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梦(1)》鲁仲宇

42、 扫盲校长

　　新婚“三朝回门”过后，刘珍珠于姬荣华面前轻声细语：
　　“长丹湖湾开展‘扫盲’学习活动了没？”
　　“‘“扫盲”学习活动’是什么意思？”
　　“目不识丁的成年人称为‘文盲’，识字不多的成年人称为‘半文盲’。农民协会办夜校，请教师或者具有高级小学以上文化水平的人，教‘文盲’和‘半文盲’识字，和练习算术，称为‘扫盲’。”
　　“你说的这些，有依据吗？”
　　“我们刘家庄在办夜校。我叔刘员外，还有其他农民，被农民协会聘请为□□。事情才开始两三天。”
　　“啊—— 这个信息，非常重要。”姬荣华呢喃细语。“我姬荣华作为农民协会委员，必须立即行动起来，不能掉队太远！”
　　于是，姬荣华在上级农民协会分管这片的俞委员和柳委员面前，提出办夜校实施“扫盲”的事情。得到的答复是：“已经筹备多日，只是师资问题还没解决好。”
　　姬荣华小心翼翼的说：“前人说‘有几多粉，做几多粑’。我们长丹湖湾，现成的师资有加犁哥，还有我，刘珍珠，洪发，润生，不是绝对开不了学。”
　　“48户，‘文盲’和‘半文盲’有73人。”俞委员平静的说。“师资，你认为你行，据我了解，你根本没有学过‘汉语拼音’。‘算术’，四则混合运算，不是没问题。洪发，涉及即将开始的‘划阶级’，不宜考虑。润生，比你还差。”
　　姬荣华略一思索，说：“为什么一定要教学‘汉语拼音’和精通‘四则混合运算’呢，尽我所有，将这些人提高到我这个水平，应该说不再是‘文盲’。再说，洪发，你的意思是说他是富人，不适合。可是，不是没有回旋余地，刘珍珠的叔叔刘员外，比洪发富有，他就当了夜校教师。”
　　静默片刻后，俞委员说：“我们在先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觉得不符合要求。但是，我们也不能因为这方面的问题就畏葸不前。我们可以考虑你的建议。你去忙你的事吧，我们再研究一下。”
　　当夜，姬荣华按俞委员和柳委员的指示，通知刘珍珠、姬加犁、姬洪发和姬润生到祠堂开会落实办夜校的事。会上，俞委员介绍了“夜校”的部署，柳委员作了情况说明，其他人作了相应的发言。归总的意思有如下8项：
　　1、组织和指导思想。（1）组织。成立“长丹湖湾扫盲夜校”，由在座诸位组成工作委员会，姬荣华任校长，俞委员兼任政治主任，姬加犁任教务主任，其余同志任工作委员。（2）指导思想。政治方面突出新社会优越性，成效方面充分体现文化的掌握是幸福的重要内涵。
　　2、办学地点。是姬玉阶所在一进两栋连五间的上堂屋和下堂屋（几年后的1958年，成为全村庄的“食堂”），其中，上堂屋作为“半文盲”教室，下堂屋作为“文盲”教室。
　　3、教师。是姬加犁、姬荣华、刘珍珠、姬洪发和姬润生，其中，姬荣华任校长，兼“文盲”班的班主任，教语文；姬润生教算术；姬加犁任“半文盲”班的班主任，教两个班的汉语拼音，教学汉语拼音要重视两点意义，一是有利于自己业余学习，二是有利于纠正误读；姬洪发教“半文盲班”语文；刘珍珠教算术。
　　4、教材和学习要求。新版一年级语文第一册，每个学员一本，重点用于教学汉语拼音；国歌、《为人民服务》、《愚公移山》、《纪念白求恩》和《新编千字文》每个学员一本，要求背诵，“文盲班”听写百分之八十以上正确算合格，“半文盲班”自选默写一篇文章百分之八十以上正确算合格。汉语拼音填字百分之八十以上正确算合格。《算术》第一至四册共4本，每个学员4本，答题百分之八十以上正确算合格。统统闭卷考试。算术和语文包括汉语拼音都合格了，就算达到了“脱盲”标准，可以毕业了。
　　5、学员自备桌子、板凳。所有学习资料和练习本以及铅笔、橡皮擦，学员出钱，学校统一购买。办公开支和黑板、粉笔、板刷，以及教师补贴，有一次性拨付的专用专款，用完不再有，所以，要合理安排使用。
　　6、教学时间。每天晚上教学一个半小时，分为两节课，每节45分钟，中间休息10分钟，从七点到八点四十分。
　　7、考勤。不得迟到早退，不得旷课，有特殊的事可以请假。按时完成作业，及时交作业，不得请人代做作业。
　　8、统一认识。夜校是暂时集中学习的性质，时间非常宝贵，所得终生受用，只新社会才有这样的学习机会，大家一定要珍惜。开学和结业时，都要就这方面开班会，人人发言，谈认识，讲感受，论未来。
　　末后，俞委员说：待到夜校上路了，“查匪、除匪”工作结束了，她和柳委员就调走了。祝愿办学圆满成功；祝愿各位前途似锦，家庭幸福。
　　所有内容，姬荣华当场做了记录，后来给予整理，将该公布的事项归一处，适当拓展，于开学典礼讲话时加以引用，然后，写到大红纸上，张贴于大门外侧，供大家阅读。
　　后来，在“扫盲”实践中，姬荣华通过每天1小时全体教师教学小结会议的方式方法，不断推进夜校教学事业向前发展。最终，除了姬从稳、姬得财等极少数自定义“学不进”的人，学员都达到了“脱盲”标准，其中，表现最优秀的是姬复生，他由“文盲”长进到能够写出五百字文章了，而“能够写文章”则是“脱盲”标准之外的自觉自愿自学的结果，这里面有班主任姬荣华耐心辅导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