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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鲫鱼过海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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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鲫鱼过海 (1)
直到第二天的黄昏,贾凌总算能勉强在床上靠起来。身边还是只有牡丹。
"他们昨晚吵的很凶"牡丹这样同贾凌说。
可贾凌在意的是:"我二叔回澳门了没?"
牡丹摇头,不解:"你为什么那么怕他?"和对凌南不同,牡丹认识贾凌也很久了,从来没见过贾凌这样怕一个人,是那种从心底升上来的,毫无理由的害怕,但不是恐惧。
贾凌不想解释,自己也说不清楚,既然二叔没走,很多事情也不必他着急。可两个人为什么争吵呢?三叔怪二叔下手太重?奇怪,不是他找他回来轮板子的吗?还真是纠结的两个男人。
只是贾凌又想到了另一件事,他看看牡丹,笑说:"牡丹姐,我传授你个秘籍好了。"
牡丹随意翻着茶几上的杂志,并不在意:"什么秘籍?"
"我三叔不喜欢穿黑衣服的女人,你以后不要穿这种衣服了。"
牡丹眼前登时一亮:"真的?"
"真的"贾凌难得认真,别的他不知道,但很清楚他三叔不喜欢黑衣服,因为曾经深爱的女人从来不穿黑色,所以也固执的不喜欢黑色,"他喜欢奶白色和橄榄绿。"原因如出一辙。
牡丹眨了眨眼睛,低头翻了几页书,突然停了下来:"我去逛街!"
说完急急忙忙的走掉了。
真是个简单坦率的女人。可是贾凌却笑不出来,是真的很爱很爱,才会有这种勇气把一颗真心捧上,任由人践踏。贾凌料想,他三叔当时也该是个简单坦率的人。
所以,对于昨晚两人的争吵,贾凌心里又多了一层顾念。到底何时才会消除那一层隔膜呢?毕竟人都已经走了三年。
凌洋在这个晚上终于肯来和贾凌单独见面,他脸上已经没有挥板子时的威严,仿佛导致贾凌只能躺在床上望天的人不是他。
"鱼老鬼说了什么?"他竟然这样开场白。
贾凌怔了一下,老实说:"他什么都没说,但猜出我是凌家人。"
凌洋并不惊讶,像是有所预料,他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再次盯上贾凌已换了一副冷面:"我容忍你打探消息,并不是放宽你去涉险,枪是哪里来的?"
贾凌怎么能说是昆仑支援给他的,虽然这答案是那么的显而易见。
凌洋将身子向前倾了倾,是个警告的姿态:"别以为金鼎的事没人知道?昆仑那小子咬着牙关一个字都不露,我就料到主谋非你莫属。"
"他怎么了?"贾凌几乎是脱口而出,却也正好此地无银,他皱了皱眉头,眼睛开始躲闪开。
凌洋在他脑袋上敲了敲:"如果你爸知道他敢给你枪,只怕下场更惨。"
"不怪他"贾凌霍地抬起头,"我欠他的,等要办的事办完,要打要罚随了他。"
最后这个"他"字显然指的是凌昆,凌洋的眉目微缩,手尖抵上贾凌的鼻子:"你知道我的底线。"
贾凌知道自己一日不和那个人低头,他便一日不能宽纵自己。
贾凌只能放下姿态:"对不起"
二叔的原则里大多以父亲为底线,而不是他。
凌洋却也没了聊天的兴致,丢了一句:"能走了就滚去上课。"
贾凌答了个"是",低眉顺眼的样子。直至凌洋关了门,才暗自吐了吐舌头。
他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给宋宾拨了过去。
接通后是宋宾徒然拔高的音量:"你总算打给我了。"
贾凌开他玩笑:"像个小情人似的。"
宋宾并不计较这些,可能是听他有精神开玩笑,才夸张的吐了一口气:"你知道不知道,西街可是炸成一锅粥了。"
原来,贾凌两度昏迷之间,发生了很多事。那鱼老大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人,一口咬定谭昌溢和凌家有关联,要置他于死地。别人可能不晓得凌家仍有人留在上海,但是这个谭昌溢是深知的。他连夜到了凌南的车场,将事情说了个清楚。但凌南一副"不清楚"的样子,也让谭昌溢摸不清门路。虽然窝了一肚子火,却也不敢轻易发飙。只得悻悻离去。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贾凌几乎能肯定这一点,鱼老大连"置他于死地"这样的话都说了,能没有问题?
"嗯,这两天我已经着手查了,倒是有些眉目。"宋宾在电话那头急着开口。
"什么眉目"
"电话里说不清楚,出来说,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贾凌顿了顿,试着在床上挪挪身子:"咝——"真疼!
"你怎么了?"宋宾似乎听出了端倪,"你不会.....又?"
"又什么又,没有的事,你先查你的,我这儿还有其他的事,过几天和你碰面。"
"也好"宋宾只能这么说,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对了,你上次让我帮你打听的叫贾昆洋的人,前天早上坐飞机来了上海。是什么人?仇家吗?是的话还是小心为妙。"
贾凌咬牙切齿,小!心!为!妙!
宋宾果然在几天后见到了贾凌,只是并不是两人的单独会面,而是在父亲所谓的"和朋友的饭局"里。父亲的这个朋友,便是凌洋。
宋宾对父亲毕恭毕敬的态度深得凌洋赏识。而贾凌分明听宋宾说过 "我爸拿我没办法,我是祖宗"
见二叔落到自己身上深深浅浅的目光,贾凌恨不得把宋宾揪过来摘拔个干净。
可能是刚见面就把思绪全放在别人身上,使得贾凌在落座的时候竟然忘了身后的硬伤。
"哎哟——"
对面父子俩的目光齐刷刷盯过来,贾凌仿佛被透视了一样,被瞧得浑身不自在。他拿着刀叉,把牛排切得细细碎。
只是奇怪,二叔称呼宋力为 "刀疤",贾凌细细将宋宾他爸打量一番,发现他脸上一条疤都没有。
"我爸的刀疤在背上,当年翻墙的时候被铁栅栏划伤的,别人不知道这条疤的来历,以为是出自一场恶战,于是刀疤这个名字就流传开了。"
贾凌听得陈目结舌,正要笑,却被宋宾的一句话顶过来:"你那个十三猴的绰号又是怎么回事?"
贾凌气结,刚刚在席间,凌洋亲口证实了贾凌的这个响当当的曾用名。
"对了,你那天不是说查到了有用消息?"贾凌硬邦邦转移话题。
"嗯"宋宾喝了一口橙汁,一副长谈的架势:"调查过鱼老鬼,原来竟然是同行。"
"同行?"贾凌不解,同行是什么?法制系毕业?
"他也是杀手出身。"宋宾放低了声音,眼睛落在贾凌身上:"我顺便也调查了你,你竟然是凌昆的儿子?你爸既然是五亿宫的董事,你应该不会缺钱吧?呐,欠我的二十万什么时候还?"
贾凌没想到宋宾会说这番话,心里犯虚:"当时场面太乱,要不怎么会欠你的钱?快说说,怎么查到杀手身份的?
"查一个普通人我可能会很费劲,但查一个杀手,就简单多了。我们宋家在杀手界里可算是名门望族,他鱼老鬼充其量也就一三流杀手。"
"行行行"贾凌打断他,一说到'杀手'两个字,这家伙就像打了鸡血:"鱼老鬼就算是杀手,又怎么会和凌家有渊源?"
"这我还不知道,不过我想起一件事,鱼小鲫曾说过他有一哥哥,可鱼老鬼分明只有这一个儿子,我看,可以从鱼小鲫身上查查看。"
贾凌将宋宾说的好好消化了一遍,自言自语:"鱼老鬼一猜出我的身份就迫不及待喊'开枪',他到底在怕什么?"
宋宾这一次却没急着回答,他想确定一件更要命的事,这件事一旦确定了,那在杀手界来说,可算是惊天秘闻。贾凌见宋宾走神,不由问:"想到什么了?"
"我在想,那天在西街,你明明坐了我的车去,怎么后来又变出一部机车出来。"
"别跟我提车"贾凌一想到被他三叔砸碎的车,就肝疼。
宋宾却没什么眼力,因为他连贾凌的那台车都科补了一番:"据说那台川崎至少24万吧?"当时宋宾以为贾凌拿着他的卡去买了车,事后还特地查了余额。
贾凌心想,何止24万,两年来我在这车上花费的心血怎能用钱来计算?
想到了车,贾凌不免算计起来。现在连一辆趁手的坐骑都没有,得抓紧弄些钱出来才行。可贾昆洋在上海,他不敢在太岁眼皮底下犯案,还是等等再说吧。
"既然我们和小鲫照过面,不如就趁机下手吧?"贾凌在心里盘算一番,取得小鲫的信任可能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