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理智加理智2 ...
-
五、理智加理智2
凌南再次回到书房,看到的是贾凌背对着自己趴在桌子上,外套已经被脱去,上身只穿了件短袖T恤。凌南单手关门并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拣起扔在沙发上的棍子,朝贾凌下身戳了戳。
"脱,你自找的。"
贾凌仿佛被打回原形的出了一口气,开始解裤带等一系列熟悉动作。在书房这种地方,贾凌从来都不相信自己已经是二十三岁的年纪,可能是上帝可怜他悲催的童年,便单方面把他的童年拉长了。
牛仔裤刚滑到腿弯,轮圆了的棍子夹着风声便砸上了贾凌的屁股。贾凌一下没站稳,双膝疲软地戳了地。但马上弹簧一样恢复到了起初挨打的姿势。
才刚刚开始,贾凌不想找不痛快。
双脚立稳,脚尖用力扣住鞋底,因为有所预料,接下来连续的三记狠打便不再如首次那般难以招架。虽然不难招架,却也抖得桌子跟着晃悠。
"再问一次,去西街干什么?"他的声音非同寻常的平静,已经快揉出碎渣了。
贾凌死死咬紧牙关,很多时候贾凌需要这样,从教训中得到经验总是对人影响深刻。
相应的是,没有征兆的,更加用力的一记。贾凌用力抓住桌子,因为用力,桌上的笔筒被哗啦啦撒了一地。
"最后一次,去西街干什么?"
京汤的话一遍一遍从耳边响过——南哥早就盯上西街了——赌场的监控都被南哥窃了——他已经知道了,或许比贾凌知道的更多,但他显然不需要贾凌的介入。
贾凌绷起后背,准备迎接更加用力的一记。
这一记果然来得又快又狠,贾凌整个人向前扑,差点连桌子都被掀倒。眼前有短暂的漆黑,心里明白,自己是把三叔气极了。
只是贾凌终究低估了三叔对自己的了解,贾凌单方面认为,三叔打完了这一下便会换京汤来打,打上几十下然后装晕,便可逃过此劫。凌南却有对付贾凌的万能杀手锏,他绕到桌子前,坐在椅子上,带着他了熟于心的某种微笑朝贾凌看了一会儿。然后点开了座机的免提按钮。
在贾凌大惊失色的同时,凌南已经迅速拨下一连串数字,贾凌的僵持瞬间坍塌了,塌了满地的碎渣渣。
戛长的警示音过后,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喂,凌南"
贾凌被这声慵懒的招呼震得浑身发抖,在凌南说完:"贾凌在我这儿"之后,果断迅速地按断电话:"我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致命点,熟悉贾凌的人都知道,他的致命点只有他二叔。
"一年前我打听到夏长河隐匿在三堂门,已经被谭昌溢保护起来。我要把他挖出来。"
凌南似是早知道这样的答案,朝着窗外盯了良久:"这件事不该你管,把你手上一切行动都停掉,若再看见你出现在西街,就给你定去澳门的机票。"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我惹出的祸我自己扛"这句是早就想说出来的话。
凌南双眸更加黑沉,只留了一句:"跪着,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起来。"
贾凌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拳头砸进桌面,他死死咬着牙,一股向来只埋藏在心底里,从来没有拿出来使用过的倔强劲儿,把他每根头发丝都撑满了。他朝着三叔开门的背影大喊:"你打死我吧,打不死我我就还会去查。"
凌南停在门把手上的双手用力抖了一下,他下一秒关上房门,捡起棍子狠命朝贾凌砸去,一记两记三记......,每一记都轮圆了胳膊用足了力气,背上腿上胳膊上每挨一下都像掀起了一片皮肉,那个赤裸着的地方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最重的一棍打在腿根上,疼得贾凌整个人都趴到了地上。暴风雨似的棍子这才停了下来,棍子的一端抵着贾凌臀上最可怖的一片伤痕,痛感顺着神经直蹿上天灵盖。
"你记住,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每停顿一下,手上便用一下力。贾凌额角除了冷汗还有被疼痛牵扯出的跳动的青筋。
就算是这样,还是会继续下去的。虽然心里头斩钉截铁的默念,嘴里却再也不敢说出哪怕一个"不"字。
电话铃响起来,是贾昆洋回拨的电话,凌南依旧按了免提键,里面传出清晰的:"又挨打了?"
贾凌的眼泪不争气地奔流而出,他用头抵着书房冰冷的地板,无声地哭了。
即便是强忍着不出声,电话那头的人也是能听明白的,凌洋轻叹了一口气,说:"记吃不记打"
—————————————————————————
贾凌连着三天没有来学校,最着急的算是宋宾,他每天到学校门口等,比正牌情人还用功,这样谣言便如同长了翅膀,飞了漫天满地都是。最终连当事人宋宾都开始忍无可忍,他打听到贾凌的住处,直接找上了门。
门铃响了十几下,门才缓缓打开,除了冲进鼻腔的浓重药水味,还有贾凌的一张惨白颓废的脸。宋宾紧绷起一根神经:"你受伤了?"
贾凌费了半天劲才从床上挪到门前,以为是外卖大姐,可想而知看见宋宾这张脸是有多倒胃口,贾凌力气不多,但也在第一时间努力地去关门。宋宾的半个身子已经先一步挤进来,他把手伸过来在贾凌脑袋上划拉一气,得出结论:"你发烧了。"
贾凌像挥苍蝇那样在眼前摆了摆手:"没你什么事。"
虽然连番遭到贾凌冷处理,但好脾气的宋宾仍然决定管一管闲事:"我带你去医院。"
强行去拉贾凌,没成想拉的力气过大,贾凌像一只泄气皮球一样瘫软在了宋宾面前。宋宾吓得不轻,架着晕过去的贾凌举足无措。
贾凌清醒过来时,手臂上已经吊了药水,下意识去拔,却被横插过来的一只手臂制止:"你这人真没意思。"
贾凌看见宋宾这张脸就想起了全部,心情也塌了一半下去。还没等贾凌下逐客令,身体某个部位的不适感突然如针尖一样扎进了贾凌的脑神经。贾凌腾的一下坐起来,除了牵扯出下身锥心的疼,也觉察到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他没有穿裤子,整个下身在被子里处于赤裸的状态,贾凌简直疯了。
宋宾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局促,他一边帮贾凌整理前一夜没倒掉的便当盒,一边优哉游哉地说:"出来混,不被自己老子打就要被别人老子打,挨家法不丢人。"
宋宾饶有兴趣地看着手忙脚乱地套着裤子,然后露出一个带有过来者姿态的笑容:"你瞧,我们身上总算有相似的地方了吧?我还找到一个很好愈合的法子,你把百立效和万炎解和到一块儿擦伤口,各种伤各种肿好的特别快。"
贾凌的肤色毫无意外地变了颜色,他竖起眉毛瞧了瞧宋宾,这家伙的脸比城墙薄不了多少 。贾凌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发现桌子上的笔记本还处在待机的状态,里面有些他急需的资料应该没有关掉。贾凌绕到桌子前,直接按下了关机。
宋宾知道他的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像贾凌这种有故事有秘密的人,是不可能轻易接纳别人跟在自己身边,宋宾站起身,把被贾凌强行除掉的吊瓶及针管扔进垃圾桶,说:"我走了,有什么事可以打我电话,如果号码你还没删掉的话。"宋宾自行走出卧室,贾凌却没听见房门开关的声音,正纳闷的时候,宋宾又走了回来,眼神耐人寻味:"你要破译的是西街酒吧的摄像头吧?那地方是三重扣锁,一个人是解不开的。"
贾凌心里"咯噔"一声,随即发怒:"偷看别人电脑似乎不是什么好习惯吧?"
宋宾指了指桌上滩着的一些图纸,说:"那么大个图铺在桌上,你以为我眼睛坏了吗?"
说罢,转身走掉了。
贾凌心里头"突突突"的跳着,抛去宋宾偷窥到自己的秘密不谈,那家伙竟然第一眼就认出是西街酒吧的摄像头分布数据。难道他真和西街有所联系?
对宋宾的猜测始终没有机会证实,因为那之后的挺长一段时间,宋宾都没来找过他。因为要应付学校的"法考",贾凌在学校里呆的时间明显多了起来。
大学的每一个班级似乎都有自己的特性,好比贾凌所在的班级以贾凌闻名,毕竟顶着万年第一的头衔,而以贾凌为助教的大一法制新闻专业,更加闻名的则是这个叫"谭美琳"的人。大一无论男女都会拿谭美琳做为话题,展开各种千奇百怪的讨论,虽然没有实质的意义在其中,只是过过嘴瘾罢了,不过这不妨碍他们言语间的攻击次数。
贾凌和林老师从教导楼里走出来的时候,林老师第一次向贾凌证实:"谭美琳是资金生,她没参加过高考。"
资金生就是学校需要拉赞助的时候,答应赞助商的附加条件,资金生可以说完全是用钱买大学时光,四年大学一过,他们带不走包括毕业证在内的任何东西,除了做大学生的回忆。
"很多资金生都很受女生欢迎,怎么谭美琳正相反?"贾凌不无疑惑地问。
"因为在她报到那天,就引起了整个校园的混乱,除了这些,还殃及了一个学生的后半生。"
"喔?后半生?"
林老师叹了口气,放慢了脚步:"谭美琳来学校第一天,学校门口就堆积了一群社会青年,不知道是不是和她有恩怨,还是有其他原因,谭美琳一出现,所有人都靠了过去。当时有一个大二学生出了头,挡在谭美琳面前,可能连谭美琳自己都弄不明白这个人怎么有胆量与二十几个混混对峙,且他并没有什么身手可以傍身。等谭美琳要制止的时候这个学生已经被棍子砸中太阳穴,不省人事。"
"那谭美琳呢?"就算不被警察招呼,也不可能在此就读了吧?就算她有个□□老大做哥哥,并为她做漂亮的善后工作,也是绝对不可能落成现在这样的局面,谭美琳依然在当她的资金生。
"她修学了半年。"
贾凌皱眉,刨根问底:"那个学生后来怎么样了?"
"神经性偏瘫,整个身体的右半边没有知觉。"
贾凌没再继续问下去,眼睛里多了一种超越了同龄人的深静光芒。
林老师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笑笑说:"是不是觉得这个女孩有很神秘的背景?"
贾凌只是笑了笑,面上摆出正常人惯用的吃惊表情:"是,很震惊。"
上完下午的课,贾凌钻进更衣室换了一套运动装,今天谭美琳的班级有体育达标,贾凌虽然已经同林老师说好法考过后再沿袭助教身份,但今天对谭美琳的加深了解过后,贾凌整个人竟然无法平静下来。之前一直搞不明白的她那一副隐忍的样子,现在可能也略解一二。因为对当时大二师哥的愧疚之心,便换上了一副随时都可以被攻击的模样。即便是面对几个人的同时围攻,谭美琳还是无法对手无缚鸡之力的角色下手。
贾凌到体育场之后,大一的体育考核还没有结束。贾凌的出现势必让一些小女生坐立不安,贾凌的视线漫无目的地摆来摆去,然后突然再一个点上停了下来。
正和体育老师理论的小身影,不是谭美琳又会是谁?
贾凌深吸了一口气,在一两秒的权衡之后决定去管一管闲事。
因为曾经客串过体育组的板凳球员,所以和体育老师还算熟悉,当听说贾凌是这个班级的助教学生时,体育老师也顺理地将发生的一切抱怨出来:"她说崴了脚不能考核,但你看她哪是一副崴了脚的样子?"
贾凌顺着老师指的方向,在谭美琳的右脚上盯了一会儿,对方撇着头,视线并不在这里。
贾凌端上一副冷眼,双臂抱在胸前,对谭美琳说:"同学,把左脚伸到身体外侧,双腿交叉用力。"
谭美琳这才看了贾凌一眼,虽然满脸不服气,但也照着贾凌说的做了,果然,在左脚换右脚用力的时候,明显地停了一下。贾凌了然,复对体育老师解释:"她的脚的确崴了,但不是平常的位置,大约在跟腱的侧位附近,伤到这个位置不会影响走路,但跑或跳就会比较困难了。"
体育老师斜了贾凌一眼:"不要包庇你的学生,我从没听过这种事情。"
贾凌料定老师不会放低身段,便拿出招牌式的笑脸,说:"我也是最近看法制新闻的时候看到了这种伤的辨别方法,这不是现学现卖么?我看这样吧,这个同学脚伤好了之后,我会到体育组找您商量时间,看可不可以抽个课间,把考核完成?"
体育老师对贾凌突然的热络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吃惊:"你最近的性格变化还是蛮多的。"想当初得知贾凌球技不错想要让贾凌顶一位老师的名额去参加市里的业余比赛。贾凌的回复是:顶名额没关系,但不会上场。语气冷得结冰,而且还是比冰山还冰的面瘫脸。都说女大十八变,男大也转折不少的说。
谭美琳随着贾凌走出体育场,刚出了玻璃门,谭美琳就迫不及待地拽住贾凌衣袖:"别告诉我这一次也是巧合?理由是什么?你是我的助教?"
贾凌耸耸肩,并不想多说:"要不是怎样?"
谭美琳警觉地眯着眼睛,汗津津地额头粘住了过眼碎发:"据我所知,学校里没有人知道你有身手,你是什么人?"
贾凌似乎笑了一下,反正他也不想走谭美琳这条捷径,在对待女人方面一直不是凌家人的强项,如果不能驾驭,便先绕开为好。贾凌帮她,一多半源于对房东的承诺,一小半也许是自己的同情心。
贾凌留了个背影给谭美琳,背对着美女挥手的姿态,让谭美琳心里头泛上一股莫名奇妙的气息。看来,她得用到另一个途径调查一下这个叫贾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