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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十 南湘(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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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这一夜升鋐回到王府已是深夜,喝得大醉。紫茴扶不动他,他却抓着紫茴不放,弄得侍从们愈发不好插手。
好不容易将人弄到卧房,闹出好大的动静,王府里该醒的都醒了。吴兰披着衣服站在门外伸着头往里探,见把升鋐安置到了榻上,就招手把侍卫们都叫了出来,再叫外面端了茶壶水盆的侍女一串儿进去服侍。
紫茴还是不得脱身,只得哄着升鋐喝醒酒汤漱口用干净湿巾擦手脸。弄到差不多时,吴兰也把升鋐这晚行踪问到差不多,笑眯眯进来把侍女们都赶了出去。
升鋐在自己榻上躺舒坦了,不再那么紧扯着紫茴,紫茴好不容易挣脱了他,起身叫吴先生。
吴兰貌丑,这一笑也不见得好看,眼睛鼻子全挤在脸中央,向着紫茴点点头道:“今晚辛苦你,就留下服侍王爷罢。”说完去看升鋐。
升鋐一睁眼,倒把吴兰认了出来,指着他叫了一声“先生”,尔后哈哈大笑起来。
吴兰应了一声,问:“王爷什么吩咐。”
升鋐却不作声了,不多会儿呼吸轻长,竟是睡了过去。
吴兰无奈,只得退出去。
等到第二日升鋐起身,吴兰早候着,笑道:“王爷昨日好醉!”
升鋐正宿醉头疼,扶着额一口一口饮下茶汤,呻吟一声:“先生要骂就骂罢。”
吴兰笑道:“不敢。亦不用了。王爷自己难受自己知道。”
升鋐苦笑喃喃:“受教了……”
吴兰凑近一点:“王爷昨日有话要说?”
升鋐皱眉想了半天,才慢慢道:“是了,昨日街上,又看见我皇兄……”
吴兰因这“皇兄”两字怔了怔,听升鋐说下去:“他也是微服,只同严霁岭两个人,带着小太子。”
吴兰“哦”一声,仍旧不解:“王爷的意思是?”
升鋐道:“一是他与严家的关系。此前咱们都知道严家是他皇后的娘家,与他走得极近。但要到昨夜我亲眼所见,才知是这般亲密……亲密无间。”他思想再三,还是把前一晚所见暧昧细节隐去。之前只一个向越,吴兰已经不信,要再把严霁岭说出来,更是惊世骇俗了。
吴兰果然只是以为那“亲密无间”四字,说的只是两人不带任何侍卫出游——这般相处显然已无君臣之别了,也是皱起了眉:“王爷,咱们以往留意的都是官员人际,却从未想过当今龙椅上这位与百官如何结交。现下看来,他还是很有些收揽人心的手段,不可轻忽。”
升鋐又道:“还有一事——昨日见他常服,果真是南馆所见那人。先生信我罢。”说着叹一口气。
吴兰瞥升鋐一眼,觉他对此事生了心结,所言不可尽信,但当下也只点头应诺:“我已应了去查。”
说话间紫茴出了内室,在厅门口叫了声“王爷”。升鋐见他梳洗停当、换了衣裳,招手叫他过来,食指在他颊上刮了一刮:“怎么?要回去了?”
紫茴细声道:“是该回去了。这就是来向王爷辞行。”
升鋐却笑:“急什么?这回就在王府多呆几日。派人回去馆里取些东西就是了。”说着给吴兰递一个眼色,吴兰就知他心意了。
紫茴听见抬起头来,小脸上不掩诧异:“王,王爷要我再留几日?”
升鋐道:“怎么?不乐意?”
紫茴赶紧低头道:“不敢。谢王爷垂爱。”
稍后王府派出人去南馆,回来的,自然不光是紫茴的衣物用具,还有南馆老板南湘。
南湘到王府时,正跟洪颐走一个对脸儿。
洪颐是为前一日酒醉来告罪的:“昨日在王爷面前失态,小人惭愧!”他比升鋐还年长两岁,但是关了十年寒窗、严父严师督导出来的书呆子说话行事自然不比升鋐。是真惭愧,脸都红了。
升鋐看着他也是无奈:“素钧昨日醉得拿筷子满桌敲碟子唱曲儿,也不见他今日来赔罪。”
洪颐怔了怔:“我自不能比素钧风流。”
升鋐心想第一次见张析就是在人家院子树上披发赤足读柳词,也正当得起这“风流”二字。只得拍拍洪颐肩道:“季衡也太拘谨了。”
洪颐仍道:“王爷恕罪。”
升鋐哭笑不得:“这又有什么恕罪的?”看也劝不了他,随他去罢!
这般洪颐告辞正要出王府,就遇见了南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