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弹丸]绝望封锁》画沉黄昏寒霜落

2、二、真名

　　缩在暂时还可以当做掩体的废墟中，等来自敌方的的压制射击停止后，库洛镇定地朝着外面连开三枪。
　　“——”
　　阿修亚是和库洛一起进行反击的，然而她说不出话来。
　　库洛看似毫无章法胡乱射出的三发子弹，全中。
　　敌方瞬间慌张起来，同伴在身边倒下一定对那些人有所动摇，库洛趁机又向外快速开了几枪。
　　怎么会……
　　一、二、三、四、五、六……
　　短短几分钟时间里，六名敌人被射杀，对方的头目恼怒地大吼了起来，钻空子也仅限于此了，阿修亚咬紧了牙关，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枪。
　　“还有二十三个……”
　　少女库洛梦呓般的声音响起。
　　阿修亚猛地转头望向库洛，少女的脸上满是认真与思虑，没有半分的恐慌与焦躁。
　　她以为，她能赢吗？
　　——她是真的以为，她能赢吧。
　　一时间，阿修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咬了咬牙，掏出了怀中的通讯器。
　　无论如何，两个人对二十三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只要包围圈被缩小，二人一瞬间就会丧生于弹幕之下。
　　这是阿修亚雇佣库洛的第二天。第一天的晚上，二人找了一间主人不在的民居暂且歇息了一晚，之后是马不停蹄的赶路，赶往阿修亚的目的地。
　　在那途中，被提前做了周全埋伏的敌人发现了。
　　逃，逃，逃，又能够逃到哪里去呢？
　　现在二人以沙漠中的废墟作为掩体，暂且还算是活着。外面，是二十几人的武装集团。
　　开什么玩笑，又不是在拍科幻片，以一敌十？这只是单纯的找死而已。
　　“……怎么办……”还会有转机的，不可能就此没有了任何的活路。阿修亚的目光移到了敌方的几辆越野车上，在那附近根本就没有几个敌人。
　　阿修亚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如果能够到那附近夺取越野车逃生的话……
　　“库洛。”阿修亚叫了一声少女：“抢车，撤退。”
　　敌方又开始了压制射击，包围圈在不断地缩小着。
　　“等一等。”库洛低声道：“再等一等……”
　　“你还想怎么样？”
　　少女一时没有回话。
　　然后……“……绝望了啊。”
　　阿修亚在蓦地听到这句极轻的话语之时，甚至以为那是自己的幻听。
　　没想到少女脸上露出了迷醉于什么一样的红晕，一直都没有什么表情的她竟在此时笑了起来：“绝望了啊……绝望了绝望了……绝望了吗，呜呼呼呼呼呼呼……”
　　疯了吗？
　　居然在这种时候笑了，在这种时候，口中说着绝望，脸上却带着再明显不过的战意与兴奋。
　　然后，阿修亚意识到了，这个被她称作库洛的少女，不是正常人。
　　随后，库洛一改之前的姿势，站直了身体，对着阿修亚笑了。
　　“之前，是我们先发现了他们。”库洛似乎是想要安抚一下阿修亚似的，开了口：“连埋伏都做不好的，或者说轻敌的这些人……没有关系的。”
　　阿修亚看着库洛脸上的笑容，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在向地下扔了一些什么之后冲了出去。
　　——开什么玩笑！她那副架势是想要自杀吗！？
　　阿修亚毫不怀疑，库洛只要一冲出去，就会暴露在敌人眼前，在下一秒成为马蜂窝。
　　然而，枪声一直在响着，而少女也一直没有倒下。
　　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看清了外面的局势后，阿修亚甚至有了可怖的感觉。
　　少女在枪林弹雨中穿梭着，由二十几支枪所喷绘交织出的火网中，那道暗色的身影，连一发子弹都没有中。
　　高速移动的目标会让射击者射偏，这是常有的事，况且现在天已经黑尽了。但是，二十多个射击者，从不同的角度，对同一个目标，同时射偏？
　　这已经不是小概率可以解释的事情了。
　　明明目标近在咫尺，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命中，这种情况，只会让开枪的人恐惧。
　　明明瞄准了，明明包围着那个目标连续射击了，却射不中？
　　不可能……
　　不仅是所有在场的敌人这样想着，连阿修亚都在怀疑自己的眼睛。
　　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那是怪物吗？
　　还是说枪械有问题？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改变不了现在眼前的事实。
　　那个叫做库洛的孩子，在穿越弹幕的同时，在射击。
　　敌人的子弹无法贯穿她的身体，她的子弹却可以精准的没入敌人的血肉。
　　这样压倒性的优势，简直只能用绝望来形容，这是，让人绝望的局势。
　　少女，向着士兵较为密集的地方，精准无比地甩出了什么东西。
　　但是，少女冲刺的那种速度，和丢出去的手榴弹拥有的初速度……真的是人类的□□可能达到的吗？
　　——那是，在库洛冲出去之前，就已经拉开了保险栓的几枚手榴弹。全部都是从昨天解决掉的那五人身上找到的。
　　令人战栗的巨大爆破声，在下一刻响起了。
　　少女站在，似乎是经过精准的计算，并没有受到波及的地区。
　　少女在近距离射杀了一名敌人后，抢过了他的冲锋枪，之后十分熟练似的，将枪口对准了所有在手榴弹爆炸过后还能够动弹的人。
　　阿修亚只能失态地站在原地，看着以超出常识太多的手段解决了这一切的少女。
　　少女一边数着数，一边快速翻找着被她击毙的敌人身上可以再利用的物资。
　　“一，二，三……”
　　怎么可能……美国科幻片吗这是！？
　　“十六，十七，十八……”
　　芬里尔？不，就算是芬里尔也不可能……
　　实在是太过惊人了，就算是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的吧。
　　“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
　　所以说，她究竟是什么人？
　　这绝对不是人类能够办到的事情。
　　“阿修亚小姐？”少女一如往常地面无表情地凑了过来：“二十九个，全部解决了哦？”
　　阿修亚只能失神地看着，所作所为超出了常识实在太多太多的这个少女，说不出话来。
　　“阿修亚小姐？按照你说的，也只有四十人左右，二十九个加上昨天的五个，已经有三十四个了。今后大概能轻松一点了吧。”
　　于是，阿修亚终于找回了双方的立场。
　　阿修亚是雇主，库洛是受雇的佣兵，二人之间是在剩余的六天内可以互相信赖的雇佣关系，仅此而已。
　　“大概没事了，开着他们的车回到城镇吧。”阿修亚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喂，你会开车吗？”
　　库洛摇头摇得很果断，阿修亚只好强忍着头疼，坐上了驾驶席。
　　一路上库洛都没有跟阿修亚说过半句话，经过一天多的相处，阿修亚也清楚了库洛的性格，沉默寡言，对于陷入困境这一点会感到异常兴奋，战斗力极强……忽略她的体格和容貌，简直就是一个完美无比的战争机器。这样对于阿修亚来说不能更完美，她正头痛着，要是分心了也许会出什么事也说不定。
　　确信了武装组织的幸存者不会超过三人，而那三个头目是绝对不会再敢来袭击她们时，阿修亚感觉她卸去了一个重担。
　　自己的大部分手下正在国外执行自己之前交付的命令，要是成功了这就是不能再完美的交易，再也找不到第二次机会，所以她冒险只留了一支队伍在国内。
　　——结果，全部被竞争对手偷袭干掉了，让她在下周来临之前不得不出重金寻求颇负盛名的芬里尔的帮助。
　　原来只是靠自己也是没问题的，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才去雇人，只是没想到，一个小女孩居然能用这样乱来的方式干掉二十几名敌人，说真的，直到现在她都以为一小时前看到的一切无比的不现实。
　　已经解决了隐患，阿修亚终于能够找一间舒适一些的旅店住下了。想了想安全问题，她和库洛住了一间双人间。
　　躺在床上，阿修亚深吸一口气，看着坐在另一张床上正在清点装备的少女问道：“你几岁了？”
　　对于这个问题，少女回答得倒是非常干脆：“十四岁。”
　　比自己还小四岁吗？
　　“你的本名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如果说库洛是少女的本名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一般在这种场合下报的都会是化名。
　　这个问题，少女没有回答，库洛只是安静地看着阿修亚，过了一会儿后问道：“阿修亚小姐几岁了呢？”
　　“十八岁。”
　　“阿修亚小姐的本名是什么呢？”
　　阿修亚皱了皱眉：“你先说。”
　　“为什么？”少女以看起来天真而又困惑的神情问道。
　　阿修亚回答：“是我先提出的问题。”
　　少女“哦”了一声后说，“Mukuro。”
　　阿修亚皱了皱眉：“Mukuro？”
　　“Ikusaba Mukuro。”少女流利地说出了一连串音节，然后下床找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了一连串的罗马字母。
　　阿修亚看着少女，平静地拿过少女手中的笔，写出了“Alphald”。
　　“按照阿修亚小姐和沙利亚签署的合约，我还要跟着阿修亚小姐六天。”少女显得有些疑惑：“但是，今天算是解决了吗？”
　　“不。”阿修亚静静看着库洛，“我的敌人可能不止这一个，明天我要去谈一笔生意，很有可能发生冲突。库洛，做好准备吧。”
　　阿修亚看见库洛的眼睛亮了一下，“哦。”库洛点了点头，说：“晚安。”
　　犹豫了一下，阿修亚回了一句：“晚安。”
　　二人告知了对方各自的真名，却又默契地没有去称呼对方的本名，这让阿修亚稍微感觉这个由号称最强的佣兵部队派出的小女孩是出乎她意料的懂事。
　　雇佣关系就是雇佣关系，佣兵就是佣兵，雇主就是雇主，是纯粹凭借金钱构建出的暂时可以互相信赖的关系。
　　其间，应该是没有私交这一说的。
　　不过……两年的时间就能达到这样怪物一般恐怖的水平吗？还真是，天生的战争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