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猿美]醍醐灌顶》浮空寂蝉

14、14

　　八田美咲的终端在一次与别人的争斗之中损坏了，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坏的，只知道当自己烦躁地想要去打一个电话给镰本力夫的时候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去戳那个小小的屏幕它都没有任何的反应，手表屏幕上的玻璃已经碎裂开来，他把表从手腕上取下来，常年戴着表的那一小块皮肤比起其他部位的皮肤来说要更加白一些，是因为晒不到太阳的原因。他把损坏了的终端放在手中端详，角落一旁是败者咬牙切齿不甘心的咒骂和挑衅，在八田美咲沉默着再给了他们几下之后彻底变为了无意识地呻吟，他又重新研究起自己终端的构造来，这个动动那里摸摸，在确认了实在是自己无法将其重新开启之后叹息着将它放到了贴身的口袋之中。
　　回到吠舞罗之后把终端扔在了吧台上头，现在还不是营业时间所以草薙出云也不会多说什么，八田美咲这次的外出摆平事情是秘密进行的，大概也只有草薙出云和镰本力夫知道，之所以对众多的手下保密是因为这件事情若是惊动了太多的人会引起更大的骚乱，虽然也就只是个小小的□□团伙，对方所放出的话语在八田美咲眼里就如同儿戏一般幼稚，他也不知道伏见猿比古为何会来向自己委托这么一个任务，对方公式化的嘴脸令他看得反胃，他起身离开伏见猿比古的办公室的时候甩了一个小型的火球给他递过来的文件上，对方瞪着眼睛去看那些情报文件的边角慢慢焦黑卷曲，然后一点一点变为灰烬落在他的办公桌上。
　　“我有我自己的情报网，伏见猿比古。”八田美咲冷冷地转身离开，抛下这一句话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补上一句，“不过我会帮你完成这个任务。”
　　他知道伏见猿比古在自己身后的表情是什么样子，他不用转头去看就知道，说真的，那个人的一切表情他都知道得明明白白，什么场合露出什么样子的神情，八田美咲比谁都清楚。

　　吠舞罗有吠舞罗自己的手段，以暴制暴的事情他们做得多了实在是顺手的很，而对方那个组织也是扫尽了他的兴致，没等自己说上两句就开始叫嚣着要把他们毁灭，八田美咲懒懒散散看过去，弱者的丑态在这个舞台上展现得十分完美，标准的小丑，如果有时间的话还真想多看一会儿他们的笑话呢，他活动活动自己的筋骨，并不那么急着开打，八田美咲微微笑着继续把自己未尽的话给慢悠悠地说完，谈吐语气和用词是他从前都不会甚至是不屑去使用的那种，带着点狡诈和欺骗，却拥有语言的魅力和睿智，那个首领一看就是个直肠子的大老粗，他也听不太懂那些弯弯绕的话语，八田美咲给他所找的台阶他一个都没有踏准，一步一步从自己的位置跌了下去，跌进了吠舞罗与Scepter 4联手所布下的一张网里。
　　八田美咲只想说那可是你自找的。

　　有小弟看到自己老大坐在吧台前摆弄自己的终端，他鼓着勇气提出说可以帮八田美咲来试着修一修，八田美咲看看那个带着兴奋和拘谨的手下，递出终端后就不再去管这件事情，随便他怎么弄吧，只要能用就行，他抱着这个想法拍了拍自己手下的肩膀。过了几天之后看见那个手下沮丧地拿着自己的终端出现在吠舞罗酒吧里面，年轻人的脸色看上去并不是很好，明显可以看出是熬了几个晚上，八田美咲知道自己的终端一定是没有被修好，他也不怪那个手下，这没有什么可以去责备别人的，他们又没有这个义务来帮自己去修这些东西。他走过去照例拍拍那人的肩膀，没有说什么，直接从他手中拿走了那个手表。
　　“没事啦。”八田美咲又揉揉手下的头发，他现在是知道了如何用一句话就可以使别人摆脱沮丧的情绪。
　　“八田哥你送到维修店去看看吧，那里大概可以帮你修好。”那个小弟热络地提出了这个建议，八田美咲看着那个手表考虑了几秒，最后还是说算了。
　　“我那些保修卡都不知道塞到哪里去了，这机器也用了很久了，该换了。”他挥挥手，随后将手表放回到自己的口袋中。
　　那个手表型的终端的确是陪他有很长的时间了，他记得自己十九岁之前就拥有了那件物品，在当时对于他来说可以说是一样奢侈品，有着光鲜的外表、高端的性能和同样昂贵的价格，是他再如何努力打工攒钱也买不到的物品，在有一年的圣诞节出现在他的面前，捧着它将它送给他的人是伏见猿比古，对方在自己送给他一个粗糙的手工挂件之后从包中掏出这个回礼，八田美咲接了过来，虽然很轻但拿在他的手里却沉重得如同握着铁块，他的心情也一同变得沉甸甸起来。他没敢去问自己的同伴是如何拥有这么多钱去买这个礼物，他甚至都不明白对方为何会送自己这么一个贵重到当时的他都无法承受的礼物，伏见猿比古没别的什么，他只是让八田美咲戴上手腕去试试，他亲自帮他扣好了表带，转过他的手来来回回地看。
　　“还挺适合美咲你的。”当时的他这么说，在雪天里。

　　八田美咲垂着眼说“也该要换了”，他把已经不能再使用的终端锁在柜子的一个角落，和他淘汰下来的许多东西一起。第二天便去了电器行想要找个新的终端，他是独自一个人去的，并没有带其他的人来给他做一些建议与参考。他走近柜台的时候售货小姐热情地围上来问有什么需要，他慢吞地说想要自己先看看，那些小姐们转过身去招待其他的顾客将他晾在一旁，这给了他不少的清净，因为就算是现在他对于女性这种生物还是会有些害羞。他仔细去看玻璃柜台中摆放出来的模型机，一个个都是很精致的模样，他一排排扫过去，拿着详细的介绍一个个比对着外观与性能，最后目光锁定在一款上面，屏幕不是很大但是外形的设计十分独特，手册上所说的性能与配置也是极为符合自己的要求。他让售货小姐拿一个样机出来给他看看，他在屏幕上随意滑动两下就让她们帮自己开个单，售货小姐见他想买这个终端就又向他推销起了配套的一些零部件，例如耳机之类的，这些一概都被八田美咲给拒绝了，我又不缺这些，他暗自腹诽着。
　　拿了新的终端安装了之前常用的软件，好在他之前为了以防万一给自己的通讯录做了备份，他的联系人并没有因为换了终端而被他丢失，这点还是应该去感谢如今科技的发展水平。他的指尖点在新终端的屏幕上，他已经很久都没有使用这种传统式样的终端了，如今用来倒还有些不太适应，因为并不是很小巧的缘故而随身携带起来不太方便，八田美咲不怎么喜欢自己的口袋被硬物给塞得满满当当的感觉，怎么放都有些别扭。他想自己或许还要再适应一段时间，与新机器的磨合期并不是一两天就可以过去的。自从自己的上一个终端损坏之后他是彻底把以前所用过的事物都给换了一遍，从耳机开始到滑板和衣物，有些东西不是损坏了就是他突然觉得自己不那么喜欢那种风格，换的时候也会心血来潮，不管不顾价钱就刷了卡将它买下，这点在很久之前就被某个人给说过，絮絮叨叨，在他每一次花了钱去买一些光鲜亮丽的物品之后。
　　八田美咲觉得自己似乎是要把以前的自己给丢掉了，但每当他解开终端的屏锁，然后点开那个通讯录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从没有将过去放下过。联系人还是那么点他从很久之前就开始认识的人，最早的一个是自己就算删了他的号码也依旧能够一眼认出的那个。他打开邮件编辑页面开始给每一个联络人发去短信，无非就是告诉他们自己换了新的终端所以也换了新的邮件地址和号码，他最后一个给伏见猿比古发去邮件，犹豫了半天把粘贴过来的信息删除，简短地换上几个字随后发送了出去。
　　在等待回信的时候他就在那里猜测对方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很多人发来“收到”的回复，八田美咲粗略看过之后就将他们统统删除，在过了许久之后才有一条回信再次进到他的收件箱中，那时的八田美咲正在洗去自己身上一天的烟火气息，等擦干了身子出来看见终端的屏幕上显示有一条未读信息，他点开去看，然后兀自笑起来。
　　伏见猿比古啊你还真的不出我所料，八田美咲将那一封回信拖进加密箱之中，之后将屏幕重新锁上。

　　那是一封空白的回信，没有任何内容，就只是空白一片。
　　“还活着么？”这是八田美咲唯独发给伏见猿比古的那一封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