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三]葵现几世》三树咸鱼

9、第九章 宫环亡初闻摄魂（二）

　　龙葵百看不厌地再次为几天一场的免费小剧场拍手称好，最让她舒心的莫过于这一刻了。想着龙阳在父王那儿还得再被批一次，龙葵的心中忍不住哼起了小歌。当然见好就收，折腾下龙阳是没什么关系，可不能真把母后给气坏了。
　　“母后，怎么光听王兄说，葵儿还没同您讲近日在做的事呢。”五岁的女童跳下了凳子，蹭到离后的身边，拉着她的袖子撒娇道。
　　离后一看到疼爱的女儿前来邀宠，自然把刚刚的不愉快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当然，顺便也把低头认错的龙阳给忘在了一边。“好啊，葵公主，快同母后讲讲吧，这几天都在做什么呢，竟然连母后这里也不肯来了，嗯？”说着弯下金躯抱起了仍然较小的龙葵，一如她还是个刚满月的孩子一般捧在怀里轻轻拍打着。
　　“恩，葵儿半月前迷上了琴瑟之道，正在请教小环姐姐，向她学习如何奏曲。如今只掌握了基本的乐理知识，虽然基本能奏出一首姜国民谣，却对稍难些的曲子束手无策，母后一向精通琴艺，不知您老是不是有什么小窍门可以传授给葵儿呢？”龙葵突然觉得自己其实不只是身体变小了，就连脸皮也越来越厚了，这样子撒娇时竟一点也不会害臊，果然又是那小屁孩害的！不过也有可能是灵魂融合的关系，性格在悄然之间也有了一丝稚嫩。但不管怎样，不管是少女还是幼齿，不管是秦葵还是龙葵，都是她自己，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离后正要作答，一旁的龙阳再次没眼力地插了一句：“真的，阿葵你都没有第一个弹给我听！”说完龙阳一股委屈涌了上来，似乎比刚才被离后训斥时还要更胜三分。
　　“谁许你插嘴了，罚你静坐一柱香！”离后冷着脸说完，转过头面向龙葵时，又是一副慈母的亲眉善目，“葵儿真聪明，母后当年学琴时足足用了两个来月才掌握音律，更别说是弹一首哪怕是最简单的曲子了。小环这一方面的确懂得不少，你问她也是问对了的。不过以后若有空暇时间便来母后这儿，由母后来指导你如何？”
　　“嗯，好的，那么敢问母后，宫、商、角、徵、羽这五个音阶所表达的情感是否皆是不同的呢……”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聊开了，龙阳完全被晾在了一边。
　　龙阳不敢乱动，正襟危坐着，嘴里却恨恨道：“每次都是这样……”虽然少年一脸憋屈和这和乐融融的环境不太符合，但却意外地更令人容易感受到其中的温馨。
　　离后留着两人在曲离宫中用过了午膳，就不再挽留到榻上歇息去了。
　　走出曲离宫，龙阳赶着去姜王那儿认罚，期望领到的惩罚不会太过严厉。龙葵则是回去伊延宫中，顺道带上了离后的贴身侍婢：宫女小环，准备练习琴瑟。

　　抚上十三弦的筝，龙葵内心渐渐空灵，感受到身体与周围一切融为一体时，有些短小的手缓缓拨出了第一个音符。清泉一般“叮咚”作响的乐声奏起，正是朗朗上口的姜国民谣《农郎》。据说这首曲子是一名民间农家女所做，讲的是田间的郎君辛勤耕作，田边的年轻妻子背着竹楼在烈日下等着心爱的农郎，为他送来清水和饭菜。全曲音律悠扬，重复，并不繁杂多变，是一首简略的启蒙曲。在姜国，也是几乎人人都能浅哼的小调。一曲落罢，抚平还在“嗡嗡”震颤的筝弦，没有听到任何评价的龙葵不解地抬起眼，望向一旁沉默站立的小环。
　　“小环姐姐，葵儿弹得不好吗？”她自认一个音调都没有一丝偏差，整首曲子弹奏至今这次是最为流畅的一次。更何况融情入音是每一位琴师都面临的一大难关，她多少做到了一部分。然而，龙葵不知道的是，随着她琴艺越发精进，琴声越发流畅，一个不可忽视的弊端也就随之变得越发明显。
　　被称作小环的宫女先福了福身说道：“奴婢不敢，公主您还是叫我小环吧。至于这乐曲……”小环蹙了蹙眉，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说了实话。
　　“公主，恕小婢直言，您的乐曲虽然进展很快，乐理方面的知识您也已经完全掌握并能够学以致用，以您的年龄来说，在小婢看来鲜少有人能够超越您的。但是……”小环顿了顿，似乎在努力组织合适的语言：“小婢斗胆，这乐曲小婢却找不到一丝情感，无论是农郎与妻子间的爱意，烈日工作的艰辛，等待的漫长甚至是不考虑这些，仅仅是公主您自己的情感，小婢也找不到分毫。您的乐曲，几乎……几乎……几乎是一潭死水。”说完发觉了自己的僭越的小环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慌乱跪下，“请公主恕罪，小婢并没有别的意思，小婢只是……只是……”
　　龙葵自然不是那种听不进一句批评，刁蛮任性被宠坏的公主。听到小环这番话，她轻摆了下小手示意吓坏了的小环不用介意，眉头却皱了起来。原来缺少的是感情吗？我说听母后弹琴和自己弹琴有什么差别，先前还以为是熟练程度和拨弦技巧手法上的问题，竟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自己心的问题。感情吗？
　　小环见小公主不过五岁稚童却摆出了一副成年人的深思模样，心里没有觉得半分好笑，她这时只顾着责骂起自己的鲁莽了。
　　她一向爱音乐胜过一切，简直把音乐当做了自己的命根。进宫之后，听闻到刺绣天下第一的离后一手琴艺也是卓绝非常，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从最低等的洗脚俾成为王后的贴身婢女，就是为了领略一下王后的琴艺。知晓名不虚传之后才安分呆在了曲离宫中侍奉离后。只是因为离后平日里待人亲切和善，不觉间她也有些不分尊卑，没大没小了。虽然少了些死气，却也太过天真，经常惹祸。若非有离后护着，别的宫人不敢对她怎么样，以她的性子早就不知落了什么下场了。只因她一旦听见谁在作乐就忍不住上前点评一二，无论对方是身份卑贱的婢女还是身份高贵的妃子。虽说这点评大多十分中肯，但也因此大多不是什么好话，惹人记恨。如今被她说不好的可是姜王和离后皆宠爱万千的小公主。要是她一个不高兴向离后哭诉，即使是一向待人和善的离后也保不准不会要了她的脑袋啊！思及此处，小环心中越发地焦虑不安。
　　衣着华丽的女童静静站着陷入了沉思，曲腰跪拜的宫女在一边惴惴不安地颤抖着，良久之后，龙葵实在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打算把问题先放在一边，等到以后再想法子，大不了她不弹了总行吧。晃过神来以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思索了好久一会儿，一旁的小环也吓得脸色惨白了。
　　“你起来吧，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相反正是因为听闻了你对音乐的执着和直言不讳，我才向你讨教这琴瑟之道的。你不用担心，我的乐曲如何我也是知道的，的确是差劲透了。往后我征求你的评价时也像现在这样吧，若你像其他人一样只会恭维，那我倒不如向母后讨教呢。今日你先回曲离宫吧，我想感情这个问题也只有我自己一个人能够解决了。”好笑地看着对面被吓得不轻的小环，龙葵摇了摇小脑袋出言抚慰道。心里却想，这无意地吓一吓她也好，省的这丫头嘴上没个把门的，早晚会惹上祸事。
　　“诺，公主，奴婢先行告退了。”颤巍巍得站起，小环终于松了一口气，挪动着跪得发麻了的双腿准备向伊延宫外走去。
　　正要跨过宫槛时，龙葵突地有所感应似的向小环的额头细细看去，竟有一股黑气盘踞在印堂之上若隐若现，很是诡异。龙葵顿时感到了不对劲，便出声阻止她离开，“你等一下。”
　　小环疑惑地回过头，不知所谓地问道，“公主，还有什么事能为您效劳的吗？”
　　龙葵上前一步，默念秦家心诀，心诀的运转下，那团黑气越发明显。隐蔽地皱了皱眉，“你等我一会儿。”说完留下困惑的小环，迈开小腿向卧寝奔去，于枕下取出一枚表面用上好朱砂画下“避”字的符交给小环。这过程中龙葵自然不会像神棍一样念叨 “本大师看你印堂发黑，恐有凶兆……”什么的，只是叮嘱小环道：“这几日把符系在脖子上，务必贴身珍藏，莫要丢失，这是命令。”看那黑气的浓郁程度已经足以要了她一条命，龙葵可不想因为坐视不管平白无故失掉一个好老师，这一个“避”字符应该救得了她一命了吧。只是现在龙葵并不知道，事情完全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小环谢恩之后，收下了“避”字符就退下了，也依言挂在了脖子上。虽然搞不懂公主想干些什么，不过这么久的相处之后她也明白这位葵公主虽然仅仅五岁，但却全然不是一个会开玩笑，无理取闹的孩童，反而经常严肃过头，是一个不似五岁的奇才呢。可惜这位奇才在音乐方面似乎没什么天赋的样子。，
　　不过，虽然小环心中有一种莫名的信任，觉得公主此举并非无的放矢，但也并未过多在意，依旧是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对了，锦园的桃花开得正烈，不如采上几束来装饰曲离宫的大殿吧，想必王后一定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