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之子》恋悠灵

14、鲫鱼过海 4

　　第十五章鲫鱼过海 （4）

　　从各个房间聚集起来的无证人员都堆在艉舱里，只要警报声音一响，就要通过入口进入到潜水舱里去。至于为何非要等到警报响才进去，大约那个所谓的潜水舱并没有正规的潜水设施，充其量与偷渡舱相类似。
　　天南海北聚集起来的"小喽啰"各自讲着自己的"道听途说。但都不在贾凌感兴趣的范畴里，他很奇怪，这些人里为什么没有一个是五亿宫的呢？
　　贾凌坐在最外面，正悠闲着，忽然听见舱顶清脆而震慑的警报声，饶是经过许多大场面，也不由紧张起来。由于站在最外，理所当然最后下舱，贾凌并不如前面几个人心急，从头舱到艉舱至少要半小时才能查过来。终于轮到贾凌进舱时，身后突然一股力度在贾凌身上抓了一把，贾凌闷哼一声，在他前面进舱的人发现了这一切，嘶着嗓子喊："解开锁，快走，快走。"
　　贾凌挣开来者，本是能够在舱门关闭时跳进去的，可一个侧身之时，他看清了"来者何人"。
　　不是昆仑还能是哪个？
　　"跟我来"
　　昆仑话音总不见仓促，在贾凌记忆里，昆仑这个人承袭了父亲所有的特制，他最喜欢的性子，当是坐怀不乱坐镇不慌这两样。可也正是过于沉稳的性情，使昆仑这个人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似在脑门儿上贴着"生人勿近"的标签。
　　贾凌闷闷的想，真不知小鱼儿怎么就喜欢这种闷骚男。
　　昆仑一路将贾凌引向储物舱，贾凌本以为他会把自己藏在货物里，没想到他只是在储物舱里取了一套员工服让贾凌换上。换衣服的时候昆仑把大概的服务路线告知贾凌，并重点提醒："无论任何人问你，你都不要说话，装哑巴会不会？"
　　贾凌戏谑他："哪有这么帅的哑巴？"
　　昆仑刚想捶他肩膀，似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收手。这个动作出于本能，收之敏捷，可见昆仑的思维作用到动作上的时间比平常人短出许多倍。贾凌却震惊于，昆仑其实已经知道自己肩膀受了伤。
　　"洋叔还在上海，你就不能老实几天？"昆仑说的甚是无奈，似已料到使贾凌脱身，并非易事。
　　贾凌咧着嘴露出几分歉疚之色："事情紧急，要不我也不上船来。"
　　昆仑大约已经知道上海发生的一切，并没有追问何事紧急，在他看来，现在唯一紧急的事便是如何让贾凌脱身。昆仑看得出，贾凌这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显然还不想过早离船。当然，他昆仑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让贾凌单独驾船离去，公海上表面平静，贾凌这般堂而皇之的驾船驶过，必定遭受盯视，贾凌身份特殊，不能在这个时候现身。他不离船，那么最安全的地方便是自己身边。
　　"跟紧我，你现在是哑巴，你可别给我掉链子。"
　　贾凌殷勤地躬着身子 ：" 放心吧，老大。"
　　昆仑摇着头，脸上也有了笑意。
　　昆仑把话说得这样简单，可事情做起来却并不容易。单是如何躲避"熟面孔"就让昆仑费了很大周折。最费周折当属遇见小四喜，小四喜似乎是专门找上昆仑，他把高脚杯握在手里，一副公子哥儿的模样，在昆仑这里却也收了一些放肆之意。
　　"这不是昆仑侄子？上次见还是在王恪那小子的酒会里，你小子女朋友真是漂亮，四叔我本还想把妹妹介绍给你，自从上次见了黎小姐一面，自然放弃了这自不量力的念头。"这最后一句里的"自不量力"四个字加了重音，似是在提点什么，贾凌听得出来又不知何意。
　　只听昆仑回道："那天走的匆忙，没有打招呼是侄子的疏忽。今日鱼先生的意思侄子会向大伯提及，至于大伯如何做，侄子也无力左右。"
　　贾凌脑袋里的无数根弦"乒乒乓乓"的响，这么赤裸裸的说话不像昆仑的风格。而且这些话里的消息太重要了，贾凌不确定的朝昆仑的后脑勺看了一眼。他一定知道了更多的东西。
　　昆仑这个人就是这样，他可以不问理由义无反顾的帮你，却不能把原则之外的东西当作"小道消息"透露给他。贾凌恨得牙痒痒，自己最亲密的兄弟知道他想知道的东西，他却要拐弯抹角费尽心思去窃取，真是窝囊。
　　小四喜喜欢昆仑的做事风格，就事论事，不做多余的感情投资，他笑说："你大伯真是福气不浅，有这么多衷心之士甘心辅佐。"
　　昆仑恭敬回道："能在大伯左右学习一二，是侄子最大的福祉。"
　　贾凌心里暗自咂舌，那个人此时又不在，怎么这么恶心的马屁话都往外说。虽然贾凌他老子，昆仑他大伯真如小四喜说的那样有不少精英甘心辅佐，在贾凌看来，这些人之所以辅佐他，无非是因为那个人在□□头目里算是最随和最好说话的一个。特别是这几年上了年纪，又或是他身边多了那个凌小洋之后，那个人越发老迈了。以至于贾凌见到他时，那种不由自主的被震慑的情愫也少了。
　　神游之时小四喜也走远了，贾凌在昆仑身后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那个人已经知道人在哪了吗？"
　　昆仑背影一顿，转回头时表情板得严肃："那个人？我听不懂。"昆仑话语不无故意，他和凌洋一样，最听不惯贾凌的这个"那个人"。
　　贾凌吐吐舌头，表示投降："算我没问。"
　　在这之后，昆仑的表情一直没缓和下来。昆仑很少于贾凌有脾气，除了涉及到他大伯这个话题。贾凌想自己真是自讨苦吃。
　　之后的一天两夜对贾凌来说好过了许多，他混迹在一群侍者之间，奇怪的是，这群侍者里有几个和他一样是"哑巴"。对于贾凌来说的终极考验还是来了，他不能在船上呆一辈子，船在公海上槃旋两天，在第三天早晨靠了澳门的一个小港口。
　　贾凌和昆仑都没有想到，与此同时，他们最想躲避的那个人，也出现在港口里。当时贾凌正跟在领班之后准备下船，昆仑走过来，无声无息塞一张纸条进来，上面赫然写着：大伯在船下，见机行事，在7车等我。
　　贾凌只觉得后背瞬间爬满了小水珠，冷得他一个激灵通上了天灵盖。
　　庆幸的是，贾凌并没有自己预料到那般倒霉。下了船一直小心谨慎低头行路，唯一一次抬头打探也没有对上那个人的目光。凌昆来这儿似乎是在迎接一位重要人物，但并非在贾凌乘坐这艘船里。展云鹤毕恭毕敬地向凌昆汇报了一些什么，便得令先一步回五亿宫了。一群人正浩浩荡荡往车队里走，昆仑却被指定留在凌昆身边。
　　当然这也不算什么糟糕之事，到了澳门，贾凌就有办法凭己之力回到上海。
　　凌昆带来的是两辆低调的黑色宝马，贾凌他们的车队开走时，远处的船舶才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如果贾凌知道这个被凌昆郑重等待着的人是他一直在找的夏长河，他可能也不会溜得这样快。
　　昆仑跟在凌昆之后，看着一批运马的木笼从船上卸下来，还有一只木头箱子，箱身上有一般大小的数个通气孔，明显装得是个人。昆仑盯着这只箱子装上了凌昆准备的货车，手心里莫名捏出湿漉漉的汗。
　　凌昆没在码头过多停留，货一装车，便先开了出去，而凌昆的车紧随其后。昆仑隐隐猜到那箱子里是什么人，却又不确定大伯为何这般兴师动众的为这箱子保驾护航。
　　昆仑装着心事，直到汽车驶向通往桃园的唯一之路，昆仑的心彻底揪了起来，也许作出决定和命令的不是大伯，而是唯一能指派大伯的那个人，楚公。
　　"船上可太平？"
　　大伯突然出声，使昆仑不由自主直起身子，车上只有他和舅舅，问题显然指向他。
　　"还算太平，巡警也只是过场，前后四十分钟就下船了，鱼江在新港下船，直接回上海，已经派人混进去了。"
　　"你既然混人进去，那他的人是不是也留了一个下来。"
　　昆仑心里咯噔一声，已然明白大伯所指。他怎么忘了，他一身技艺都承袭于大伯，以他对大伯的了解，只需在下船人员里稍一掠目，便能看出那个被藏匿的人是谁。大伯怎么可能认不出贾凌，贾凌能瞒天过海亦或是瞒过凌洋，也不可能在大伯眼皮低下逃脱，那是血液里生根的东西，除他之外再无另一人有此技。
　　车里空气瞬间冰冷，昆仑挺坐在副驾驶座上，不敢动毫分。车静静开进桃园，铁门在他们车后轰隆隆合闭。后座上沉默着的人才唇齿生寒地开了口。
　　"停车"
　　车停之处，正是外阁之前，入阁必经之地。
　　"滚下去"
　　昆仑恭敬应了个"是"字，人已经下车，跪直在行人最盛的道路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