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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谁人谁妖 ...

  •   空闻吩咐已毕,众人出得门来才发觉天色暗降,漫天飘起纷纷扬扬的大雪,四野里庙宇安详,僧人们有条不紊的点起挂在廊檐上的灯笼,整座山寺笼罩在一片静穆之中。
      “圆音、圆业,你们去送殷姑娘歇息。”少林派自空字辈以下便是圆字辈,空闻嘱托的这两人在寺中位置不低,殷素素心知肚明,纵然这一路上山进寺,少林派已是给足了她面子,对方处处昭示厚意,但在空闻等人的眼中,自己仍是十分危险的人物。她道:“多承方丈大师盛情,只是今日为了一己私愿坏了少林寺百年规矩,着实令晚辈心中过意不去,以后倘有机缘,晚辈必报今日之情。”
      空闻双掌合十道:“姑娘言重了,老衲自当尽力而为,不过人力终究有限,两位心中也要多做打算。”
      好个人力有限!话说在前,到时就算他们临时改变主意不想救人也能推脱的开。殷素素正色道:“生死由命,不敢强求。”
      空闻略微一怔,难道这件事竟当真十分棘手,才让这少女口出此言?他此刻虽已被成昆说服,但在内心深处还是觉得正邪殊途,否则不会以绘图为名,将此事拖到明天。
      空闻朝圆业看了一眼,示意他带殷素素下去,蒋孟舟正跟了上去,空闻阻道:“施主,您住的地方在另一边。”
      “怎么我跟她不是住一起的吗?”
      “不是,晚些时候老衲有些事想与施主商讨,为不扰殷姑娘清净,所以把施主的房间安排在别处。”
      蒋孟舟心道两个人谈话又不是吵架能扰什么清净,莫非方丈大师有什么事是不想让素素知道的,所以才将我们隔开。她抬眼望去,空闻依旧是那副长眉下垂,面无表情的模样,虽心生疑惑,却也只好听令行事。
      蒋孟舟向殷素素脸上温柔一扫,点头道:“但听方丈吩咐。”

      这场大雪下了一个多时辰方才止歇,僧人们纷纷披着蓑衣提了灯笼和扫帚出来扫雪。夜幕低垂,四周除了扫雪的沙沙声外便是从远处传来的念经声,蒋孟舟半倚在廊柱上,手里捧着半路上买的手炉,暗暗想着:“不知道素素那边怎么样了,斋菜吃得是否习惯,僧人们有没有对她冷言冷语,看她离去的方向是西北方,与我这里相隔很远……方丈把我们隔开是因为有事对我说,神神秘秘的,又不知是什么事。”
      她这么胡思乱想着,忽听得身后门响,脚步声近,那人走了几步便立定不动了,“冬夜长寒,蒋公子为何不进屋去呢。”
      蒋孟舟回过身来,看清了来人,道:“我只是觉得山上雪景别有一番风味,这才出来看看。”
      “贵体抱恙,难得你竟有如此逸致。”
      蒋孟舟笑了笑,“南方楼阁极尽匠心雕工,与北地的庄严肃穆大有不同,很值得一赏。”
      “确实,少林寺仅是山门就已是气势宏伟,寺内一派空灵之象,的确教人大开眼界。”
      蒋孟舟慢慢敛了笑意,正色道:“张五侠,俞三侠的事,我很对不起。”
      张翠山摆手道:“蒋公子已经尽力,我又怎敢苛责,当初我要是早到一步,或许就不会是如此结局,说起过失,我已是难辞其咎。三哥近来转好了许多,已足慰师心了。”
      “话虽如此,我还是要说一句抱歉。”
      张翠山见她双目澄澈,歉意于表,可他竟一时间不知这句道歉是出于没有救出俞岱岩的愧疚还是另有所指。
      这时远处一点灯光渐渐移近,一个僧人提着灯笼向这里走来,正是少林寺方丈空闻。他走得步子很大,身形却不见一丝慌乱,雪地路滑,他却如履平地一般,走得飞快,眨眼间,就已到身前。
      “让施主久等了。”
      蒋孟舟躬身执礼道:“大师客气了,您要见我直接叫人通传我过去就好,何劳亲至。”
      “一静一动皆是修行,怎能假手于人。外面清寒,施主不宜久待,两位请随我来。”
      张翠山道:“方丈要找的是蒋公子,在下同去,未免不便。”
      “无妨,”空闻静静道:“少林寺并无不可告人之密,有些事老衲亦须向张五侠求证,两位请来罢。”

      当殷素素被领到那间崖边小屋时,已明少林寺的意思。圆音圆业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守在了十余丈外、唯一的出口处。
      殷素素径自走向了那间屋子,屋内有两间房,一间类似书房,布置很是简单,只摆了两排书架和一张小方桌,桌上放了笔墨纸砚和一盏油灯,地上还有几个蒲团。还有一间是卧房,里面有一个炭火盆,两间房只用一道门帘相隔。
      殷素素点上了油灯,生了炭火,没过多久,就有职事僧送上饭菜和热茶,她心忧明日空闻能否救得孟舟,没有胃口,只吃了几口便不再吃了。屋里倒是存了很多书籍,都是先人誊写的一些佛经,书架上纤尘不染,想来是僧人常常打扫。但她此时心神不宁,却是怎么也看不下去这些经书了,只得跑到屋外捏起了雪球。
      在她捏出了六个大小同一的雪球时,身后响起了沙沙声,雪不过寸厚,这里又乏人打扫石道,人走起路来难免有轻微的响动。
      殷素素站起身来,看向来人,那人五十上下年纪,身材高瘦,着一件僧袍,在距她一丈处站定,笑道:“方外之地,比不得寻常人家,姑娘生见无趣,亦属平常。”
      “无聊玩意,倒叫大师笑话了。”
      那人道:“贫僧奉师命来此,不知姑娘现在可有空暇?”
      “当然有的,大师请进屋。”
      殷素素将那个僧人领进摆满了佛经的书房,倒了一杯茶放在僧人面前,两人跪在蒲团上隔桌而坐,一灯如豆,照出温暖的昏黄,“茶有些凉,委屈大师了。”
      “孤灯陋室,才是委屈姑娘。”
      殷素素问道:“还不知道大师该作何称呼,令师是谁?何以遣大师来见我?”
      “尊师法号上空下见,乃少林四大神僧之首。”
      空见大师是四大僧之首是江湖上人人尽知之事,他却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毫无出家人的谦虚自抑之情,殷素素立时对这僧人多了两分反感,“那大师呢?”
      “圆真。”那人答道。
      “好,圆真师傅,据我所知空见大师在多年前去世,您之前说奉师命前来,这其中不是矛盾了吗?”
      圆真却不回答,自顾自说道:“我说空见是少林四大神僧之首,这样的人却匆匆离世,姑娘不觉得奇怪吗?”
      “江湖传言,”殷素素听他直呼师名,为人诡秘,心底一颤,面上镇定,左手不着痕迹的摸到了针囊,“空见神僧之死与金毛狮王谢逊有关。”
      园真道:“谢逊此人不但害我恩师,还在江湖上滥杀无辜,不知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如今被谢逊迫害的帮派终于结盟反谢,实是武林之幸。”
      “大师居于山上,却对这些江湖俗务知之甚祥。”
      圆真捻着佛珠叹道:“世事艰难,就是因为这些邪魔外道的作祟,圆真虽是方外之人,却不忍众人受苦,只好破戒除恶了,殷姑娘以为如何?”圆真悠悠笑道,目光中却是令人生寒的杀气。“本来空闻坚持己见就好,可他耳根子软,满口的仁义道德,我随随便便说几个理由就答应让你们进来,这样的人怎能除魔卫道?不得已,我只好亲自动手了。你不必寻机脱身,守在谷口的圆音圆业现在已经换成我的人了。”
      殷素素突然身上泛起一阵恶寒,冷笑道:“除魔卫道,嗯,大师倒是很有自信。”
      “为何不能有?魔教势靡,内里分崩离析,护教法王去三剩一,光明左右使无力苦撑。谢逊这些年杀害了不少好汉,又夺了你们天鹰教的屠龙刀,在江湖上这么一闹,那些卫道士岂能坐视不管,只须有人在后面推一推,正邪之间的大战便不远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原本我有一事不明,谢逊有屠龙刀在手,依常理揣测,他如今应该在某一处偏僻地方参详刀中秘密,向他们这样大张旗鼓,宣告天下擒拿金毛狮王,谢逊早就逃了,那盟会的意义究竟何在?现在我知道了,原来目标从来不是谢逊,而是明教。金毛狮王找不到,怒火自然而然的要从谢逊转嫁到明教,谢逊只是一个引火线,甚至我,如果我在少室山上出事了,天鹰教与少林寺便立时势同水火,无异于一大助力,距阁下‘除魔卫道’的想法又近了一大步。可惜,若谢逊没杀沈家剑和飞鹤门的人的话,你的计划还能缓一缓。”
      圆真笑道:“姑娘不愧是能在众人合攻下逃走的人,果真聪明,只要你在少林出事,无论是何人下的手,少林寺总是难辞其咎。可你怎么不想想,那是我为了逼谢逊而使的一个障眼法呢?谢逊为了逼成昆出来在杀人之后写下成昆的名字,那成昆为何不能在杀人之后写下自己的名字再嫁祸回给谢逊呢?世人永远不会想到,凶手会在杀人之后写下自己的名字的。我安排下的这个计策非但没人看穿,反而还收了几个心腹,这难道不是上天助我?”
      殷素素深吸了口气,稍稍将身子斜倾,靠近了油灯道:“原来你不是少林的人,你是成昆。”
      “不,我是少林派的人。”
      “你在少林寺中蛰伏潜居竟没一个人发觉?”
      成昆略一沉思道:“唯一有可能发觉的就是空见,可能在他临终时终于察觉到了,可能没有,但那又如何,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今夜我跟你说的这些再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唉,世人不会知道,更不会相信一个小小僧人会是所有事的幕后推手,没有人相信的真相能叫什么真相?”
      殷素素不经意间将身子侧移了些,问道:“可是我听说谢逊是你的徒弟,那为何要在杀人后在墙上写你的名字?”
      成昆慨叹道:“你的好奇心还挺重,这件事说来话长,我没有工夫从头细说,今日我已经说了太多辛密,耽误了太多时间。”顿了顿,他又道:“单论武功,谢逊是比不过空见的,正如你比不过我一样。想来那时谢逊杀我师父空见便是用计,看来想得偿所愿,还是要靠脑筋。我见了这么多脓包,难得今日见到一个良材,却不得不除掉,心中深为可惜。”
      殷素素叹道:“阁下身在空门,本应有一副慈悲心肠,论用心歹毒,可不输所谓妖邪。”
      成昆长笑一声,道:“荒谬!你一介妖女,竟敢骂我歹毒,我不让你不明不白的死去已是极大的宽容,既然如此,我这便送你上奈何……”他话音未落,殷素素骤然出手,左手急挥暗器,她与成昆说话之时悄然移近油灯,心中暗暗盘算了几遍出手的方位时机,得隙立即出手,这一手出其不意,果然建功。细针射灭了油灯,满室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霎时不能见物。
      殷素素趁成昆双眼不及适应黑暗之际飞足踢起身前方桌,与此同时,弯身下腰抄了两样物事在手。
      成昆听声辩位,一掌劈断方桌,掌风之强劲,满室为之一暗。他在少林寺潜伏多年,一为了隐藏身份,二为了练得少林寺的无上武功,其心智深沉、狠毒狡诈,非常人所能及。寺中僧众只道空见的徒弟深居简出,精修佛道,却不知其人身手武功已到当世一流高手的境界。
      殷素素提气疾奔,跑到东南方的屋角,将刚才拿在手中的砚台掷出。成昆听得声音,右掌劈出,后发先至,那端方砚登时被劈成数块。殷素素眼见掌风及面,左手微扬,将手中东西扔向成昆腰间,身子下蹲向内侧一滚。
      成昆听声音知道来物不是银针、飞镖之类细小的物事,以为这次的“暗器”如先前的桌子、砚台一般,当即右手下撩,左手五指成钩,直取殷素素咽喉。哪知右手碰到那东西后手心立刻感到一股热辣,烫得脱掉了一层皮。他才知殷素素前两次掷物是诱他上当,这盏油灯里的热油才是她的“暗器”。
      成昆隐姓埋名多年,无一人识破他身份,他一身武功,自诩不在空闻空智等人之下,论心智武功,当世少有匹敌。今日却遭殷素素戏弄,中了暗算,实在是他毕生大辱。他一发狠心,不顾掌心疼痛,誓要取殷素素性命。
      殷素素本拟在成昆受伤之时取出腰间软剑,虽二人武功有霄壤之别,这三招下来已斗得十分惊险,但成昆扼守门口,身后窗外又是悬崖峭壁,有兵刃在手,总多一分胜算。岂知成昆一晃身影,已近在眼前,殷素素情急之下挥出十数枚细针,成昆凝立不动,单掌护在身前,一吐真气,十数枚细针被真气激弹出窗,把窗户打得支离破碎,凛冽的山风强灌进来,室内温度陡降。
      月光斜进,照到成昆脸上,满是森然笑意:“殷姑娘,你好得很呐。”
      殷素素被成昆的气劲所伤,登时胸口一窒,捂着心口蹲在地上,此时见到成昆的狰狞笑容,自知两人功力相去甚远,已然无幸。
      这时窗外山间狂风突起,屋外风声犹如鬼哭狼嚎,强风不断涌进屋内,“你那异族小子虽然生得俊美,但却是个病痨鬼,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下去陪你了。”成昆说着左掌抬起,正要击毙她于掌下。
      听闻他提及孟舟,殷素素生志萌生,她想:我答应过她好好活下去的,怎么可以轻易放弃?成昆此人阴险狡诈,我若不告诉孟舟和爹,岂不枉死?
      “你……你就……不想知道……你的徒……弟……怎么会……因为一把刀……而和我爹反目?”
      “殷姑娘,这件事我想我知道原因,我也不好奇,如果你想拖延的话,很抱歉,我来前就安排好一切,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我……以……屠龙……密……交换……”
      “你说什么?”成昆知道她是被自己的真气所袭,虽不致命,但一时气虚力弱,说话吞吐不清。成昆究竟是个学武之人,这时听到几十年来的武林传说不由热血沸腾,他对屠龙刀不感兴趣,但背后所带来的却是“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学武之人没有哪个不想成为武林至尊,殷素素听他所言,知道成昆是个野心极大的人,便以屠龙刀相诱。
      成昆正要俯身听清,忽见几点寒星飞来,他心知不好,上了这妖女的当,急忙身子疾退,双眼只觉有什么东西刺进,疼痛至极。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你这妖女当真可恶!”成昆双目已盲,盛怒之下,举掌便要击毙殷素素,却听她叫道:“我这针上有毒,你若一掌毙了我,过不多时毒气上涌,侵入你五脏六腑,便是少林寺再多高手,也束手无策。”
      成昆呵呵一笑道:“我运真气将细针逼出,却没感到毒气,你想以所谓的‘解药’相胁,却只能用这种拙劣的谎言骗骗三岁小孩子。”
      殷素素道:“天下毒药成百上千,未必所有的毒都可以察觉得到,你若不信,那么不妨一试。”
      成昆对人狠毒无情,对己却很惜命,他沉吟了一会,知道若以武力要挟,殷素素势必不肯吐露解药所在,他发出嘿嘿两声冷笑,一字一顿的说道:“那好,我就让你多活两天,但你若以为我会听你的话,那可就想差了。”语中含有无穷无尽的恶意,不待殷素素反应,转身大步出门。
      饶是殷素素智计百出、终教成昆上当,此时此刻见到他双目泣血、语意森冷的模样,也不禁惊骇欲绝。

      空闻将蒋孟舟与张翠山二人请进了方丈禅室,一番寒暄过后,空闻说道:“适才在大殿上,张五侠曾对我言,施主在王盘山岛救下了许多武林同道,足见侠义之心,为何后来会与天鹰教的人为伍?”
      “王盘山大会后发生了很多事,其中曲折,一言难尽。至于天鹰教,在下并不熟悉,只是与殷姑娘私交谈些俗事而已,武林中事,在下向不过问。”
      “施主不涉江湖,却也应该想到,妖邪为祸,正派诸道皆可诛之。今日能有人对付金毛狮王,那明日就有可能对付天鹰教、明教,如果施主与殷姑娘为友的事情传开,届时就是天下再大,也无施主的容身之所,施主何苦自揽麻烦。”
      蒋孟舟却道:“人心难测,世事难度,以正邪善恶分人本就不可取。殷姑娘……是我朋友,她的事在我这里怎能算是麻烦?”她微顿了下道:“若我的身份令大师为难,那明早我们便下山去。”
      “老衲既已应允,不会半途而废。施主心思已定,老衲不好强求,只盼日后施主洁身自好,多行善事,那便是一件功德了。”
      蒋孟舟道:“那也是大师的功德。”
      空闻道:“不敢当。我观施主面色,是身受重伤无疑,但张五侠说施主曾大败金毛狮王,实不相瞒,这位谢施主在江湖上声名或许不著,但我寺揣测空见师兄之死与此人有些干系。而空见师兄无论佛法、武功都远在我之上,如果这个猜测成真,那施主能打败金毛狮王,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何以会受重伤?”
      “众目之下,我与谢前辈斗了两次,都侥幸得胜,但张五侠不知道的是谢前辈后来去而复返,与我斗了第三次。这一次我被他打了一掌,虽不致命,却引发了积郁多时的体内真气,家师用金针封穴,封住了我身上要穴,避免真气乱走,却也只能救得一时。唯一的办法,就是找高人打通我身上的穴道。”
      空闻道:“我明白了,施主这是遇到‘武障’了。”
      蒋孟舟奇道:“武障?”
      “是,但凡学武之人,都会遇到武障,有的是招式不可得,有的是内功无进益,有的十数年才得以突破,有的穷尽一生无缘得解,有的无大碍,有的,却是像施主这般,凶险万分呐。”
      张翠山突然问道:“蒋公子说的真气,就是练九阳真经而积于体内的吗?”
      空闻惊道:“九阳真经?”
      张翠山道:“这位蒋公子机缘巧合之下练成了九阳真经,并非武当少林只得部分经文的九阳功,而是原原本本的九阳真经。”
      “我一直奇怪的是为何真经原文写在了《楞伽经》中,著者可是贵寺大德?”
      张翠山道:“师尊说觉远大师在世时嗜书成癖,无意间将佛经和武经连在一起看,后又贼人到寺中盗书,估计当时盗走的就是九阳真经的原本了。”
      空闻合掌道:“九阳真经原是敝寺经典,却一度束之高阁,致使明珠蒙尘,若不是觉远、无色两位禅师,还不知何时才能发现这部宝书。施主,要知九阳真经只得其一便可开宗立派,其威无穷,不可估量,老衲盼你日后能长存善心,谨与小人结交,切莫毁了大好前程。”
      蒋孟舟听他三番两次劝阻自己与素素交好,心头掠过一丝不快,但想他是为自己打算,便点了点头。
      正说到这里,外面有人叫道:“方丈师叔祖,大事不好了。”
      空闻听那人语带惶恐,起身开门道:“慌慌张张的,哪有半分出家人的样子。”
      蒋孟舟转眼看去,雪地上伏了一个小和尚,看身形有些哆嗦,“也不知是被吓得,还是冻得。”她暗想。
      “师、圆真师伯的眼睛瞎了……”
      屋内三人大惊,空闻抢步出门,扶起小和尚道:“慧清,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了。”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师父叫我来请您去大雄宝殿,听、听说……”他朝门里望了一眼,神色踌躇。
      “听说什么?你何时变得这么吞吞吐吐了?”
      “听说圆真师伯是被那……姓殷的妖……小姐害得……害得瞎了眼,我师父说要请您过去,商讨如何处死……哦、不,处置她……”
      坐在房内的蒋孟舟听见这句话,只觉天旋地转,脑中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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