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青冥浩荡不见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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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就像是出生一样，死亡也是人生必然要经历的一个过程。任飘渺看着扑面而来的剑光，缓缓的合上了双眼。他想，他定然是不会幸存的，这般凌厉的剑意，已经不是肉体凡胎所能够承受的了。不仅仅是他，甚至是百里潇湘本身也无法承受如此庞大的剑意。
他等待着必然会到来的死亡，以及那之前的疼痛，却发现，无论是疼痛还是死亡都没有到来。他有几分茫然的张开了双眼，而后看到那柄闪烁着不同寻常的光芒的剑慢慢的黯淡了下去。剑尖距离他的额头有几分的距离，而就在他张开双眼的时候，那柄剑，如同星屑一般的破碎了。
那似乎是一场惊心动魄的破碎。先是剑，而后，便是眼前的人。从那执剑的，堪称优美的手开始，那属于百里潇湘的身体开始寸寸碎裂。看不见骨骼和血肉，而是如同碎裂的琉璃一般，开始产生裂痕，而后，慢慢崩溃。
“任飘渺，你寂寞么？”任飘渺隐隐的从那已经开始破碎的，嗫嚅的唇上读出这样的讯息，而后，他看着那躯壳崩毁在他的眼前，粉碎，灰飞烟灭。
那并不是人类的肉身可以承受的招式，仿佛天地初始的一剑，美的惊心动魄，也决然的令人心惊动魄。剑者的最后，便是如此么，任飘渺只觉得自己的心猛烈的颤抖了一下，而后虚抓了一下那剑者曾经存在的地方。
空虚，虚无。掌心之中隐约有什么东西，摊开手心，却发现那是一枚如同水晶一般的东西，晶莹剔透，带着不属于此世的光辉。
他想，就算是终其一生，他也无法再次找到如此强劲的，能给他带来如此震撼的对手。
而事实上，的确如此。即使是东瀛的宫本总司也无法带来同样的震撼。以那一场对战的领悟所参悟的剑十二击败宫本总司毕生所悟的一剑无悔，天下第一剑，终究还是天下第一。
再无法见到那破天一剑，终究是，一生遗憾。
只是无论任飘渺是何想法，这已经和百里潇湘没有什么关系了。属于原本百里潇湘的身体灰飞烟灭，而他的意识却并没有如同第一次死亡的时候一般回归混沌，而是回归了曾经的，被溟之力高度淬炼过的身体。
身体之中的溟之力不同于强占的那具身子之中的暴虐，乖顺的如同羔羊一般。记忆开始回笼，他记得他坠入海中分，仿佛过了千万载，而后占据了一个和他有着相同名字的人的身子。他隐约的记得一个不同凡响的剑者，却记不起他的相貌乃至于名字。
记忆再往前推演，他却是记得自己御剑时心绪不定，而后一头摔入了海中。
他的五感一向是敏锐的。不曾睁眼，便嗅到了浓重的海味。微微怔楞了一下，却是得出了自己被什么人救了的结论。
转念又觉得这救之一字可能有一些不准确。他已然发现自己乃是不死之身，而更加令人难以置信的却是这身子不仅仅不会死亡，甚至在受到了致命的伤害之后会迅速的回复到受到伤害之前的模样。
他是一个异类，哪怕是把他扔进海底，他依旧可以或者爬出来。
多么的可怕。他这样的想着，右手轻轻的抚上了自己的左胸。那里是他心脏所在的地方。他听得到心脏在骨骼和肌肉覆盖下的跳动，但是与此同时，他感到了一种缺失。
所谓的修炼有成从来都不是空口白话。有些人修炼有所成就是在额间生了如同朱砂描绘的纹路，有些人修炼有成，是身上的某些部分产生了异于常人的改变。而百里潇湘，作为弈剑听雨阁数百年来有望登仙的天才之一，他的身体自然也是有所改变的。
一片晶状物随着修炼产生在他的身上，如同被镶嵌在锁骨之中一般，嵌入他的皮肤之中，连接他血脉骨骼之中的灵力，作为他功体的一部分，被隐藏在层层叠叠的衣物之下。
而如今，这片东西不见了。他却不记得这东西是遗失在何处。按理说，这物事应当是跟随他，乃至于他的灵魂直到灰飞烟灭的，但是如今，这算得上是他功体结晶的东西却遗失了。虽然他并没有明确的感受到功体的损失，但是他心中却隐约的有些焦躁。
这晶体与他的功体息息相关，就算是受了致命的伤害都没道理遗失，所以便不可能是遗失在了海中。总归不可能是他的身体自己化消掉了那东西，怎么想都让人不安。
他微微撑起了身子，心思不定。终归是一个剑客，就算对于生存并没有太多的执着，但是对于自己的身手大概还是有所关心的。百里潇湘从不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
在百里潇湘听见远远传来的脚步声的时候，他的思绪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所以当那人推门进入的时候，他着实是有着几分被惊吓到了的意思。
“哦，原来你醒了啊。”那是一个蓝色衣裳的人，皱着眉头，皮肤算不上白皙。他的身上有着药的味道，应当是一个常年与药材打交道的人。那是一个医生，百里潇湘想着，觉得那人的表情，活似天下所有人都欠了他的钱一般。
“这，多谢搭救。”他习惯性的做出一副有礼的模样。所谓的礼多人不怪，无论何时，守礼是进一步攀谈的前提条件。
“免谢，接下来吾们来谈谈你的医药费。”还没等百里潇湘通过那人的表现继续给那人贴标签，接下来的话便让百里潇湘直接抽搐了嘴角。
说好的医者仁心呢，这一上来便谈钱的作风，真的是让他的世界观有所崩溃啊。虽然他算不上缺钱，甚至不甚在意这人的态度，但是委婉一些很难么，真的很难么？
“这......在下目前大致身无长物......”这句倒是实话，他当时是为了追人才去往的东瀛，他又是早就已经辟谷的人了，自然没有收拾所谓的细软。
“吾懂，所以加上利息.......”
卧槽，我这到底是碰上了哪个倒霉催的掉进钱眼里的医生！
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过马勒戈壁，百里潇湘顿时将遗失了重要事物的忧虑丢到了脑后。他现在拳头忽然有些痒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青冥浩荡不见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