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第十一章 春无踪迹谁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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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笑红尘来到了豁然之境。
他之前已经来过一趟了，本来是想找君枫白的，哪知这傻鸟（作者语）被仙凤诳去了北辰王朝，傲笑红尘只好再跑一趟北隅，果不其然，这傻鸟（作者语）被龙宿借刀杀人了，真是喜闻乐见大快人心（作者语）。傲笑红尘当然不会蠢到去找北辰胤的麻烦，他在心底又默默给龙宿记了一笔，然后又返回豁然之境。
在两个地图之间来来回回奔波，可见编剧也挺爱折腾他的。（作者语）
傲笑回到豁然之境时，杜一苇已经领了便当，剑子也被魔龙祭天逼得自插小金剑，分分钟要同归于禁的节奏。
魔龙祭天说，于禁是谁我不认识。你自己玩吧，恕不奉陪。
然后他带着属下大摇大摆地走了。
剑子：……
剑子：你TM逗我？（请自行脑补暴漫表情）
傲笑红尘虽然迟到了，当个护卫还是绰绰有余的。郑重向青蚵嫂道歉后，剑子解开凝气，踏上了寻医问药之旅。
沿途，剑子与傲笑互相交换了这几日各自的近况。当然主要是傲笑，不但治好了伤，机缘巧合之下还得了把绝世好剑。遭遇龙宿这点本在意料之中，却不知为何此人换了把剑，胜券在握之时又飘然退去。
“汝是说，那把剑材质轻盈，状若无物？”
剑子十分惊讶，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傲笑红尘点点头，看剑子神色似乎知道什么，便问：“剑子知道这把剑？可是叫桃花？”
剑子神色恍惚摇了摇头，喃喃道，“这是承影啊，他怎么会拿这把剑……”
“承影？蛟分承影，落雁忘归的承影剑？”
如此上古名器竟然还能流传于世，傲笑红尘也十分惊讶。但是这跟桃花又有什么关系？
“桃花？桃花的话……”
剑子的神情持续恍惚，傲笑红尘还道他是伤重如此，但其实剑子是想起了某位故人。
若仅仅是承影剑，或者仅仅是桃花，或许并不能说明什么，但若这两样放在一起，指向的人物就实在太明显了。但是傲笑红尘跟笑不归能有什么关系？
剑子喃喃自语了几句，转过头一脸严肃地看着傲笑红尘。
“好友，吾心中有一疑问，还请你如实回答。”
“什么问题，汝问吧。”
见剑子一脸正色，傲笑红尘也是心中一凛，心想莫非剑子知道些什么，龙宿又在搞什么阴谋？
但听剑子问：“好友，汝可曾机缘巧合误入一处山谷，谷内一汪湖泊澄明如镜，湖心一座白玉小楼，谷外一大片桃花林常年不败？”
“啊！确有此事。那山谷藏风聚水，钟灵毓秀，地气极佳。谷成山，湖为天，楼作城，主人气魄之恢弘，着实令吾敬佩。可惜吾盘桓许久，始终不见此间主人出现，缘铿一见，深以为憾。”
那段经历傲笑红尘永生难忘，当然一提便想起来了。顿了一顿，脸上浮现几丝异色。
“那主人……是龙宿？”
开什么玩笑！
“算是吧。”
剑子苦笑了一下，敷衍了过去。好么，原来一切的因果，源自傲笑误闯了桃山，又傻兮兮等了不归好久？龙宿啊龙宿，你要不要这么小心眼？
“恩～？有何不妥？”
剑子见傲笑一脸吞苍蝇的表情，忽然涌起不妙的感觉。
傲笑红尘迟疑了一下，方才有些尴尬道：“吾当时武学正入瓶颈，被桃山吞吐天地的气魄所摄，忽有所悟，方有红尘禁招……”
剑子一听，心里顿觉几分好笑。原来傲笑以为是龙宿间接助他领悟红尘禁招的？这下好玩了，加以利用的话，两边的恩怨应该很好化解了吧？
不过听到下一句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傲笑红尘一脸正直地说：“……当时四野无人，吾心情激荡之下试验了一下禁招，一不小心毁了那片桃花林。”
剑子：…………
傲笑：“啊，剑子，汝怎样？”
剑子仙迹面若金纸，摇摇晃晃勉强站立，举袖子擦干了唇边的血迹。
“不妨事……”
被你气的吐血了而已。
傲笑再迟钝也要明白些什么了，沉默了一下，他问道：“难道……龙宿是为了那片桃花林报复于我？”
傲笑红尘一脸义愤填膺：“简直可笑！吾在山谷苦等数日不见主人出现，又留字说明情况。他若有怨，自可光明正大前来问罪，傲笑红尘绝不推诿。行那挑拨离间的小人手段，如今又借刀杀人害吾挚友，是为哪般？”
——你要对付他他当然往死里玩你了，君枫白那叫自己找死。
当然这话剑子是不会说出口的，他心里苦的不行，只有报以苦笑。
“那桃花林于他有重要意义……此事一言难尽。龙宿潜入阇城灭了西蒙，对汝又未下杀手，这点私人恩怨，就此揭过吧。”
剑子的意思是，龙宿对付你只是出于私人恩怨，并不是什么居心叵测野心勃勃。于公他还是正义的，至于一点私情，你傲笑红尘就不要计较了吧。
正义？正义人士会用这等阴险狡诈的手段？而且君枫白的账怎么算？
傲笑神色一正，一看就是不同意。剑子这副模样，说出这样的话，他居然还是一点不肯松口。好在剑子够乖觉，连忙在他开口前堵了回去。
“好友，吾如今身受重伤奄奄一息，我们真的要继续在此争论无意义的话题，而不是启程寻医问药吗？”
“啊，是吾之过。剑子，继续前行吧。”
傲笑红尘忙不迭道歉，两人再度启程前往北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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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之境，战斗仍在继续。
佛牒虽是圣器，吸收了邪兵卫与嗜血族之力的邪之子却是魔高一丈，不死不朽的身躯，任何伤害都在片刻间恢复如初。反观佛剑，佛牒圣气渐弱，圣行者纵是先天修为，亦难支持。
“这种伤势还想战下去吗？来吧，拥抱死亡的温柔。”
完全体的邪之子果然强大，佛剑已是强弩之末，而他却悠哉悠哉玩着猫抓老鼠的游戏，不断从语言及行动上羞辱对方。
佛剑眼中，坚定如初。
慈悲刚毅的佛者，自选择这条逆天路，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杀身成仁不足为惧。只是……
昌意。
承诺了要将他带回去的，如今只怕难以兑现了。
“人世不属于你，无间才是佛剑与你的归宿。”
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佛剑分说极招开启，宏大佛气流动四肢百骸，不惜身化修罗，拼上毕生修为，要与对方同归于尽！突然——
“邪之子！吾唤汝名，汝可敢应之？”
一声高喝，打断了一边倒的战局。
这个邪之子并不认识昌意，见这个文弱的书生居然敢如此挑衅，不由桀桀怪笑起来。
“敢啊，怎么不敢。吾便是邪之子，急着要终结性命吗？莫急，收拾了佛剑分说再来收拾你。”
不灭之躯有恃无恐的邪之子猖狂大笑，没注意昌意双手并拢，捏成一个剑指，虚按在嘴唇之前，同时右眼光芒大盛，亮若白昼，其中无数线条法阵如活物般扭曲旋转，几乎要脱出眼眶。
他开了口，字字清润，声声入耳，金声玉振般回荡在邪之子与佛剑分说耳畔。
“邪之子，听吾言：腾蛇乘雾，终为土灰；天道有常，世无长生！汝、必亡于佛剑分说之手！”
“哈，可笑！吾便是不朽，吾便是长生，吾……”
“万谛一灭！”
“蝼蚁之光！吾……额，啊！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啊——！佛剑分说，我死也不让你好过！啊——！”
凄厉不甘的尖叫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终于归于沉寂。
佛剑分说拼死一招，竟真如昌意所言一击奏效。然而邪之子死前以邪兵卫之力倒灌佛体，佛剑分说顿时中招。随着邪之子身影消散天地，佛剑分说的意识也渐渐模糊。
另一边，昌意也成功散去了自己的邪兵卫之力。说散去或许还不确切，邪兵卫之力在昌意说完那句必亡于佛剑分说之前就已经耗尽了，掩尽三光的力量竟然无法支撑一句话，语言之力，就此可见一斑。
此时的昌意，情况可能比佛剑分说还要糟糕。
他右眼已是一团血肉模糊，单膝跪地，默然仿佛雕塑。
时空仿佛凝滞了刹那，然后昌意动了动嘴角，勉强扯出一丝苦笑。
“口诛笔伐，一语成谶。果然人言可畏。”
噗——
噼啪——
喀拉——
随着他的话音，昌意身上发出鞭炮一般噼啪作响的声音，显然是血管破裂、关节移位、骨骼断裂等等的声响。
一瞬间，书生儒衫尽染血红，再也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曾经风度翩翩清俊优雅的书生少年，就这么一身狼狈昏死在了血泊中。
沉默啊，沉默，绝望的未来是如此沉默。
死寂中，一道光线穿破永夜的黑暗，接着两道、三道……黑暗被光明切割、分裂，整个空间也开始分崩离析，如同陈旧的墙面片片剥落。
充满希望的现在，即将回归。忽然——
“唔……三十年后的未来？”
一道黑影骤然在昌意身躯上空升起，仿佛按下了暂停键，空间崩碎进程顿止。时空的边缘斑驳模糊，乍看像是中了枪的防弹玻璃。
黑影渐渐凝聚成了人形，悬浮在昌意身上喃喃自语。
“没有银鍠紫渊？龙宿已死？哈，真是个风水宝地啊……”
他似乎低头看向了昌意。
“多年不见，小娃儿已经长大了呢……咯咯咯，银鍠紫渊，你为了保住这娃儿费尽了心计，连吾都算计了进去，却没算到他会乱跑到这种地方来吧……哈哈哈，最终，还不是为吾作嫁衣！”
那黑影得意大笑几声，忽然形态变成俯冲状。他对这副躯体觊觎已久，也非常明白反派不能话多的道理，看准机会向下一冲，岂知——
“何人敢伤吾儿！”
“额，啊——！”
化光而行的龙宿忽然一顿，半路现身，脚步差点一踉跄。
他喘了口气，视线转向某个方向，露出一个很微妙的表情。
他按了按自己的心口，喃喃道：
“是错觉吗？还是……不归，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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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好友，一切代价总算没白费，终于是拨开乌云见日光。”
悬浮奇谷外，剑子仙迹一看天象，末世之兆已去，便知道佛剑分说成功了。不过他自己的小金剑还是个大问题，还不到松懈的时候。
北辰王朝已经进入【狸猫换太子】剧情，无暇顾及什么未来什么苍生。
“悉昙无量。”
鎏法天宫，梵刹伽蓝感受到邪恶力量的消散，轻诵了一声佛号。
“小活佛，如今邪兵卫已经消灭，我们是不是不用离开了？你还在担心些什么呢？”
金妍华妃见小活佛神色仍是淡淡的，忍不住问道。
小活佛最近很不对劲，大概是北辰王朝归来或者佛剑分说去往未来之境的时候开始的，总觉得变得很悲观。之前就算是以己身封印邪兵卫，不惜人力逆天，或者是嗜血族咄咄进逼的时候，不论局势多么危机希望多么渺茫，他仍有着坚定的信念绝不放弃。然而如今，胜利已在眼前，他却要鎏法天宫离开西佛国，重归百年前的流浪生活！这是为什么？
“因果业报，皆有天数。吾等已得善果，岂可贪多。”
梵刹伽蓝神情淡然。九幽也在日前告辞欲回天外南海。佛剑那边已经安排了人手接应，这边的迁离工作也丝毫不肯放松。
金妍华妃的困惑小活佛很清楚，却不能告诉她为什么。不是梵刹伽蓝悲观，而是他从昌意的眼中，看到了未来的伏线，并且决定坦然接受。
自吸收邪兵卫又被吸走后，他自觉自己的身体一天天衰弱了下去，不知道能撑到几时。
梵刹伽蓝想，大概是到双佛现世的时候吧。既然自己没有圆寂，自然就没有下一代活佛，那么下一代活佛的任务，只怕就落在了他身上。
涅槃如意法是必然要取出的，即使被人利用，只要最终能拯救圣行者，就是值得。
逃过了天命，终究还要卷入人算。鎏法天宫，北辰龙脉，早已布下大网的双佛并世之局，殚精竭虑逆转嗜血者之祸的小活佛已经无力再反抗太多，也无意再抗争什么。
鎏法天宫，注定要回归流浪。
梵刹伽蓝并不留恋自己的生命，只是鎏法天宫的一众下属，慈悲的佛子不忍他们走上注定灭亡的道路，倒不如主动逃离这是非之地。
但愿吾佛慈悲，可以遗忘这些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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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松罕等人找到了佛剑。
他的情况不是很好，重伤昏迷，并且遭到邪兵卫的侵蚀。这实在是匪夷所思的事情，邪兵卫本该在昌意体内，而以昌意的武功，要把佛剑揍成这样并且倒灌邪气，怎么想都不现实。
未来之境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如此惨烈的战斗？昌意在哪里？他是生是死，又或者，是正是邪？
“昌意公子是有大机缘之人，相信他会逢凶化吉。当务之急，还是救治佛剑。”
梵刹伽蓝对昌意的立场深信不疑。他好像并不担心昌意会遇到什么生命危险，还是把重心放在了佛剑身上。
那么昌意究竟在哪呢？
当然是被龙宿带走了。
呃……大概。
桃山，三千桃花。
因为特殊的法阵，周边气候又适宜，这片桃花林常年不败。默言歆和穆仙凤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深以为异。两人心中都满是疑问，却又不大敢开口，最后还是仙凤仗着自己是女孩子长辈多少宽容一些，小心翼翼踱到剑儒身边。
“剑儒大人，龙首带回来的那个……是要收作弟子吗？”
是他们有哪里做的不好吗？龙首打算从娃娃抓起再培养一个接班人？
剑儒至今没有回过神来，一脸神游天外。
“啊？他？他可能是你们少主。”
什么？！！！
穆仙凤和默言歆对视一眼，都震惊得说不出话，不过剑儒已经飘忽着脚步不知去哪了，他们也不敢去问龙首。
只好把疑问压在心底。
而此时的龙宿，正在面临他人生中，可能是除了“向不归求婚”以外最艰难的时刻。
他的面前，一方红木桌案，桌案上坐着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奶娃，看上去也就一岁许。他的右眼是阳光一般的淡金色，左眼倒是正常的黑色。小孩子的瞳孔大而水润，眨巴眼看着你的时候，简直能把心给萌化了。
龙宿原计划是前往鎏法天宫，走到一半忽有所感，临时换了路线，然后看到了昏倒的佛剑以及佛剑身边的……这个小娃娃，正口水滴答啃着佛剑头上的银螺，玩的不亦乐乎。
佛剑怎样他是顾不上了，急慌慌就把这孩子带回了桃山。
带了回来才觉得自己傻逼了。
龙宿死死盯着眼前的小娃娃，喉咙发紧，手心冒汗。
他深吸一口气，他僵硬着问：“娃儿，汝娘亲是谁？”
小奶娃：？？？
小娃娃哪里听的懂龙宿在说什么。他倒真是不怕生，不哭不闹的，就这么仰着包子脸跟龙宿大眼瞪小眼。过了会大该是觉得无聊了，就转开了视线，在案几上爬了起来。桌案上的笔墨纸砚没有撤掉，他一爪子按到了砚台里，然后黑乎乎的小手沾着墨汁又按在了白纸上，顿时搞出一团手印状的墨团。小娃儿对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咯咯笑了起来，还拍起了手，于是两只手都成了黑手，身上脸上也溅满了墨汁。
龙宿：…………
龙宿眼睛一亮，想到了个好办法。
他拿起笔，三两下就画了张简笔画，画完后自己也愣住了。
隔了这么多年，她的模样，依旧清晰如昨。
然后他耳边响起了——
“妈妈！”
龙宿浑身一震，回过神来看向这个孩子，将手中的肖像画放到他面前。
“好娃儿，再说一遍，你叫她什么？”
小豆丁很给面子，字正腔圆地又叫了声：“妈妈！”
然后手一伸，一爪子就按住了那幅画。
龙宿：…………
小豆丁低下头，看到刚刚还好好的妈妈，忽然脸就黑乎乎的看不见了。
睡了一觉就到了陌生的地方，然后又被陌生人带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大眼瞪小眼了半天，这样都没有哭的小娃娃，缓缓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长得很漂亮的男人，然后嘴一瘪——
“哇——！”
作者有话说
第154章 第十一章 春无踪迹谁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