下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