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林丘示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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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见小姐无恙，教主嘱托的事也已办完，小人这便要告辞了。”殷无福欠身拱礼道。
“前辈不多坐坐吗，路上奔波，定是很辛苦了。而且给殷教主的回礼晚辈也要着手准备一番，才不致失礼。”蒋孟舟道。
殷素素笑道：“是啊，无福叔叔你千里赶来，总要坐一坐才行。”
“不敢不敢，蒋老板多次出手相救我教兄弟和小姐，对天鹰教实有大恩，小人若是接了回礼，于理不合。再说教主与夫人对小姐多有牵念，小人要及早回去复命才是。”
殷蒋二人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蒋孟舟点头道：“既然前辈执意要走，晚辈不好强留，但总要送一送前辈。”
蒋孟舟话音方落，厚朴便急急忙忙的跑进大厅，喘道：“老板，刚才来了人，说卢同知有急事找您，催您快去望江楼一趟。”
“急事？”一见蒋孟舟面有难色，殷素素忙道：“有急事你就先去忙，无福叔叔我来送就好，何况我还有事情想要跟他说。”
殷无福也道：“大事要紧，蒋老板先去罢。”
其实她心里也有些担心是不是上午的事出了什么漏子，素素和殷无福既不介意，她便宽了心，蒋孟舟当下朝殷无福歉声道：“晚辈先行一步，劳您代晚辈向殷教主问好。”接着扶住了殷素素的肩膀，道：“我会快去快回，在家里等你回来。”她一言已毕，快步走出大厅，瞥了一眼殷无福带来放在前庭的两大箱珍贵药材，心里盘算着殷教主赐了给她一份大礼，总不能无故接受，殷无福嘴上说得客气，但对方可是长辈，不可失了礼数。这礼还是要回的，但该回什么还要仔细琢磨琢磨。
殷素素跟着叫下人抬了药箱进来，见里面都是灵芝、人参之类大补的药材，欣喜道：“这些药对孟舟的身体大有益处，爹爹送得可真及时。”
一旁的殷无福见状不由想起了临行前教主夫人说过的话，于是问道：“敢问小姐何时回去呢？蒋老板为救小姐而受重伤天鹰教上下无不感激，小姐为照顾恩人留在此地亦是情理之中，但、就怕有不识抬举的好事之人乱嚼舌根，坏了小姐清誉。”这番话已说得十分大胆，殷无福心里亦做好了殷素素发怒的准备。
谁知殷素素只是低首轻挲箱盖，心里私忖：既已打算相伴一世，那孟舟的身份就不可对至亲隐瞒，但如此一来，爹娘势必不会同意让她嫁与一个女子。生养之恩不能就此抛却，要兼得至亲与至爱，只有先隐瞒孟舟的真实身份，等这段关系被承认了以后在坦白不迟。
“一切等孟舟的伤痊愈之后再说罢。”
殷无福双手拢在袖中，低低的回了声“是”，心里想着，小姐对那位蒋老板态度亲密，或许真如白龟寿私下所猜，与之成其好事也不一定。天鹰教最近屡有不顺，倘若此事成真，教中倒可一扫颓气了。
之后殷素素送殷无福出门，马夫牵了马车跟在后面，“王盘山岛一事过后不久，明教的周、彭两位前辈就已赶到江南，而且言谈之中似对岛上之事所知甚详，我想来想去，总觉得他们知道的有点儿太多了。”
“小姐是怀疑教中除了内奸？明教的人有没有为难小姐？”
“是不是出了内奸还要详查，至于为难，口头上的确有无礼之处，只是他们对我爹……唉，我知道的确是有限，却也隐隐察觉出他们的怨怼之由。”
殷无福敛眉微叹道：“教主与明教的事，小人以前略听过一些，只知道当初明教发生了些事，之后教主跟明教的人愈来愈不大对付，终于愤而南下，开创了一代基业。”
殷素素轻轻点头，“爹爹没有说是为了什么事吗？”
“没有，小人知道的就只这些了，小姐若是想知，不妨直接问教主。”
就在殷素素开口之际，天空中忽然传来了一声轻响，他们主仆二人边走边谈，已不知不觉走出了城，此地山道窄径，古树成林，人烟稀少，当听到那声轻响之时，殷素素脸上露出了一丝莫名其妙的笑意，冲殷无福笑道：“那我就送到这里了，无福叔叔路上小心。”
殷无福身居高深武功，更在殷素素之上，自然也听到了那声响动，但听殷素素打发他走，知道小姐此举另有别意，于是朝殷素素行礼告别，上了马车，向东行去。
殷素素向来路走了十数步，扶手背后，头微上倾，在林中扫视了一圈，见无动静，就此站定不动了。
倏忽间，只听东北、正北、西北、正西、正南五个方位传出了一阵大笑，紧接着现出五个人来，他们或从树上飘下，或从树后转出，五人一齐现身，不再屏息，殷素素听得出，最左那人呼吸绵长，武功应是五人中最高的了。
她凝神打量，东北向那人身子瘦长，好像一根细竹竿，看他站姿与身形，似是擅长轻功暗器一类。正北、西北两人都是中等身材，一人背了一对铜锤，一人手执一把单刀，两人目含笑意，抱臂在胸前，饶有兴致的盯着殷素素。正西的是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双手较普通人粗大，应是练掌上功夫的。正南那人、也就是殷素素判定武功最高的，却是一个精悍瘦小、头发微白的人，腰间缠了一条软鞭。这五人都是一身劲装，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都用了黑布蒙面。
殷素素笑意渐敛，看着瘦小精悍的人道：“你们几个鬼鬼祟祟，跟了我一路，总要给我一个说法。”
那瘦小之人上前走了一步，瓮声瓮气地道：“我们兄弟五人非是故意叨扰姑娘，只是官贼们一连数次围山，虽然久克未成，但我们众兄弟的生计却是给毁了大半。大当家一气之下要找只肥羊敲一笔，以补财源。”
原来这几人就是官府束手无策的土匪。“所以你们就盯上我了。”
“这并非我们的原意。”那瘦小之人对她倒是十分客气，“我们兄弟五人奉了大当家之命下山，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就在我们迟疑不定之际，正巧看见了一位俊美公子着人拉了两大箱白银进了正通钱庄的大门，那时我们便觉得机会来了。后来在城中多方打听，知道了这位公子姓蒋，在商在官，都有人脉，我们想这事情一旦东窗事发，那是对山寨大大的不利。可哪儿想不过多时丁大老板便出言说将名下大半产业移交到蒋老板手中，我们兄弟寻思，与其胆怯，不如放手一搏，于是假冒与蒋老板交好的同知之名，将其引到望江楼中，伺机动手。不料姑娘立时从府中出来，我们便临时改了计划。”
“绑架一个女子的确容易得多，你们一路跟踪，见我出城就松了心，这郊外荒野，比之闹市，更便下手。”殷素素淡然道。
“这也怨不得我们，谁叫那姓蒋的放你出城也不叫随从保护。”那背负铜锤的大声道，“我们不过是想要几万两银子花花，那姓蒋的白花花的银子不少，想必也不会吝啬这点儿小钱，若是不给……”
“若是不给，放你一个美貌姑娘离开我们可有点儿不放心，不如陪我们玩……”那手执单刀的人尚未接完话，胸前就觉一麻。
顷刻间殷素素左手微抬，斜退两步，瘦小精悍之人一扬软鞭，向她袭来，其余四人各展身手，一攻而上。那软鞭上卷有倒刺，不知是否喂毒，殷素素不敢硬接，侧身时趁机拔出腰间软剑，场中寒光立现。
“呦，这小妞还挺辣，我喜……”那细竹竿似的人开了口，声音未绝就见殷素素连环三剑刺来，招招狠辣之极。细竹竿心中怯意陡生，赶紧闭了口。
五人攻势之中，以高大汉子的一双肉掌和瘦小之人的软鞭最是凶猛，招式间间不容发，密不透风。殷素素心恼这几人的言语无礼，手下一丝一毫也不容情。
突然间那使单刀的身子一僵，直直的倒了下去。使铜锤的大喝道：“她手里有毒，大家伙儿小心！”说罢，招数更凶。
但见一对铜锤在殷素素身前一封，殷素素听声辩位，耳听身后有数枚暗器袭来，当即斜斜歪歪的退出三步，猛一转身，反手削向那高大汉子的手掌，那人举臂格挡，却只听得一声惨叫，那人的左掌已被齐齐砍了下来。殷素素见此，心中亦是愕然，想不到父亲所赠软剑竟然如此锋利，初次试手，就已建功。
细竹竿心下惧怕，想不到一时之间己方就倒了两人，双手连发了数十枚暗器，招式却已不成章法。殷素素施展轻功，在场中游刃有余，连连避过数十枚暗器。她软剑一抖，接过两枚铁莲子，左手微弯剑尖，软剑立时将铁莲子反弹出去。
细竹竿眼见铁莲子向自己飞来，却已来不及收势，噗的两声响，铁莲子就击中了他的左目与胸口，细竹竿就此倒地不起。
高大汉子见己方势危，强忍着断掌之痛，爬起来加入战局。可这余下三人见场中落了一地鲜血，这美貌少女身上没溅到半点，神色如常，不由心生胆寒，出手渐渐怯了。
那使铜锤的情知不妙，于是壮势硬撑道：“爷爷们还没使全力，现在就叫你看看白崖山五虎的厉害！”
“那我今天就把五虎打成无鼠！”殷素素喝罢，身形一晃，掠近那瘦小之人的身旁，软剑卷住了软鞭，运劲拉过那人，左手出其不意的寻隙而攻，扼住了那人的腕骨，喀拉一声，那人的右臂便给扭断。殷素素横掠向前，软剑缠住瘦小之人与高大汉子，左手使开擒拿功夫应付一对铜锤。忽见她身子左斜，软剑寒光乍现，一缕血丝从瘦小之刃和高大汉子的咽喉上缓缓流出。
殷素素却是软剑向上一挑，挑落了那使铜锤的面罩，紧跟着疾退五步，收剑而立，看着余下的一人笑道：“怎么样，你是想当虎呢，还是过街老鼠？”
使铜锤的一见此，吓得张大了嘴，弃了兵刃，双膝跪地痛哭道：“姑娘饶命，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惹恼了您，那真是一千一万个该死。可小的一条贱命实在死不足惜，求求姑娘饶了小的……”
殷素素居高临下的笑道：“你领命下山，却这么大败而回，实在丢脸，不如你把匪窝的位置告诉我，我替你上山向你们当家的说项说项。”
那人满脸惊恐，连连摆手：“不……不可……我不能把山寨的位置说出去……”
“你倒挺讲义气，好，看在这个份上，我便留你个全尸。”
“不……不……好、好、我说，山寨是在此去西北向的白崖山上，位于五峰之间，不过里面机关密布……”他说到这里，悄悄抬眼看向殷素素，心想，今天把山上的秘密说了出去，大当家绝不会放过我，一会儿离了这里，再也不回南方来了。接着将寨内破解各种机关法门的要领说了。
殷素素用心静静听完，点头道：“很好，你讲的细致，连危害如何都跟我说了，我可以留你一个全尸。”说完，剑光一闪，那人的惊异之色尚留在脸上，嘴巴还来不及合上，就以气绝。
殷素素略一思村，抖出轻功，身子急拔而出，留下一地殷红。
过了良久，一人的身子忽然动了一动，他捂着胸口缓缓坐起，削瘦的脸上尽是苍白，原来在胸前的那一枚铁莲子偏了半寸，没射中心脏，留下了他半条命。他喘息了良久，手脚并用的向林外爬去。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林丘示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