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影芳华挽君心》莫狐狸

2、宴会

　　自那日后，日子平静的过着。莫挽没有再见过公子衍，连莫夜寒都很少见到了，偶尔见到他也是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连话都说不上两句。

　　百无聊赖中迎来了长公主的寿辰。

　　长公主公子芷越乃是当今皇上唯一的妹妹，自然是疼的紧。

　　说起这位公主，莫挽幼时倒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当时年幼，也无甚印象。只是听人说过，当年这位天之骄女，着了魔一般看上了当时丞相府中的一个教书先生。皇上大怒，可公主却不管不顾，执意要下嫁于这位先生，皇上虽然恼怒，到底是心疼这唯一的妹妹，最终还是亲自下旨赐了婚。

　　提起的人无不感慨，直说是可惜了公主这尊贵的身份，最后居然就嫁了那样一个平凡的人。莫挽却不以为意，真心喜欢一个人，又哪里来的那么多计较。心下到底也是对这位公主存了几分好奇，不知是怎样一个女子，才敢为了幸福这般的拼搏。

　　长公主的寿宴自然是热闹非凡，京中的贵女几乎全都到了。

　　莫挽和她姐姐瑾凉进去的时候已经有许多的人了，许是长公主还没出来，她们皆在那里热烈地讨论着首饰或哪家的贵公子，场面似乎十分的热烈。因大多都不认识，她们也不好打招呼，只好挑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来喝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过了片刻，莫挽正喝着茶便听到身后传来公子离的声音：“长乐郡主，这么巧你也在。”莫挽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不小心便呛着了，使劲的咳嗽起来，身后的小丫头忙拍她的背为她顺气。

　　公子离的嘴角倒是含了一丝笑意：“郡主见到本宫怎么如此激动？”

　　原本热闹的场面霎时安静下来，众人呆了片刻便哗哗的跪了一地给公子离请安。这样安静的气氛中，“咳咳”的声音在空气中显得格外的刺耳。莫挽一张俏脸憋的通红，只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有人悄悄抬起头来看这个传说中皇上甚为疼爱的长乐郡主，居然在大堂之上这般的失礼。

　　公子离也并不急着让他们起来，似乎很惬意地享受着这让人难堪的时刻。接过一杯茶惬意的品尝起来。

　　片刻便有人大叫：“长公主到。”

　　众人不由得侧目看去，莫挽顺着她们的目光看过去，盛装的长公主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衣服首饰无一不精致，长长的流苏因走动走轻轻的摇晃着，直欲晃到人心里去。她身边站着一个儒雅的男子，容貌并不是特别的出众，只是给人一种格外舒服的感觉。想来这便是长公主极力要下嫁的那位驸马了。

　　公子离忙起身行礼，口气倒是很虔敬：“侄儿见过姑姑、姑父。祝姑姑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长公主忙扶了公子离起来，口中笑道：“一段时日不见，离儿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长公主便叫人请了公子离去男宾那边。

　　莫挽松了一口气，随了众人一起给长公主请安祝寿。心里只愿这宴会早些结束。

　　正想着长公主便走了过来，莫挽心下莫名一惊，长公主倒是笑意吟吟：“你便是长乐么？”

　　“臣女正是长乐。”

　　长公主眼中一抹不明的情绪一闪而过，叹了口气：“确与你母亲有几分相似。”

　　猛然听到有人提及母亲，莫挽堪堪有些难过，眼眶几欲泛红，声音带了一丝哽咽：“是，每每父亲提起娘亲，也总是这般说的。”

　　长公主喟叹一声：“可惜天妒红颜。”

　　想起娘亲，莫挽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死死的咬住嘴唇，生怕一不小心便会哭出来。

　　长公主见此便执了她的手道：“好了，不提这些伤心事了。”说罢对身边的丫头微一颌首：“开宴吧。”

　　宴会沉闷而无聊，大家都说着一些言不由衷的客套话。

　　在青州的那些年，莫挽很少参加这样的宴会，不过片刻便感觉坐不住。好容易忍了一个时辰便找了借口偷偷的溜出去了。

　　出来感觉果然好，连空气都很清新。小丫头似乎也很高兴，兴奋的道：“郡主，我们要去哪里偷闲呢？”

　　“我们今天来的时候不是到过府中的凉亭么，那里还不错，应该没人会看到。”

　　“好，郡主说好便好。”

　　快到凉亭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一个背影，一袭的白衣，似乎带着一股浓浓的惆怅。

　　莫挽试探的叫了声：“衍哥哥？”

　　背影转过身来，果然是公子衍。看到她公子衍微微一笑：“阿挽怎么也出来了？”

　　“我嫌屋子里烦闷，出来透透气。”

　　“我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便不再说话。

　　月色朦胧，笼罩着这初夏的夜。

　　晚风柔柔的，偶尔拂起一缕发丝，挠在脸上带起点点酥痒。

　　“阿挽……”

　　“嗯。”

　　“我很羡慕姑姑。”

　　“嗯？”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莫挽有些不解，疑惑的看着公子衍。

　　公子衍轻轻一笑，笑容有些苦涩。

　　半晌，就在莫挽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了。

　　“阿挽，我羡慕姑姑，因为每年她生辰的时候总有人记得。”顿了顿又道：“可是我从来没有过过生辰。”

　　“从前太子过生辰的时候，母后总肯亲自为他操办，那时我总想啊，要是母后也肯为我这样过一次生辰，哪怕一次，我也知足了。可是没有，从来都没有。”

　　莫挽静静地听他说完，心下一片黯然。她知道他的日子难过，小时候众皇子那样的欺负他也没有人肯管他，她便知道，可是她没有想到，皇后竟然冷落他至此。她想起自己的娘亲在的时候，每逢自己生辰，娘亲总要想尽了办法逗她开心，总是同爹爹一起带了她去一些好玩的地方，唯恐她生辰过的不开心。

　　莫挽看着公子衍，想说些安慰的话，偏偏如鲠在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好这样沉默着。

　　公子衍叹口气：“罢了，这些往事不提了罢，怕是会扫了阿挽的兴。

　　莫挽正待说话，背后便传出公子离那阴魂不散的声音：“这么巧，二皇弟和长乐郡主也在这。”

　　转身便看到公子离那张不怀好意的脸，莫挽忍着心中的厌恶行了礼，这才发现莫夜寒也在。

　　莫夜寒看她的眼神中隐约带了一丝怪异。

　　她还来不及说话，公子离便又道：“郡主这是和二皇弟月下私语呢？”

　　此话一出，莫挽一张俏脸通红，看了眼公子离身后的莫夜寒急忙解释，“不是的，你误会我们了。我只是出来透透气，正好看到二皇子也在，便和他聊了两句。”

　　“倒还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呀。”公子离阴阳怪气的说着，嘴角还隐隐含了丝嘲讽。

　　“你……”

　　公子衍见状笑道：“皇兄倒还真是误会我们了，我和郡主也不过是碰巧见到，随意聊了几句而已。”说罢转头对莫挽道：“郡主也出来许久了，再不回去姑姑怕是要派人来寻了。”

　　莫挽胸中一口气憋着，心知公子衍这是在帮她解围，也不好再说什么，连忙屈身行过礼便告辞了，临走前狠狠剜了公子离一眼。

　　看着莫挽离去的身影，公子离若有所思。

　　公子衍的声音冷漠而疏离的传来：“皇兄何必这样的为难一个女子。”

　　公子离冷冷一笑：“为难？”转过头瞧着他，“怎么，二皇弟这是心疼了。”

　　“皇兄多虑了。臣弟出来太久，也该回去了，先告退了。”

　　公子离冷哼一声，看着身后的莫夜寒：“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喜欢的人？如此的不懂规矩。二皇弟似乎对她也有些意思…呵呵，这出戏，真是越来越精彩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别为了一个女人，自毁前途。”说罢便冷笑着走了。

　　莫夜寒站在原地，紧紧的握住拳头。愤怒中夹杂着一些不明的情绪在胸口蔓延，半晌重重的突出一口气，转身循着公子离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