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重生魔祖》伊甸雨

15、心痛

　　罗睺目瞪口呆地盯着面前巨大的石堆，脑里一片空白。
　　“喂！……”
　　他抬起肉爪开始扒拉着层层碎石，不确定地喃喃出声：
　　“……喂，虫子，你死了没？”
　　罗睺当然听不见蚯蚓的应答。他心里明白，按常理来说被这样的土石流砸个正着，恐怕不成肉泥也断成好几截了。
　　肉爪扒拉石子的速度愈发加快。到最后，罗睺干脆凝气成团猛地吐出，试图将严严实实地叠了不知几千层的土石堆炸开。但这不周山上的石头沾过仙气、几乎带有灵性的，虽然被外力震碎，转眼又长在一起将缝隙合得天衣无缝。因此任凭罗睺努力了小半天，效果却是甚微。

　　罗睺急得在石头上蹦来蹦去，堂堂魔祖如今居然拿一堆破石没辙，挫败感将他折磨得急上加燥。就算是重生之前，他也从来没尝过这种绝望的感觉。
　　……
　　——这算什么？
　　虫子它，是否已经丧了性命？

　　罗睺猛地一摇头，几乎不相信这个事实：先前虫子与自己道别的时候，不是好好的么？怎么一转眼就生不见虫死不见尸了？
　　“喂，虫子！”
　　他趴在石堆上高声大喊，声音微微颤抖。
　　“再不答应的话，我这就当你死了！”
　　回应他的，只有从天而降的白雪和寂寂风声。

　　罗睺的前腿一滑，蹲在石头上面怔愣出神，心里不知怎的，居然像是被掏空了似地空落落的。
　　前世的罗睺从来都没有和别人走得与蚯蚓一般近，就算他虽然平时总爱朝蚯蚓冷嘲热讽，但恐怕心中早已将这虫子当成了自己的良友知己，虽然未来魔祖大人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习惯是个恐怖的存在。当某人总在身边打转的时候，你便会嫌得很，想一脚踢走他；但是某日他不在了，你会惊觉自己的世界似乎缺了一块，变得不完整了。
　　罗睺抬起肉爪揉揉眼睛，暗中狠骂一句眼里怎么又进了雪花。
　　他抬头望天，却发现雪已停了。

　　罗睺在石堆上静趴了许久，直到冷风嗖嗖地往长耳朵里灌，这才回过神来。他抬起挖石子时磨得发痛的肉爪，上面隐隐渗出几道血丝，他却丝毫没感觉到疼楚。
　　“死了，死了便算了……”
　　赤眸之中闪过一道水光，罗睺随即抬头望天，眼前景物渐从朦胧变得清楚。
　　他自嘲地笑笑：自己本来就是独来独往的魔头，何必留恋这一时的温柔？还有，自己什么时候竟变得这样心软了？
　　如今却好，和前世一样，再也毫无牵挂了……

　　雪停风止，罗睺慢慢地滑下石堆，回头伸出肉爪拍了拍石头，似是和虫子作最后的告别。
　　随后，他一颠一颠地往石堆的反方向跑去。罗睺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刚才被那意外一打岔，他只顾着要救蚯蚓，差点就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造化玉牒。
　　方才那对龙凤的恶斗在不周山上造成不小的影响，却不知造化玉牒有没有被破坏、或是被震到了别处去？
　　罗睺深呼吸了一口气，重拾心情开始寻找玉牒。

　　却说罗睺定下心神，他重新调动起浑身感官经脉，沿着不周山中灵气最充沛处去寻。他认定了造化玉牒的残片必然藏在山里，但确实的地点却一点头绪都没。罗睺心想这没关系，反正自己早已有了打算——如果找不到，大不了他就待在山中直至寻到为止。
　　他甚至冒出了一个念头：就算自己找不着玉牒，也要守在这儿不能让鸿钧占了大便宜！

　　罗睺开始循灵气寻去，他沿着山腰不知跑过多少路，只跑得他自己都快有些不耐烦了，这才停下脚步略作歇息。谁知抬头一看，发现自己又奔回到蚯蚓被埋的土石堆旁。
　　罗睺有些诧异，他一边心想自己是否跑错了路，一边稍微喘过气后，再次耐心地沿着山路一径仔细找起。
　　兜兜转转好些时辰，小黑兔再次蹦回同一个地方。

　　这下罗睺按捺不住了，他蹙起眉心细细一想，自己明明是循着灵气最浓的地方而去的，只凭直觉带路。既然自己被数次引到了同一处，那么此地必有蹊跷。
　　罗睺本就颇为自负，他对自己的判断有着绝对的信心。
　　——难道就如自己先前所想，那对龙凤的一场恶战，果真阴错阳差将造化玉牒的残片给震了出来？
　　罗睺想罢，心里忽然燃起一丝希望。他果断扑在石堆上，耸动起粉色的鼻子嗅来嗅去。

　　有那么眨眼间的一会功夫，罗睺以为老天是吃错药了，居然破天荒地眷顾了他。
　　只见石堆的顶部透出蒙蒙金芒，随即金光越来越亮，就似海上托起一轮熠熠生辉的明月。四周汇聚的混沌仙气亦变得越浓，隐有先天灵宝现世的预兆。
　　罗睺见状狂喜——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顿时觉得不周山之行乃有生以来所做最正确的决定，如今得遇玉牒，真不枉自己爬山涉水辛苦一场！

　　可是罗睺的喜悦并没能持续多久——他以为自己重生后变成只兔子已经算是悲剧了，谁知打击一个接着一个地来，竟像是老天故意要折磨他为乐的。

　　金光中先是托出一轴古卷，在半空中流光溢彩、缓缓转动，在罗睺眼中看起来诱人无比。
　　罗睺正蹲在原处目不转睛地看着玉牒，准备看准时机上前夺过时，玉牒忽然溢出芝兰之香，犹如兰草伸展枝条，似是在召唤些什么，只闻芬芳弥漫山谷。
　　不到一瞬，又有数道金光从不周山的四面八方迅速而至，与古卷汇合到一处，随即爆出比曜日还要明亮的光芒，瑞气千条照透彻天，耀花了罗睺的眼睛。
　　造化玉牒的残片已经重新合到一处，变为完整的先天灵宝。古卷逐渐展开，上面现出万千幻象，演化出日月星辰、山河流川的运行轨迹，浮起黑白阴阳二鱼游动其中，玄之又玄。只看得人如痴似醉，深觉天地浩瀚，不知该如何自处。

　　罗睺的赤眸燃起熊熊烈火，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毫不犹豫地使劲一跃蹦到空中，伸出前面两只肉爪便去抓那玉牒。
　　就在罗睺的爪子碰到玉牒之前，古卷却在金光中化作千万尘埃，云消烟散。
　　……什么情况？！
　　罗睺并未来得及回过神来，当他发完愣后，突然醒觉自己还在半空。

　　“嘭”地一声，一只小黑兔重重地从空中掉下来摔了个狗吃|屎，呈王八状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