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拜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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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公主府的时候，天际已是阴沉，零落的繁星忽明忽暗。
刚出门便感觉一股冷气袭面而来，莫挽不禁蹙眉打了个寒颤。
王府的马车早已备好，见着她们出来，侍卫躬身掀开帘子，伺候着她们上车。
刚上马车还没来得及走，却听到外面的的丫鬟叫了声莫将军。
莫挽身形略滞，心下一动，抬手掀开了帘子，一眼便看到一身黑衣的莫夜寒旧站在外面。
他目光炯炯，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屡次抿唇，放在身侧的双手附着淡淡的汗痕。终于还是轻轻开口：“郡主，我有话想对讲。”
莫挽含笑应了声便下了马车。
真冷啊，莫挽不由得缩了缩肩膀，莫夜寒看了她一眼，解下身上的披肩为她披上，口中还不忘责备她：“夜寒风高的，也不知道多穿点。万一冻着了……”说了几句才想起来两个人此时的样子似乎是太亲密了些。
抬头就看到莫挽她两腮红红的，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似乎带着几分羞怯。
她这样娇羞的样子倒是叫他心念一动，想说的那些话此时倒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过了半晌，他轻轻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长乐。”一如当时在青州的时候，他也总是肯这样的叫她，长乐长乐，一声声的似乎要叫到心里去一般。
自从回到京师，他便极少叫她的名字，总是客套的称呼她郡主。他叫她郡主，两个人之间便似隔着一些什么，堵得她心里发慌又叫她无话可说。他这样突然的一声长乐，倒是叫她心下一片酸涩。
她声音带着些许的委屈：“自从回了京师，你就没有这样叫过我了。”
她这样脆弱又委屈的神情倒是叫他无端的生了惆怅，想起太子说过的话以及二皇子临走时的那个眼神，不由得叹了口气，罢了，就这样罢，太子也好，二皇子也罢，都随他们去吧，从此，我只遵行自己的想法。
“我送你回去吧。”
一路无话。
白兰花的香味若隐若现，原来真的已经到夏至了。
一抹白色的身影自阴暗处走出，冷眼看着两人相偕离去。
次日一大早，莫挽便被小丫鬟的摇醒。
正疑惑间，一股浓郁的花香便扑面而来，莫挽喃喃的说了句：“栀子花香？”
“可不是嘛，”小丫鬟说着指了指窗前开得正艳的花，喜滋滋的道：“这是二皇子刚刚叫人送来的。”
“日斜光隐见，风还影合离。”莫挽倒是来了兴致，“听说云山的栀子花开的极好,不如我们去那里吧。”
小丫鬟有些为难：“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呀，好了，就这么决定了。快帮我梳头发。”
梳洗过后，匆匆吃过早餐便想往云山出发。谁知刚出门便碰见了公子衍。
公子衍看到她似乎很惊讶：“阿挽，这么早你是要去哪里？”
莫挽兴致勃勃的说：“听说云山的栀子花都开了，我们准备去看看。”
公子衍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你若是喜欢，我再让人送过来就是了，何必还要亲自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
他这样说，倒是叫莫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想了一会道：“不用了，老是这样麻烦衍哥哥也不好意思。”顿了一会才问道：“衍哥哥怎么会在这儿？”
公子衍微微一笑：“我今日是特地过来拜访王叔的。”
“那我带你进去吧。”
“好。”
王府清雅肃静，倒是颇有些古人所说的台衡上阶绿，草色入帘青的感觉。据说王府这宅院还是当年云南王成亲的时候，父皇亲自赏赐的，想来定是费了心思的。
片刻便到了厅堂。因莫挽想着他约莫是有要事要和爹爹商谈，带他进来便出去了。
这偌大的厅堂寂静无声，公子衍面色平静的饮着杯中的茶水。
一盏茶喝完的时候，云南王出来了。
公子衍忙站了起来，叫了声王叔。
云南王笑呵呵的应了。
两人便心不在焉的说了一些客套话。
“不知王叔觉得如今的局势如何？”
云南王心里叹了口气，终于来了。想了想才回答：“皇上雄才大略，体恤民情，如今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众皇子也都是兄友弟恭，这江山自然是固如铁桶、稳如泰山。”
好一句兄友弟恭，公子衍简直是要噗之以鼻，这云南王回答倒真是滴水不漏，恍若他和太子之间的那些明争暗斗，他浑然不知一样。
公子衍心里冷笑，这老狐狸，面上倒是平静自然，“王叔此次回来，想来是受父皇之托辅佐太子吧。”
“殿下说笑了，我一介武夫如何能担起辅佐太子的重任。”
“王叔过谦了。”
“我这一辈子过得都是领兵作战的日子，若是要我做这些个舞文弄墨的事，倒还真是难为我了。”
言尽如此，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公子衍便告辞了。
从厅堂出来不远就是王府的凉亭。
公子衍远远的便看到凉亭中的女子，不知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她忽然莞尔一笑，露出一口细瓷白的牙来，真真的齿若编贝。
公子衍看着她竟有些发怔。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哪个丫头，“哎呀，那是谁？”
莫挽这才发现站在假山旁的公子衍，他神色迷茫的看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什么也没想。
她喊了声“衍哥哥”他才回过神来。
公子衍眼神渐渐清明起来，眼中的那点迷茫一点一点消失，恢复了往日一贯的淡然神色。
他看见莫挽身后的莫夜寒，因见着他神色有些不自然。他忽然冷笑一声，这样的人，凭什么来和他抢。
当下也不顾莫挽诧异的眼神，几步进了凉亭。
他看着莫夜寒的眼神带了几分了然，莫夜寒在他的注视下脸色有些发白。气氛瞬间就有些尴尬，只剩下不明真相的莫挽，一脸疑惑的看着两人，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但是两个人还偏偏无视她的疑惑，一言不发。
这样的气氛中真是煎熬，她只好端坐在石凳上，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但她这样小心翼翼的神情似乎是取乐了公子衍。
因为公子衍突然笑出声来。
她看着公子衍的笑容有些呆了。
其实从她仅有的两次与公子衍见面的情况来看，公子衍似乎一直都是在温和的笑。只是他虽然笑着，笑容却不达眼底，总给人一种虚幻的感觉。但他这次的笑似乎是发自内心的微笑，光华流转，熠熠生辉。
公子衍回头看着莫挽一脸的呆愣更是开心，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的笑意又开始蔓延。
一缕头散落在鬓边，莫挽抬手想将它整理好，露出一截莹白的手腕来。
她的手腕雪白粉嫩，上边戴着碧绿通透的玉镯，倒叫他想起了那句皓腕凝霜雪。
公子衍忽然想到什么，立马变了脸色，他想起当日御花园中，他并未看到她手上有任何的镯子之内的，那么这个镯子……
想起刚刚他看到她时那莞尔一笑，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不由得有些气闷，他看着那个镯子闷闷的说：“阿挽，这样差的镯子，也难为了你肯戴着。”他说这话是带着敌意和嘲讽的，果然，莫夜寒原本苍白的脸此时更是毫无血色。
莫挽见状急忙道：“不是的，这镯子，这镯子是……”后面的话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了，莫夜寒只是让她试试这镯子，并未说过要送她的话，所以此时她也不知要如何说了。
莫夜寒只觉得恼怒，当下便说：“这样差的东西自然是配不上郡主，郡主还是把这镯子还给我吧。”
莫挽有些惊愕的看着他，没有动手，他却不耐的催促她快点。
他这样的态度终于激怒了她，她气冲冲的想要摘下手中的镯子，却是怎么也摘不下来。
她越发发了狠，手都被磨出一道道的红痕也不管不顾。
莫夜寒终于开口：“摘不下来就算了吧。”
莫挽手上却是愈加的用力，许是力道太大，手一下就磕在了石桌上。
大理石的桌面何其的坚硬，镯子应声而裂。
莫挽呆愣的看着碎了一地的玉镯，还来不及反应手便被莫夜寒拨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拜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