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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五十四、围场狩猎(一) ...

  •   雨,一直下到清晨,空气里仍盈满潮湿的气悉,月虹一早便不情愿的往自己的院子里行去,原来他昨夜是费了心思溜出来的,也不知何时有了这样的胆魄。
      送走月虹,沈茹月也不曾梳妆,只蜷缩在坐塌上。窗外不时有沉积的水珠自屋檐坠落,她便在半开的窗前发呆。
      过了这一晚风雨凌乱,而今心上却也如延伸微曦的天际,渐渐变得澄明。有些事情不敢想的时候觉得锥心刺骨,若是想明白了却也并未撕心裂肺,只是胸口的地方觉得空空的。
      潮湿的风拂过面前,扬起耳畔的发丝,而她却没有流泪。过去可以怨他不专一,可以怪他为了王权变了心,如今知晓一开始她就只是这盘局上的一颗棋子,种种情思纠结都不过是她一厢情愿,再流泪又有何意义。
      怔忡间门上叩击声响了许久,沈茹月却不曾察觉,直到孟冬推门进来,行到跟前,才微抬了抬头无精打采的道:“你来了。”
      孟冬只当她还在为昨日的事情怄气,忙陪了笑脸,斟了盏热乎的清茶递到她手里。沈茹月下意识的捻起茶盏盖顺手拂了拂盏中的碎叶,可馥郁的茶香方一溢出,她便顿住,讪讪将茶盏置于一旁机上。
      孟冬则开始向她回禀打探到的各种消息:“禀告娘娘,关于月镇国将军之事臣下已打探清楚。此人名唤季长风,出身贫寒之户,自小双亲亡故,入宫为侍。因为在武学上天赋异禀,被派到当时还是月国公主的先女王身边做贴身侍卫。先女王很赏识他,而他也甚是忠心,曾多次救女王于暗杀之祸。两人自幼相识、感情甚笃。女王登基后,他更以心腹之臣的身份平步青云,也在战场上为月国立下赫赫战功。可是……”
      孟冬说着停顿了片刻,行至窗前探出脑袋左右瞧了两遭,而后缩回身子将窗户关牢,压低声音:“可是季长风在做了镇国将军后仗着自己手握兵权,开始暗结党羽,一时月国朝堂上只有对他俯首帖耳之人才可得一席之地。季长风的功高盖主和蛮横跋扈已然威胁到月女王的政权。女王终于不能容忍,不仅在明处多有压制,暗里也曾多次派人刺杀,却都以失败而告终,只得眼见着他越来越嚣张,直到那场大火。”
      沈茹月对于月国女王葬身火海之事早有耳闻,却也有诸多疑问,见孟冬讲到这关键处,于是追问:“难道说,那场大火也和镇国将军有关。”
      孟冬微微点头,继续道来:“但这也只是传闻,月国将女王薨逝的经过封锁得严密,眼下也无从考据传闻的真实性。传言季长风放火点燃在月国为质,我肃国嬛公主的院落时,是知道女王当时正在公主的寝殿里下棋的,所以我肃国大军压境,他以公主之血祭旗不过只是为了掩藏谋害女王之心。到最后那场火又索性被说成是宫人不小心打翻烛火而走了水。”
      嬛公主,嬛儿,总觉得这名字似在何处听过,可明明流觞在自己面前对这个妹妹只字未提。其实关于这件事还有不少疑虑,这些时日在月国,沈茹月了解到只因月国百姓将他们的月氏王族视为神明之后,故而对先女王是极尊崇的,甚至到了信奉的地步,原本就在权利顶峰的季长风又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韪,谋害被百姓视作神明的女王。是真的贪心不足,还是另有隐情。然而昨夜起,沈茹月便没有心虚去思考这些问题,而今也就懒得再想,只淡淡的应了句:“我知道了。”
      孟冬见她丝毫没有忧虑之心,忙对她晓之以理:“无论传言是否为真,将军和女王不和之事却是世人皆知的,女王薨逝之后,他便将一众倚仗女王的老臣斩首,其中也包括专司天象和祭司的神官。神官从容自尽,临死前留下一句预言‘女王在月晦之夜离开,必将在月晦之时归来,向逆臣贼子追魂索命。’季长风想必也听信了这句话,才会将女王所有的遗物尽数焚烧。而今若是被他知道娘娘有着和女王相似的容貌,难保不会做出对娘娘不利的事情来。”孟冬说道此处,竟单膝跪地恳求道:“请王妃殿下速速离开月国!”
      沈茹月知他言下之意是劝自己尽快赶回肃国,便忍不住对他愤懑则难:“你口口声声说要我回肃国是为了不叫大王担心,可让我来月国却是你们大王的主意,如此岂不自相矛盾。”
      “大王确实答应过月国少主,让娘娘与他相见,可后来月国曾派使者来迎接,却是被大王亲口拒绝的。”孟冬忙解释着,可这样的说辞沈茹月也必然不信:“一国之君怎会言而无信?即便是为你家主子说话,又何必用这样拙劣的理由来搪塞?罢了,虹儿终日生活在镇国将军的阴影之下,还不得不听从仇人的摆布,着实可怜。而今他信任我,我又如何能弃他于不顾。在他身子痊愈之前,我是不会离开月国的,要回肃国,你便自己回去吧。”
      沈茹月丢下这话便不再理会孟冬,任他怎样劝解都无济于事,孟冬无法,只得将归国之事暂且搁置,又着人严密关注季长风的动向,唯期盼着月国少主的身子早日痊愈。

      或许是有了王姐的陪伴而使得心绪豁然开朗,月虹的身子渐渐有了好转的迹象。奈何他病虽在痊愈,却仍旧被困在一方宫室之间,着实可怜。沈茹月对此很是同情,于是每日扮作宫女混进那座宫殿,和他说些外面的奇闻趣事。
      这一日沈茹月又装扮齐整,往那座宫殿里行去,可才踏进院门便觉得气氛有些古怪。往日里月虹所在的别院虽然各处都有重兵把守,可也总有宫女和侍从进出,或是打扫院落,或是送些点心。而今日,院子里除了那些木头似的卫兵,再看不到半个人影,就连侍卫们脸上的表情也比平日里更肃杀数倍。
      沈茹月有些犹豫的在门口停了片刻,又想起孟冬说过已安插眼线在镇国将军身边,有什么情况必然会即刻知晓,便只当是自己因为疲倦而神经过敏,不曾细推敲就往大殿里迈了进去。经过通往内殿的冗长走道,肃杀的气氛似乎越来越重,沈茹月于是加紧脚步,奈何平日里不觉,此刻才发现那条走道竟像没有尽头一般。
      站在内殿门口时,沈茹月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抬头只见那个名唤萍儿的宫女正端着药碗在珠帘前踌躇,场景宛如她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想必是月虹又闹脾气了,沈茹月无奈的笑了笑,正准备走上前去替这小宫女解围,却有人自身后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进旁边的一间暗室里。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沈茹月下意识的想要张嘴尖叫,又被人用掌心堵回嘴里,惊慌间与那人对视,却发现拉住自己的正是孟冬。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沈茹月yu开口责问,但见他对自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于是安静下来,和他一起覆在壁上听隔壁房间的动静。
      “本将听闻,近日少主的宫里新入了一个宫女,容貌和女王一模一样,可有此事?”是陌生男子的声音,低沉的语调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带来咄咄逼人的压迫感。
      然而他的问题却没有得到回答,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后,隔壁隐约传来珠帘掀动的声音,而后有什么东西被打翻碎了一地。接着是一阵女子的求饶和挣扎,陌生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是她?不过是眉眼间三分相似,看来是他们夸大其词了。”
      “将军若喜欢她,本王便将她赏赐给将军,只求你不要伤她性命。”听到月虹顺从却满是不甘的声音,沈茹月心下一动,yu冲出去,却被孟冬拦住,于是只得按捺心绪,静观其变。
      男子听了月虹这一句,心情似乎不错,甚是开怀了笑了几声,又道:“不过是个小姑娘,少主还是自己留着吧。前几日少主似乎曾吵闹着要去院子里散心,今日一见,果然身子是大好了。”男子说得甚是轻松,可越是如此越是叫听的人心都提到嗓子眼:“既然如此,总是窝在屋子里倒也对身子不利,明日本将便着人安排,本将便和少主一同去猎场逛逛。”
      说完这番话,终是听到那男子掀了珠帘出去,沈茹月长舒了一口气,却还后怕的抚着前襟。只听孟冬于她耳畔低声道:“镇国将军突然归国,想必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我派去的人已经几日没有消息,恐怕也已暴露。而今情况危急,娘娘还需早作谋算。”
      “我自有主张,你还是赶紧回肃国吧。”沈茹月嘴上虽这样说着,心下却也没有底,依照月国太傅的说法,镇国将军该有月余才回,不曾想竟归来这样突然,而自他方才与月虹的对话,只怕此人远比她想象中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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