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坦然何必无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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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天峰以“书”的身份死于六祸苍龙对掌之后，她的记忆一直都很模糊，大部分充斥着一个以“明书寒”之身份生活在一个名叫四魌界之异土风情地域的故事。
书红血很有理由认为自己就是明书寒，而那个四魌界就是自己死后魂魄所转生的地域。只是后来她为何又回到苦境，又怎么被花姬收养长大，最后还拜了赫赫有名的魔流剑为师，这就是记忆中纠缠不清最模糊的部分了。
所以……
书红血压根就不记得自己曾经到过冷峰残月，也根本就不记得寂寞侯。
但是此时此刻，再见寂寞侯，书红血竟是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心动了。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感觉，仿佛对面沉静淡然的黑白服饰书生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初略第一眼便已让人心跳微微失衡，血液流速加快。书红血怔了一怔，抱住怀中欹月寒的双手猛地一紧。
也算是纵横武林多少年，此刻竟然有一点点紧张。
这这种本该熟悉却根本就是陌生，还下意识地觉得对方应该也会对自己有这种感觉的感觉——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书红血紧紧盯住寂寞侯，眼神之专注，直接无视了旁边不停咳嗽的四非凡人。
“摽有梅，其实七兮。”过了一会儿，书红血忽而开口，目光依旧注视寂寞侯。
寂寞侯怔了一怔。
“敢问公子家住何方？”书红血很爽朗地道，目光炯炯。
四非凡人总觉得此时气氛哪里不对，抬头看看寂寞侯，再看看书红血。
寂寞侯并未回答。
此时天色已晚，欹月寒小姑娘很乖巧地窝在书红血怀中玩着自己的头发。四非凡人若有所思抬手摸摸下颌的黑胡须，寂寞侯慢慢地收拾起桌面上的木屑。
“回去罢。”寂寞侯并未再看向对面，抬头淡淡对着四非凡人道，率先起身轻咳着，越过鲜艳红衣神情越发肃然的书红血，径直走出这处小亭。
“好友？嗯……喂，寂寞侯啊——”
四非凡人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最后望了一眼书红血，看了看那边寂寞侯越走越远的背影，哀叹一声连忙跟了上去，这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道边草亭内很快就只剩下书红血一个人。
书红血低头望了望怀中欹月寒，有些犹豫地喃喃自语：“我这是被人嫌弃了？”
欹月寒小姑娘不解地眨眨眼，用嫩嫩声音揪头发回应：“娘~”
……摽有梅，其实七兮。
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这首表达了一位适龄的老姑娘迫切求嫁的诗用得不好吗？还是太唐突？可惜了如此让人心脏砰然一动的人，若是那位公子有意留下地址，书红血绝对会立即返回天坛去请花姬上门提亲。
“可惜了。”
拿一块蓝布将小豆丁欹月寒兜起来背在背上，书红血一路走神情依旧惋惜，完全没想过日后待自己记忆恢复后又会是怎样让人垂泪的情形……直到忽然想起天坛，她的脚步才急刹车般地猛地一顿。
“书生？黑白服饰？看起来眼熟？”
书红血喃喃自语，满面狐疑：“怎么觉得……哪里有不对？”
“红衣，你竟然思春了！”
乐波君绿衫持绿笛，一句话道出真相，口中啧啧有声。这让曾经心心念念到如今心灰意冷的两人共同好友的某位情何以堪。
“不但思春，还直接无视了我们的努力。”风不知低沉声音听不出喜怒，坐在树桩上用眼神谴责过来。明明已经遭遇了线索，却白白任凭人走掉而放过，红衣啊红衣，究竟是谁在执着寻找黑白服饰之人啊？！
“咳咳。”
书红血心虚轻咳，无言以对。
这是悄悄回到天坛，没敢去见花姬，幸好风不知和乐波君并未远走，联系上人后书红血决定将养女欹月寒暂时托付给两人。
不太好意思再去麻烦金无厌，就算再迟钝的人，也知道要有了家庭的兄弟往往都得照顾老婆孩子的情绪。
“这件事先不提，照你所言，两年前之变故，知情者如今又多了一名大夫……那位医道中人你是如何认识的？”乐波君很好奇。
书红血简单描述：“江湖上的交情。”
那大夫出自翳流，据说是书红血很小的时候曾来参加过天坛琼华宴，后来因为凋亡禁决将一票人都卷了进去，金无厌功体散尽也多亏花姬请来那位大夫相助。
后来书红血和那位医者又有怎样的交情，如今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大概的印象，似乎就在凋亡禁决不久后武林中发生一件事，这件事……
“嗯？”书红血眉头一皱，若有所思。
乐波君眼中光芒一闪：“你想到了什么？”
“或许有些线索。”书红血抬起头，“我便不回天坛了，月寒帮我照顾一段时日，花姬哪里且先隐瞒一下。”
风不知注视过来：“是怎样线索，你连吾等兄弟也要隐瞒吗？”
书红血摇摇头，“并非隐瞒。”她起身认真道：“其中关键，我还未理清，待到日后需要援手时，红衣必不会客气。”
“这句话，吾给你记下了。”乐波君转动手中竹笛：“你家娃儿便先寄存在吾兄弟二人此处，嗯，保证不会给她带回定幽巢……咳咳咳。”
风不知猛地拐了乐波君一下。
差点说漏嘴，乐波君连忙咳嗽含糊混过去：“嗯，咳咳，带回老巢……”
书红血心中有事并没有在意，告辞之后转身便走。
就在乐波君和风不知互相挤眉弄眼的时候，却见走了几步的书红血又忽然转过头。
“对了。”书红血神色竟然带着三分迟疑，然后微微不自在地问：
“你们觉得……我有老了吗？”
溪水清澈见底，也清晰映出水中的倒影。
红衣鲜艳，却衬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俯身低头看着手里的一面圆圆铜镜，书红血自己也很难以解释为什么会在路过一处小镇的时候，忽然兴起跑进铺子里买了这个。
镜子啊，自然是用来照容貌的。
书红血看看镜子里自己的脸，不着脂粉钗环，模糊的容貌依旧是记忆中的清秀，大概是曾经重伤过还略微带着几分苍白。
这样的自己……不能说是美艳，但应该还算是顺眼，也似乎，不太老。
但为什么会被人嫌弃呢？书红血心中微微郁闷，百思不得其解，抬手摸摸胸部，依旧平坦得让人心酸。
要不是花姬从小盯着她穿着女装，书红血真的觉得男装比较舒适安全方便活动。
至于现在……
书红血有点儿后悔没有从小开始吃木瓜。
“不是每个人都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的。”书红血闭着眼，抬手将其实没啥太大作用的铜镜给丢进溪水里，颇为遗憾地道：“可惜，机会我没抓住。”
“咳咳咳咳咳。”后方有人一连串提示的咳嗽，表明此地还有别人在，你动作麦要太过分。
“喂，我看起来真的老了吗？”书红血皱着眉头问。如果是年龄，武林人修行人普通人基本没有可比性。
“这嘛……呼呼。”后方来人轻吐一口烟气，斟酌：“美人迟暮，自然是千古不变之闺阁怨词。哎呀呀，吾说你啊你，何时变得如此……如此……”
一时找不到适合的形容词，慕少艾失笑于自己之词穷，前方正拿溪水当大号镜子照的姑娘似乎总有这种无意中噎死人的本事。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坦然何必无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