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梦好GL》青阿芒

26、深夜孤舟

　　殷素素听见谢逊此言大吃一惊，明明在上船之前她已经用重手点了谢逊身上的要穴，怎么谢逊会突然醒来还能说话？她伸手去摸腰间的针囊，却发现不知何时针囊已经掉落。况且适才海啸袭来，狂风暴雨中，舱中灯火均被扑灭，只余下斜漏进来的几许星光，要看清身边的人已经不易，更别说是远处的谢逊了，就是找到暗器，黑暗之中，也是无用。“还有几个时辰就能回到陆地，在此之前须要先拖住谢逊，只要能支持到天亮，回到陆地，事情就好办了。”殷素素心中暗暗盘算计策，定了定心神，开口道：“谢前辈果然勇武过人，不出三四个时辰就能冲开身上要穴，佩服佩服。”
　　谢逊淡淡道：“天一亮船就到岸了，等回到岸上，被人知晓屠龙刀在姓谢的手中，不知会有多少人找上门来，姓谢的就有麻烦。所以只好委屈各位，改道东行，要是你们不愿，那谢某就只好杀人，杀到你们同意为止。”
　　殷素素漫不在意地道：“回中土会被你杀，跟随你东行到了陆地当你不需要人为你操船掌舵时也是被你杀，既然都是死，当然还是回中土好。”
　　水流本就向北，船只张满风帆顺流而行，航行更快，不过片刻功夫，又向西北靠近了里许。
　　谢逊恶狠狠地道：“丫头，你当真不在乎？那好——”他这个“好”字未完，便听到一声惨叫，在深夜之中，孤舟之上，显得凄厉无比，舱中登时弥漫着淡淡血腥味，众人听见这声惨叫心知这金毛狮王的身上又背了一条人命。
　　殷素素淡淡道：“为何我要在乎不相干的人的性命？你要杀就杀好了。不过——”
　　坐在谢逊身边的人听见她说的话，纷纷向后挤，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下一个惨遭毒手的就是自己。静默之中只听得见波涛涌动的声音，但蒋孟舟内功精湛，仍是听到了谢逊出手的风声，接着的又是一声惨叫。
　　谢逊追问道：“不过什么？你还是不肯发号施令叫你的手下改道吗？”
　　张翠山心中再明白不过按这些人平日里的所作所为来说，实在是死不足惜，但看见谢逊这么逼迫下去，终究是心中不忍，说道：“殷姑娘，我看你不如……不如……下令吧。”他明白无论做什么决定在此时此刻都显得无力，谢逊握有天下间的至尊利器，若是群起反抗，这船上大部分人武动低微，只不过是多了几条刀下亡魂罢了。
　　殷素素却不回答他的话，淡笑道：“不过如果前辈这样一人一人地杀下去，终会到杀到我头上，那前辈这一生一世就别再想知道屠龙刀的秘密了。”
　　“什么？”谢逊之所以急欲东行，就是想找一个荒僻小岛仔细参详屠龙刀的秘密，没想到这秘密已经被天鹰教所得，他用刀鞘推了身近的一人，“喂！你快去掌灯！”岂料这人动也不动，谢逊又推了一下，那人仍是不动。
　　张翠山起身说道：“刚才海水灌进，可能这位朋友的火刀火刀浸湿了，晚辈这里还有可用的火刀火石。”说着站起身来摸索了一阵，点上了灯，船舱突现明亮，众人不自觉眨了眨眼。待眼睛适应光线后，齐齐向谢逊望去，见他盘腿坐着，身上还有未干的血迹，身边有三个人双眼圆睁，已然死去。两人嘴角有血，一人却没有，那身上没血的人就是被谢逊叫去掌灯的人，显然是被谢逊吓死的。
　　只有蒋孟舟转头看向殷素素，虽然刚刚经过一场大难，但殷素素仍旧保持衣着整洁，发饰未散，清丽不减。她见殷素素无恙便舒了心，侧了侧身子，挡在殷素素身前，以防谢逊突然发难。
　　这个小动作自是没有逃过殷素素的眼睛，想起上次在龙门镖局时孟舟也是这般挡在她身前，殷素素不禁低头一笑。
　　“难道天鹰教已经解开了屠龙刀的秘密？”谢逊低声问道，心中却是怀疑不定，天鹰教教主虽然足智多谋，但是这么快就能解密，他心中始终存了疑惑。
　　“几十年来令世人争相抢夺的宝刀在我们天鹰教手中能有多久？任是教中再群策群力，也不能在短短时间就能解惑。但在机缘巧合之下，终是被教主找出了一些线索，如果你把我杀了，那永远也别想得知。”
　　如果殷素素说天鹰教已经解开秘密，谢逊就会反驳为何屠龙刀会被他夺去。她这么一说谢逊反而放下了心，怀疑之心大减。“既然你们能找出线索，为何我不能？最多不过是多花些时间而已。”
　　“这就是为何我会说前辈‘永远也别想得知’的原因。一来这线索单凭一人之力绝不能找到，二来这机缘更不在什么东海荒岛之上，前辈就是穷一生之力，也不可能参出屠龙刀的秘密。”
　　谢逊听到这里，冷冷一笑，“你当我是三岁小娃娃吗？以为说这些话就能诓我，我行走江湖之时，你还未出生呢。”
　　就在殷素素与谢逊说话之时，蒋孟舟一直在心中盘算路线和时间，她虽然不能断定殷素素的话是真是假，但她明白拖得越久，对大家就越有利。正在她凝神细想之时，谢逊忽然叫道：“你再不叫人改道，我可就要大开杀戒了！”
　　殷素素仍是不在乎的语气：“若是我有何不测，自会有人替我报仇，这里其他的人也是一样，你既然不信天鹰教的线索，要杀便杀。”她话是这么说，心中却害怕谢逊一气之下杀人夺船，凭他手中屠龙刀之利，蒋孟舟未必是他对手。想到这里，她脑中突然划过一丝清明，是了，为何谢逊醒来这么久一直在威胁自己命人掌舵，自己却不动手？他要杀人便杀了，还用得着胁迫自己？她往谢逊的腿瞧了瞧，笑道：“话已至此，前辈请便。”
　　谢逊道：“你真的不怕死么？”谢逊所以能说能动，是因为他有一项独门绝技，可以自行解穴。但蒋孟舟与他对掌时使出了全力，使他内息错乱，受了不小的内伤，后来的碧海潮生曲催发了内伤，他凭仗深厚内功转醒。强行运气，双腿却麻痹到动弹不得，待到气血畅通，也已到了上岸之时。到那时各门各派均有接应之人，他就是拿到屠龙刀也躲不开觊觎宝刀之人的算计。是故要在上岸前一搏，不料被殷素素瞧出其中端倪。
　　殷素素听完谢逊的话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向前倾了倾身子，左手抚上蒋孟舟的背，感到蒋孟舟的身子一颤，等了一等，在她背上缓缓写着“谢，腿，废”三个字，嘴上说道：“前辈难道不怕大家的师长寻来，发现是前辈下的手再来寻仇吗？”
　　这三个字比划多，怕被谢逊发觉，她写得极慢，这可苦了孟舟，背上又酥又痒，却只能绷直了身子坐着。
　　谢逊哼道：“除了武当派的张真人和你天鹰教的教主，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他说到这里突然一停，打量殷素素，“天鹰教教主跟你什么关系？”
　　“天鹰教教主便是我爹。”
　　“怪不得，怪不得。”
　　殷素素那三个字终于写完，蒋孟舟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她之前顾忌谢逊的屠龙刀，兼顾这艘船在海啸之后能撑到靠岸已属不易，万一有个闪失，一番恶斗，纵使谢逊被伏，众人不免葬身大海。得知谢逊双腿不能动的消息，无疑手上多了两分胜算。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的内容是想告诉大家素素也会调戏小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