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重生魔祖》伊甸雨

16、分道

　　造化玉牒本为先天灵宝，天道只会将它交予有缘人，令他教化传道、造福大荒众生灵。如今蚯蚓已得其精华，造化玉牒便已经完成了使命，顿时化为烟尘，堙没在天地之间。这还不止，造化玉牒消散以后，罗睺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不周山中的灵气变化。虽然依旧浓厚，但是早就流失不少，不复先前那混沌元气的特殊气息。
　　换句话来说，造化玉牒本就是是别人的东西，虽然天道使它现身来让罗睺暗爽一会，却让他摸不到也得不着。
　　这其实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呢？！

　　天上又开始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罗睺欲哭无泪。
　　——老天，老天，你这是在逗本魔尊玩么！
　　罗睺趴在地上，心中郁闷非常，满怀怨愤却不知从何处发作。思来想去，他只好将这股子气发泄在深仇大恨的某仇人身上，狠狠指天憋出一声咆哮：
　　“鸿钧，我去你大爷的！”

　　嗖嗖的冷风在不周山中打了几个转，将小黑兔耳朵上的绒毛吹得微微颤动，雪珠将罗睺的皮毛染成一片白。
　　罗睺稳住情绪，回头跳到一处岩石下面避雪，开始认真思索起来。
　　既然造化玉牒已经被毁，那么他就没有理由再留在不周山了。如今唯一能让罗睺感到安慰的是，玉牒自出现到毁灭这短短的时间内自己都是在场的。既然鸿钧那厮并未出现过，那么他和自己一样，也绝对不可能得到玉牒。
　　想到这里，罗睺这才松了一口气。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只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虽然鸿钧失了玉牒一事对他十分有利，但是自己爬山涉水来到不周山，本以为能得偿心愿，却是扑了个空。出了这样的变故，未来魔祖大人的心里还是不大平衡的。
　　然而他心中明白，这先天灵宝果真是与己无缘；就算强求，也求不得。

　　思前想后地纠结了好一会子，罗睺终究叹了口气，决定就此离开不周山。
　　他往前蹦了几步，然后像是想起一些什么，转过身来用额头抵在那堆碎石上面，静默不语，只在心中暗念一句。
　　“……虫子，我走了。”
　　随后，他头也不回地沿着山中小径朝山下跑去，只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浅淡的脚印，却很快就被冉冉下降的琼玉飞絮覆盖，同时将那些虫子跟兔子之间的情分也一并深埋，再也看不见了。

　　下山总比上山容易得多。当初爬不周山寻找玉牒的时候，罗睺感觉每走一步竟比三秋还要漫长，如今却转眼就到了山脚。或许是玉牒已毁的缘故，他反而完全地抛开了这件心事，精神一振轻松许多。

　　离开不周山数十里外，罗睺跑得口渴，便抖了抖毛凑到一处清溪边饮水。
　　伴随空中一声嘹亮长鸣，忽然有只巨禽从天而降，展开的双翅犹如垂天之翼，投在大地上的阴影把小黑兔整个笼罩在内。
　　罗睺眉心一跳，下意识地抬头一看，诧异地发现来者居然是不算熟人的熟人。
　　“鲲鹏？”
　　鲲鹏收起双翅，稳稳地降落在溪边石上，金眸含笑望向面前的小黑兔，声音低沉带磁：“许久不见，道友别来无恙？”
　　——未来的魔祖大人果断装死中，只当是瞧不见这只大鸟。

　　见罗睺伏在溪边一动不动，竟完全地无视了自己，鲲鹏亦不生气。它迈开爪子往前走了几步，用尖嘴熟练地轻啄罗睺毛绒绒的尾球，半是逗弄半是认真地笑道：“道友为何不愿理我？”又扭头四顾，“与你同行的那条虫……咳，那位道友怎地不在？”
　　他不提起蚯蚓犹好，如今却是勾起了小兔子的伤心事，罗睺脸色顿时一片阴沉。
　　“道友？道友？”鲲鹏一叠连声地唤了几次，又毫无自觉地叼住罗睺的软绒长耳扭了扭，“这是怎么了？小兔儿？”
　　小兔儿的称呼一出，直戳罗睺的炸毛点。
　　——你这大鸟有何资格，竟敢这样叫本魔尊？

　　罗睺的脸色越发不好看，自己可是混沌孕育的先天魔神。这大鸟只是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扁毛畜生，居然对自己如此无礼，也不撒泡尿照照他究竟算哪根葱。
　　完全不了解罗睺心中的想法，鲲鹏仍在那里自说自话：“我还以为虫子道友与你是形影不离的，如今它竟抛下你独个走了么？”又笑着逗他，“小兔儿不必伤心。想我与你一见如故，若你没有落脚之处时，倒不如随我回去……”
　　鲲鹏正在滔滔不绝，忽闻一声寒冽之音，在他听来却宛如天籁：
　　“滚。”
　　烦不胜烦的罗睺冷冷地开口打断了鲲鹏的话，同时没好气地斜眼一瞥那鸟。
　　听得小兔子口吐人言，鲲鹏眼中笑意更浓，道：“原来道友已经炼化横骨。如此说来，竟离化形之日不远矣，真是可喜可贺。”
　　罗睺深觉这鸟没话找话说，继续扭头懒得理他，心里只默默地念了一句。
　　——关你屁事。

　　瞧见小兔子的别扭模样，鲲鹏顿觉好玩非常，心里竟对这团黑绒球生出十二分的喜爱来。他眼珠一转，开始向罗睺循循善诱：“既然道友与我甚是有缘，不如干脆随我回北溟去，咱俩一同作伴修炼。我也可以为你指点一二，你说好否？”
　　罗睺听罢一怔，神识中恍惚响起了熟悉的话语，温熙却遥远。
　　——“……若道友愿意，我与你可寻一处清净之地同修。闲时游荡于山间云海之中，与松涛林啸为伍，岂不逍遥自在。”
　　罗睺发了一阵子的呆，半晌才回过神来，摇头摆脑地将虫子的音容使劲甩走。
　　既然死了，还想着它做甚，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道友这般不屑，难道是不相信我的本事？”
　　见小兔子依然端着副鄙视自己的模样，鲲鹏笑吟吟地用爪子轻轻一拍罗睺的身子，感觉爪感良好，又用力揉了揉，方才展开双翅摇身一变，竟化做了一个丰神俊朗的蓝袍道人。他生得长眉入鬓、目如朗星，端得是个玉质金相的好模样，眉宇间神采飞扬。挺直腰肢往那处一立，倒带了几分风流倜傥的味道。

　　罗睺这下真的惊讶了。瞧这大鸟一副呆头鹅的样子，竟已化形修成人形。这么一来，却衬得自己比他低了一头，令未来魔祖大人甚是气结。
　　罗睺正郁闷间，忽然发现自己身子腾空而起。他回过神来一看，自己不知何时被鲲鹏捧在了手心里。那货笑眯眯地将小黑兔柔软的皮毛抚了又抚，竟是爱不释手。

作者有话说

　　鲲鹏是绒毛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