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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久别重逢 ...

  •   那邋遢道士笑道:“那很好,你便同我一起看看这场好戏,瞧瞧是彭和尚的武功高些,还是这两个女娃娃的剑法厉害。”
      殷素素心中担忧孟舟,只待伺机离开,哪里有闲情管谁输谁赢?故只微微一笑,却不答允。
      这时绿衣女子叫道:“死到临头还敢嚣张,今日叫你们撞在我们峨眉派手里,看一看什么叫邪不胜正!师妹,我们上!”她这“上”字未完,人已腾至半空,长剑挺出。在场人都是身负武功之辈,见她趁在断喝之际一出手,自是明白她讨了个巧。绿衣女子口中叫道:“对付你这等魔教妖人讲不上什么江湖道义,师妹,你干什么还不动手?”
      粉衣少女拔出手中长剑,正要迈步上前,就听那邋遢道士怪声道:“好一个名门正派,以二敌一,当真正大,当真光明!像我们这些人,就是学一辈子也学不来这些,蒋姑娘,你说是不是啊?”
      他这么一喊话,殷素素懊悔得直想咬舌,要用化名,张王李赵哪个不好,偏偏要用这个“蒋”字。
      但看那两名年轻女子已与彭和尚斗在一起,剑动轻灵之极,出手气度,无一不是名家风范。可彭和尚与这么两位名家高手相斗,半点也不急躁,反而略显得游刃有余,场中孰强,登时立见。
      “想不到你们峨眉派不但剑术素著,而且胡吹大话的本领更是高人一等,我周颠真是佩服,佩服!”
      殷素素心想这邋遢道士口口声声说不帮彭和尚,但一言一语无不挤兑那峨眉派的两人,这般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却是生平未见。他名叫周颠,倒也真贴切。
      相斗三人之中,以那绿衣女子出招最狠,眼见青光闪闪,招招所攻之处皆是人体要害部位,幸亏彭和尚武功高强,抵挡的了。而那粉衣女子手中稍缓,不比她师姐的急攻,若是她师姐被逼得紧,她才回剑相护,她这么一缓,教彭和尚有了余裕,而彭和尚对她则也是避重就轻,以攻那绿衣女子为主。
      周颠见绿衣女子出招狠毒,大叫道:“喂,喂,你再下手这么狠,彭和尚可不饶你了,看来你真是要输得一败涂地才甘心,真不知峨眉派何时出了你这样一个执迷不悟的弟子。”
      “啰里吧嗦的,有完没完!”绿衣女子被彭和尚逼得喘不过气起来,偏生周颠在一旁聒噪,她气闷之时回了一句。哪知被周颠拿住了话头,回道:“你问我有完没完,这可问得不对。你们不打完,我自是说不完。你虽然想我说完,可你手里拿的又不是屠龙刀,又如何号令得动我?因此,你还是乖乖应付彭和尚,以免输得太难看。”
      殷素素本已悄悄退在一旁,犹豫着要不要趁他们激斗之际悄然离开,甫一听到“屠龙刀”三个字浑身一僵,双眸微动。寻思道:“这几人出现在八名天鹰教教众暴毙身亡处不远,这疯疯癫癫的道士又提到了屠龙刀的名字,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她看向周颠与彭和尚,见他们身上并无可以藏匿屠龙刀的器具,转念又想,八名教众死去已久,少说已有两三天,倘若他们真跟屠龙刀失踪一事有关,理应不会逗留如此之久。她原想离开此地,与孟舟会合,但一想到有可能从周颠和彭和尚的身上发现蛛丝马迹,寻出屠龙刀的下落,便只好暂且不走了。但她心底,总是有两分惶恐不安,却不知在怕些什么,她隐隐猜测得到,她留得越久,便会越烦闷。
      “嚓啦”一声轻响,绿衣女子的外衫被划破,肩头也已中了一掌,踉跄退了几步,粉衣女子急忙收剑扶住了她。只听彭和尚合掌笑道:“峨眉派向来威名远扬,贵派掌门剑术素著,我心中亦是好生敬仰,念在你们是峨眉高弟,我也不跟你们为难。我亦希望你们记得,明教中人并非尽是奸淫掳掠,胡作非为的无耻之徒。”
      周颠哼了两声,他虽对彭和尚轻易放过这两人不满,本依着他的个性定要搅合一番,但彭和尚后面的两句话却叫他不好反驳。
      殷素素听了他的话后不由一思:“这人手下留情非是因出家人的慈悲之心,而是为了不予明教树敌,但他是为了教派一途。可孟舟之前所说的话、煞费苦心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我先替师姐谢过前辈手下留情……”
      “他是魔教妖人,你谢他做什么?”绿衣女子的一声厉问,让粉衣女子止了口,她默不作声的扶着绿衣女子上了马,两人拉起缰绳,绝尘远去。
      周颠这时才道:“彭和尚,你这次怎么突然大发善心了?”
      “这些年来,明教与各门各派积怨愈来愈深,实在没理由再因小事开罪峨眉,招树强敌。况且……唉……”说到这里,彭和尚看向殷素素,“姑娘已知我们的身份,何不像她们一样离开?”
      殷素素看出此人心思深沉,不比周颠好骗,轻轻一笑道:“我看两位行事潇洒,晚辈心中好生佩服,想来明教不像江湖传言般诡秘难测,因此心中有些疑问,要向两位前辈请教一二。”
      那粉衣女子与绿衣女子按绺向西徐行,绿衣女子服下伤药,沉声道:“贝师妹,我问你,你刚才为何处处手下留情?”
      粉衣女子正是六年前孟舟在峨眉山遇见的贝锦仪,匆匆数年过去,孟舟的模样变化不大,只模样成熟了些,但贝锦仪却已出落成一个仪态万方的秀美少女。“丁师姐,这次出门前,师父嘱咐过,不可胡乱生事……”
      “替天行道也叫生事吗?我看你这几年是净把心思花在那块破手绢上了,武功不好好练便算了,如今还拿师父来压我。”
      “丁师姐……你……我与蒋哥哥只不过是共过患难的朋友,对他从未有半分异样心思,你怎能够……”
      丁师姐姓丁名敏君,但她为人尖酸刻薄,度量狭小,于“敏君”二字可是半点不沾边。只听她冷笑道:“你成天把那条破手帕当做宝贝似的,这事是我亲眼瞧见的,难道我有说错吗?”
      贝锦仪性子温文,不比丁敏君的牙尖嘴利,给她辩得无话可说,只得低头。两人策马行了一段,突然见到一个全身污迹的人倒在路中间,贝锦仪善念一起,便下马探个究竟,她走到那人身旁蹲下去问道:“你还好吗?”她连问了两声,那人始终不回答,丁敏君等得不耐烦,叫道:“这人多半是死透了,你别再管他了。”
      贝锦仪却觉这人若有一线生机她就不该袖手旁观,况且荒林之中人迹稀少,她若不救,谁又能救?当即翻过这人身子去探鼻息,哪知她看清这人时却大吃一惊,“蒋哥哥,你怎么在这里?”一探鼻息,便觉孟舟呼吸间极为微弱,但尚有一息。
      “师姐,这人是蒋哥哥,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这趟出门在路上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你不怕师父责备我还怕呢,你执意救你的蒋哥哥,我可不等。”说着睥睨斜视了一眼地上的孟舟,眼神中颇有轻蔑之意。她见贝锦仪踌躇不动,心中不愿在此地多耽,便即挥动马鞭,纵马远去。
      贝锦仪搀起孟舟伏在马背上,牵了缰绳,向西走去。一个多时辰后,贝锦仪已牵马走到江边,江水平缓,远处有一艘大船在缓缓行驶,她回头去看孟舟,见她仍是未醒,心中着实担忧。等她走近那大船之时,一道灰色人影突然从大船上方扫过,耳听得阵阵呼喊嚎叫之声,贝锦仪一觉惊异,手按剑柄,牵马走近,只见有十数人躺在甲板上哀嚎,声音中明显带有痛楚。船头上有三人正在打斗,合二人围攻一人之势,年纪较大的使一条九节鞭,年纪轻的赤手空拳,两人攻势猛恶,配合得当。被围的老道年纪虽老迈,但气度从容,显然不将那二人放在眼里。
      众人见到贝锦仪腰悬长剑,知道她是武林中人,立即隔船求救道:“女侠救命,女侠救命。”
      贝锦仪不明所以,一跃上船,但见各人都受了伤,或在肩部,或在胸前,或在脸上,所伤各处,不一而足。
      询问之下才知,那二人原是丐帮中的重要人物,一姓余,一姓童,而那老道是丐帮的大对头,今次便是来寻仇的。
      就在贝锦仪犹豫之际,突然砰的一响,蒋孟舟从马上跌落下来,贝锦仪忙赶回去察看,却被孟舟拽住了袖子,“别……别去……”
      她于昏昏噩噩之际被人所救,只依稀感到救她的人是一个女子,下意识的便以为是素素。半梦半醒间听见有人叫贝锦仪去救丐帮的人,第一个念头便是不能叫她冒险,那人既能戕害众多丐帮好手,武功必定极高,为人也必是心狠手辣,此去凶多吉少,她怎能叫素素去?但她昨夜与金花婆婆相斗时伤了元气,人又摔得七荤八素,在昏迷中,连眼皮都沉重得抬不起来,说话也是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哪里能分辨得出身边人不是殷素素。
      “蒋哥哥,你放心,我会见机行事的。”
      这时孟舟人已醒了大半,只是睁不开眼来,听到这句“蒋哥哥”心中诧异万分,心想:“素素知道我是女子,就算是未知之时,也不会如此温柔叫我,那这人是谁,怎么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她奋力睁眼,却见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女一脸关切的望着自己。她见这人果真不是素素,心中略感失望,但再细看,却感到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你……你……”她气力不继,说了三个你字便再也说不出来了。
      “蒋哥哥你好些了吗?”
      “你是……贝小妹妹?”
      贝锦仪见孟舟还记得自己,心中甚喜,两人尚未叙旧,就听船上一干人叫道:“女侠求你救一救童大哥和余舵主吧。”
      蒋孟舟环顾四周,见众人虽然疼得打滚,但暂无性命之虞。她想不到自己随意起的谎言竟成了真,然而那人敢明目张胆的找上门来必有过人艺业,自己就算是未受重伤打不打得过尚要另说,何况眼下。
      那人见蒋孟舟毫不为所动,继续哀求道:“求求你,我知道你的祖母武艺高超,你一定有办法,余舵主他们救过我们兄弟的性命,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白白送死。”
      蒋孟舟捂着心口,眼神冷淡,气喘吁吁地道:“那我的朋友……就可以去送死了吗?”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当初你们夫妇求我收留时若不是余舵主答应,你们早就被抓回去了,现今却对恩人见死不救!”
      贝锦仪一听到“夫妇”时一脸讶然,没想到阔别已久,孟舟却已成了亲。
      “就算当初我们被抓,也无性命之忧……但丐帮的大对头是心狠手辣之徒……”
      她说到这里,忽听得一声惨叫,姓童的那人已被断去一臂,左肩处顿时鲜血淋漓。灰衣老道长剑一扫,荡去了九节鞭的来势,剑柄倒转,飞击姓童那人的胸口,长剑附有回劲,在空中一转,又飞回手中。瞬息之间灰衣老道连击两名高手,竟有七种变化,轻捷有之,威猛有之,诡奇有之。蒋孟舟看见,脑海中突然浮出“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这八个字来。
      “可是蒋哥哥,我师父说过,为人处世,以任侠自省,成人之急。再说丐帮以仁义立帮,在江湖中地位崇高,我们怎能不救?”
      蒋孟舟摇了摇头,叹道:“救人救到赔上自己,天下间可没这等赔本儿买卖。”
      “那你当初救我,可有想过这些?”
      蒋孟舟闻言一怔,心想这些年来做人做事总是思前想后,只凭一腔热血行事的日子已不知不觉远了、去了。她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说道:“把你的剑借给我。”
      灰衣老道长剑一勒,缠住九节鞭,一剑一鞭各由一股劲力扯住,拍的一声轻响,九节鞭断成数节,散落在地。
      老道士捋须朗笑,高声道:“丐帮人倒也硬气,我也不再跟你们拐弯抹角了,快快道出,阳教主究竟被你们藏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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