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尽头]番外篇》酱油铺老板

4、马费番外 下

　　“马费学员！请你解释一下你昨天晚上不在宿舍呆着去了哪里？！”教官大老远就看见马费跑的像只死狗一样，脚步还打颤。
　　一大早就被抓到了！马费暗自咒骂了一声快步跑到了训练场上。训练场上除了他的教官之外还有他可怜的三个室友，他们可怜的做着俯卧撑。还背着教官和他挥舞拳头。马费昨天下午训练刚结束就知晓了党卫军的动向，他直接翘掉了所有的训练跑回家。天知道他花了四个小时才跑回来，事实上马费饥肠辘辘，他觉得他昨天一晚上跑掉了一星期的训练量。马费朝教官敬了个礼，双手放在背后，“很抱歉教官，我去参加妹妹的家长会了！”

　　“噗嗤……”这句话让正在喝水的教官差点喷出来，“……但你的室友说你去约会了？”
　　“噗嗤！”这回轮到马费了，他看向了那三个猪一样的室友，“长官，请相信我真的是去找我妹妹了。我父母都回法国了，我开完家长会后把她送去了亲戚家。”
　　“我不管你用的是什么理由，马费学员你违反校纪是铁定的事实。现在和你的室友们一起围着训练场跑二十圈之后然后去障碍物训练。再罚取消今天的晚餐。”说完教官就径直离开了。

　　马费敬了个礼目送教官离开，然后磨着牙扑向了猪一样的队友。
　　“是你连累了我们诶！还不让我们编造一下。”猪队友们疯狂的跑在前面，像是百米冲刺。
　　“有种你们别跑啊！”马费有点踉跄的跟在后面，他已经跑得超负荷了，自然追不上他们。他都不记得自己跑了几圈，好像最后的几圈是被队友拖着一起往前跑的。好不容易跑完了又要立刻去障碍物训练，他的脚都被坚硬的马丁靴磨得生疼。马费在刚爬上网绳的时候就累的一个倒栽葱摔了下去，还好他的靴子卡在了网绳里，不然铁定脑袋开花。他的好队友们看着他倒吊在半空晃来晃去吓得不轻。
　　经医生检查后发现马费只是太累了睡着了而已，气的教官又给他加了十圈，当然是等他清醒之后。等马费第二天把所有的任务都完成之后他又回到了和第一天的状态 ，饭吃着吃着就睡着了。但在半夜他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再一次的从宿舍里翻出去了，看着他绝尘而去的身影，他的好队友们一致决定掐死他，免得遭受波及。

　　马费半夜里再次违反校规只是为了去找汉斯教官。他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前往法国而且正在办理证件。按照他的身份地位和休息时间根本就不可能在两三天内就办理好让奥黛尔离开的证明。所以他只能拜托汉斯教官，在他以特殊渠道办理证件的时候顺带帮奥黛尔一起办了。他和汉斯教官关系还凑合，在硬磨软泡了一会儿后汉斯教官还是同意了。马费直接把奥黛尔的身份证交给了他。当然在第二天，马费再一次被发现违纪，这回没这么简单，马费受到个处分。再来一次的话他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但是马费觉得很值，只要奥黛尔能安全离开。

　　马费知道，奥黛尔是个能独立自主，会做饭会洗衣服的好姑娘。可他从来没有和她分别过，这回，奥黛尔必须一个人坐上火车离开这里，离开他身边。马费再也不能偶尔回家见见奥黛尔了。他请假去接奥黛尔的时候，他的好姑娘穿着一身漂亮的连衣裙依依不舍的和他挥别。他甚至担心他漂亮的妹妹被人非礼了怎么办。是战争让他们分开了，是元首把妹妹赶了出去……

　　****

　　对马费来说，最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失去。他终于从军校毕业努力爬升到副官的位置，成为了汉斯教官的副官一起前往巴黎。他满心以为终于能再见到妹妹了，但是他后来才得到消息后爸和奥黛尔被抓进了集中营。好在汉斯教官与集中营的斯米特长官是挚友，从他口中得知奥黛尔还活着，而且还不错的时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然而他那天偶尔去车站搬运军资的时候却发现在站台的房间里传出了熟悉无比的哭喊声。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路狂奔进房间，结果就发现奥黛尔护着一个小男孩被车长打的奄奄一息。马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挥起拳头就打向了车长。把他揍得同样奄奄一息后才停手。他一直试图保护的妹妹，居然被别然打成这样，马费觉得无法接受。他看着她瘦了一大圈的摸样，看着她脸上的一道疤紧紧的抱住了奥黛尔。她都经历了什么样的日子啊！奥黛尔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他的面容泪流满面，“哥哥……”
　　就那么两个字，眼泪毫无知觉的就从马费眼眶里落了出来。

　　我亲爱的妹妹……

　　马费把奥黛尔藏了起来，他自以为万无一失没有人会发现，却不想到被跟踪。犯下了无法挽回的错误，奥黛尔却像没事人一样安慰他。这些年，她变成了一个坚强勇敢的女性。马费觉得很欣慰但更多的是难过。因为奥黛尔已经不会像以前一样，受了委屈后会趴在他背上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突然就有点怀念那样的奥黛尔了。

　　马费是如此的在乎奥黛尔，是如此的爱着她。也许是他帮着妈妈一起接生了奥黛尔的时候，也许是妈妈把奥黛尔小小的手放进他手心告诉他一定要保护好妹妹，不能松手的时候。也许是奥黛尔受了委屈会抓着他大哭不止的时候。闭上眼睛，想到的是奥黛尔甜甜的笑脸，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绝望的世界。寒冷几乎让他连一步都无法前进，他站在苏联一望无际的冰原上举着枪，永远无法结束的战役。当马费被子弹打穿心脏的时候，鲜血喷涌而出，温热的液体再一次的带给了他一丝的温暖。他觉得鲜血给他的感觉就像回到了妈妈的肚子里，他跪在地上，仰面朝天的倒下。湛蓝的眼睛盯着灰雾蒙蒙的天空，有雪花飘落在他脸上融成水。他没有哭……

　　他似乎听到了有人喊他的名字，马费却很疲劳，不想去理会。他闭上了眼睛。
　　他可能要先走一步了，他还没看到战争结束，还没看到奥黛尔结婚生子。
　　对不起呐，亲爱的。哥哥与你相遇的日子，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