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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江湖人,自有江湖事 ...

  •   说话间,老帮主已然推门而入。

      “帮主,少帮主她……”莲子一看不好,连忙跟了进去。只见老帮主只站在门口。莲子一个箭步冲到床帐前挡住,诺诺地道:“少帮主她……真没起呢!”

      见老帮主进了屋,郝剑心底一急也跟着冲了进去,冲到一半才察觉出失礼了,想撤出去也来不急,连忙“刷”的一下,背过身去。

      “叫!”老帮主发令道。

      “少帮主,快起吧!”

      床上无动静。

      “再叫!”

      莲子无法只得再轻唤:“少帮主,快起吧,帮主来了!”

      那程淮秀压根就是充耳不闻,只伸了一个懒腰,轻声呵了一下小哈欠,翻了翻身子,这回竟将脸也给偏到里面去了。

      此时,站在门口的郝剑,一直在背着身子念佛祈祷:千万别叫我,千万别叫我!

      “郝剑,你来!”

      “啊?!”

      怎么又是我?从小到大,都是我!

      千躲万躲的,郝剑终究是躲不过去的。

      他是一万个不情愿的,可老帮主的话就是命令。他慢慢地转过身来,低着个头,一步一步往前挪着。好像前面不是床铺,而是万丈深渊似的。

      “快点!”老帮主顺势使了一招“太极推手”。

      郝剑猝不及防的挨了一下,一哆嗦,脚下一软,一头栽到床前,幸好他习过武,单膝跪地一支撑,才不至于摔一个狗啃泥。

      一旁的莲子扑哧一声乐了,郝剑爬起来,一瞪眼,道:“还笑!”

      “少帮主,快起吧!”郝剑唤道。

      “不起!”昨晚累了一宿的程淮秀,浑身上下酸痛酸痛的,躺在被窝里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捂得跟个粽子似的。她感觉此时的被窝,就像是吃在嘴里的棉花糖,又软又香。“外面又风又雨的,我才不要起呢!”她心里这样想着。

      “少帮主,咱先说好了,我可是先礼后兵啊!你要是再不起,我……我就……”这话还没说出口,郝剑自己的脸到先给红了。毕竟现在大家都长大了,跟小时候是不同了。他憋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我……我就掀被子了!”

      一旁的老帮主闻之,再铁青的面孔也绷不住了,扑哧一声乐了;而那莲子早已是频频用手掩口,笑得前仰后合的;而在帷帐里的程淮秀也被逗乐了,存心就是想赌气逗逗他,于是更加娇着声音道:“掀被子?你敢哝!”

      郝剑终于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两颊憋得通红,像块红布头似的,硬生生的给憋出一句:“我不敢?看招!”

      说话间,左手早已掀开帘帐,右手也紧跟着往脚边的被子处伸去。

      郝剑出手快,谁想那程淮秀出脚更快,只见她两腿一蹬,双脚一夹,郝剑的右手被她生生夹住,虽不疼,但却也动弹不得。

      郝剑不甘示弱,转手想用左手去钳住她上身的棉被,那淮秀也早有准备,双臂迅速伸出一挡,推开他的手,避了一招。

      郝剑趁机凑在他耳边道:“意思一下,做个样子给帮主看,就得了!”

      谁想那淮秀双脚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反倒是加倍用上了力,夹的更紧了。

      郝剑一惊,不觉暗中对她道:“好啊,你这个小丫头,动真格的!”

      只见他沉心运气,将所有气息,汇聚到臂力上,大喝一声,将右臂使劲一抬,欲想着将右臂抽出;而那程淮秀则趁机借力打力,借着他的力,来了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

      郝剑正一门心思想着招式应对,不想那程淮秀竟借着他的惯性,起了身。他吓得是想躲躲不得,想避避不掉,手不知往何处放,眼也不知望向何处,只得硬生生的一转头,却又不曾记得自己的右手还正被淮秀的双脚夹住呢——只听得“咔哒”一声脆响,扭了肩膀。

      “少帮主,少帮主啊,快松脚啊,我的肩膀要断啦!”郝剑求饶道。

      正处上风的程淮秀,此时心里正得意呢!直到听见郝剑的哀求,才发觉自己玩儿大了,连忙松开双脚,豪气地往他肩膀上一拍,歉意道:“兄弟,承让了!”

      郝剑的肩膀已经扭了,哪还经得起淮秀这般触碰?只一下,就疼得钻了心,在老帮主的跟前又不敢大声喊,又因自己堂堂一掌堂,竟输给一个女流之辈,心中糗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莲子见淮秀起了,识趣的上前为她整理床铺,有一句没一句地道:“要我说啊,活该!你不知道,昨儿个一宿,我们小姐都是合着衣裳睡的,还真把我们家小姐当懒虫啦?动手动脚的,越大越没规矩了!”

      说完了看看郝剑,又偷眼瞧了瞧老帮主,主仆俩笑成一团。

      “爹,早!”淮秀见莲子巧言替她解了围,这才敢大着胆子讲话。

      老帮主眼见着站在自己面前,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小女儿,心里面自是爱都爱不过来了,还怎忍心再责备半句呢?可是心里虽不忍,但面上依旧是冷冷的,放下话来:“起不起,在你!兄弟们,可都在雨里头呢!”说完,转身便走。

      郝剑见老帮主走了,自己也起了身,嗔怪的瞪了淮秀一眼,揉着肩膀走了。

      “兄弟……”淮秀拉开帷帐,凝视着窗外阴沉的天空,笑靥如花的脸庞,渐渐转成凝重。

      *

      养心殿内,弘历在雍正的床前细心照料着;养心殿外,春喜、贾六、宝柱在外面候着。

      “侍一次疾,就整一天的功夫,咱王爷每天既要习武,又要上书房,还得帮着处理政务,神仙也累坏了啊……”贾六实在是等的不耐烦了,嘀嘀咕咕道。

      “也是,你说,为什么每次侍疾,都只有咱王爷一人儿在跟前儿啊!万岁爷的其他兄弟都上哪去了!”带刀侍卫宝柱随声附和道。

      “我说你们两个,站班不好好站着,又在那里咕叽咕叽个什么呐!”春喜插话问道。

      “没事!”,“有事嘛!”两人口径不一。

      春喜不由警觉起来,用手指着二人道:“古古怪怪,古古怪怪啊……”

      这时,刚刚升任成军机处中堂大人的曹裕,曹大人,迎面而来。

      春喜连忙甜甜地招呼道:“曹大人,您来了!”

      “万岁爷龙体可好啊?和硕宝亲王还没出来呢!”曹大人关切的询问道。

      “还没呢,都快一上午了,这大雨天儿的,急死个人了!”春喜焦急地道。

      “曹大人啊,为什么皇上每次下诏侍疾来的人都这么少呢?来的次数最多的,可就属我们爷了!”宝柱好奇的问。

      “哦,是这样的。万岁爷的子嗣原本就不怎么兴旺,早年前得的几位皇子,不是早殇就是被贬,而兄弟们嘛,又多遭圈禁……咳,不提不提!”

      “喂!我说你们两个啊,弄了半天就在嘀咕个这些啊!犯禁的,知不知道,知不道啊!”春喜不由分说的照着两个人的脑袋瓜子,分别就是两巴掌。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有兄弟姐妹,并不一定就孤单;同样,在里面呆得时间久了,也并非是一件坏事呐……”曹大人摸着髯须,一边走一边道。

      “这个老哈哈啊,说话老说半截,叫人摸不着头脑的!”一席话说得贾六半懂不懂的,只得自顾自的摸摸被春喜打的生疼的后脑勺。

      *

      雨渐渐的小了,天空中的乌云也开始消散。山上云雾蒸腾,空气格外的好。

      “啪”一粒石子投入河滩中,泛起层层涟漪。

      “大山子,大山子……”李进盘腿坐在石头上,下巴支着柴刀愣神,身旁还摞着小半担柴火。

      大山子,是李进未进帮之前的小名,以前爹就这样叫过他。

      “爹……”一想起爹来,李进心中就不由的泛酸,要是爹还在,就能陪着他一起上山砍柴,爷俩说说笑笑的,苦活也干得轻松些;要是爹还在,一定会要他跟着弟弟一起进学堂,也不至于到现在了,连个《三字经》都背不全;要是爹还在,说不定早就张罗着给自己娶个媳妇,到现在连胖娃娃都生了,家里也就更热闹了;要是爹还在……

      他越想越是不想回去,每天早上上山砍柴的这点儿功夫,是他一天中最惬意的时光。只是愣神的时候,觉着肚里一阵叽咕,遂即断了思绪,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肚皮,真是有点饿了。

      这时,只听耳边的草丛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李进不由的从石头上跳下来,顺手拿起柴刀,弯着腰,弓着背,侧着耳朵,蹑手蹑脚地朝着草丛方向逼近。

      只看那草丛深处,不知从什么地方,“噌”的一下蹿出一只野兔,说时迟那时快,那李进手起刀落,“啪”得将柴刀一掷——那柴刀犹如离弦的陀螺一般,打着螺旋的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的“卡”在了树干上。

      再看那只野兔,见那柴刀直直冲它飞来,先是一惊,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向后一蹿,最后一扭头,发现刀并未落到自己的身上,竟然瞥了一眼李进,潇洒的一转身,扭着小屁股,闲庭信步地钻进了草丛中。

      眼瞅着到嘴的兔子,就这么“飞”了,李进满心的难受。只得垂头丧气的跑到树下,使劲的将柴刀从树干上拔下。

      “等着我赶明儿会了武功,你还有得跑!”李进心里暗想着。

      李进揣着柴刀,又回到了河滩边上,看看小半捆柴火,又看看天,心想着:赶紧走吧,待会儿要是再下大了,河水涨上来,就不好走了。

      这个河滩,属淮河水的一个分支,也不知为什么,到了他的这块地方,水流就便得异常湍急。在这个大雨肆虐的季节里,常常会泛滥,当地人都管这个河滩叫“老虎滩”。

      他使劲将柴火往身上一担,不觉得腿软,饿啊!

      他不得不将柴火再次放下,喘了几口粗气。正当他运气的时候,猛然看见眼前的河面上,飘来一个亮晶晶的东西,他心底一惊,不由的跑过去一瞧究竟。

      他弓着腰细瞧了半天,才发现,飘在水面上的,竟是一个鱼叉!待等鱼叉被河水冲上岸,拉上来一看:在鱼叉上,竟然叉着两条活生生的鲜鱼!

      李进不觉大为惊讶,连忙先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又将鱼叉拾起,架火烘烤,美美的饱餐了一顿。

      “爹!一定是你,爹!”李进的心里充满感激。

      *

      “退下!”

      “皇阿玛,儿臣丹心一片,可全都是为了您啊!”

      “朕心中有数,跪安吧!”

      弘历就这样被喝出了养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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