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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走还是留 ...

  •   幸亏从江南鱼米之乡到塞北苦寒之地,路程还是很长的。
      上路后,汤非和他那些锦衣手下(应该说是亦手下、亦兄弟的感觉,就如同原来的我和鸿)分坐了三辆车,我和正儿、及路上招揽的另两个年轻书生坐一辆车,其他侍从则都是骑马而行。与我们不同,这两名书生路仁和风扬似乎对于到燕地充满了期待,一开始上路时,两人不停地诉说着自己的理想和抱负,虽然在我听来,离现实过于遥远了,但二人热情不减。随着路程变长,虽有马车,这一路上的颠簸也够人一呛,看那两个书生就知道了,已经由谈理想抱负改为抱怨路途艰苦了。而正儿似乎适应良好。正儿活泼机灵,带着界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纯真与爽直,在这些北国汉子中的人气很高。这些侍从不时就会招呼他出去和他们一起骑马,也算是能经常出去透透气,而汤非每次都含笑默许。而我却只能一直闷在车里,透过车窗望着路旁的绿色渐少,却绝不荒凉的景致。
      白天的路程再过无聊也好过些,最烦的是每天晚上该到休息的时候,一天赶路赶得人骨架子都要散了,最渴望投入温暖的被中,与周公约会时,汤非总是带几个锦衣人过来,说是来聊天,实际却是来考校我们的知识和阅历、对时政的分析和敏感度。路仁和风扬对于汤非的到来非常兴奋,谈论的热情很高,二人的文才不错,对时政也颇有些见地。可我却懒得回应,也不愿回应。可恶的是汤非每次都针对我发问,逼着我回答,而且非要等到我无话可话或不能再说时,他才会结束这种无聊的游戏。有时这一群人还会在一起联联诗、做做对,这些本不是我擅长的东西,接不上自是理所应当。每次认输后,我自己本不在意,可汤非看向我的眼光中总是充满了玩味,仿佛在看我的笑话。每当这个时候,我加倍感到他的恶劣。

      走了两个多月,无论有多么不愿意,燕国还是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见了眼前一派与南方秀山丽水不同的恢弘气度,心胸也不由开阔了许多。
      进入燕国都城燕京后,我仍是靠在窗边,无聊地向外张望着。北方的建筑大气,与南方的精巧别致截然不同,虽然少年行走江湖时见过不少北方建筑,心中不禁仍为燕京建筑的恢宏感慨一番。车行了好一阵,终于停了下来。我们下车后看到一座高大的宫门、一大片红墙碧瓦的围墙和墙上露出金灿灿的一角殿顶——就算没见识的人也能猜得到,这是不是普通的建筑,而是燕国的皇宫!望着皇宫,我心中不由一沉,眉皱了起来,手也握紧了正儿的手。似乎感觉到我的情绪起伏,正儿担心地看着我。
      进了皇宫,被安置在一间偏殿等候。可能是想到马上就要面圣,路仁和风扬有些惴惴不安,正儿的眼中也露了一丝惧意,我的心中反而平静下来,脑子不停地转着,计划脱身之策。一个多时辰后,汤非带着那几名锦衣青年走到我们面前,已不复再是一路上的随和和戏谑,而是全身充满了一股熟悉的上位者独有的气势。他看了我们一眼,难得的正色开口:“为了安全这一路上瞒了几位,还望勿怪。朕是燕国国君鲜于朔。”眼睛逐一望向我们:“你们可愿为燕国效力?”路仁和风扬目露惊异与兴奋之色,跪倒在了地上。鲜于朔安抚了他们一会儿,让身后的一个锦衣青年——真正的汤非——带他们下去了。鲜于朔看了我一眼,我微低下头,没有回应。他让其他几个人带了正儿下去休息。正儿不放心我,我冲他点了点头,示意没事,他才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鲜于朔见人都出去了,便转过头来盯着我:“对于我的身份,你并不惊讶?”我嘴角溢出一丝苦笑:“惊讶,怎么能不惊讶。我这是惊讶过了头了。”他一扬眉向前跨了一步,话语中带出一股威势:“那你呢?你可愿为朕效力?”“皇上错爱了。我身体不好,又穷,也没什么本事……”他话中有了一丝怒意,又向前一步,将我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不要敷衍我!你不愿为燕国、为朕效力?”对于他的压迫感有些不适,我皱了皱眉:“有点儿。”他又向前迈了一步:“为什么?”我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二人过近的距离:“非得要有原因吗?”“朕想听听你的原因。”说着他又向前迈了一步,“没有原因。”我退开一步。他又进一步,我退一步,后背忽传来触到实物的感觉——我已退到殿中柱前,无处可退。鲜于朔又向前一步,双手撑在我头侧柱子上,将我困在了他的怀中,低头看着我:“给朕一个理由。”偏开头不愿与他对视,我头一次痛恨自己的南人身材,在这标准的北人面前,似乎太过“娇小”了。
      鲜于朔右手仍撑在我头侧,抬起左手,钳着我的下颌,强迫我抬起头来与他对视,眼中闪出不明的思绪:“从渔村开始,你便一直在躲避。我强迫你跟我走,你心中虽万分不乐意,但却跟着我回来,没有反抗,也没有中途逃跑。这一路上你一直躲避着我,不愿、或者说不敢与我们过多交谈、从不显露出心里所想、从不说自己的身世。这是为什么?”他的眼中似乎冒出一股火焰:“你到底在怕什么、在瞒什么?”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真是学的东西都喂了狗了!心底有些气他的细致,更多的是懊恼,暗暗唾弃自己的不成熟,脸上却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就算是有什么,与你有什么相干?”鲜于朔霸道的问话让我心里十分不快,以至于虽然这话说得语气是淡淡的,但语意却是嚣张的,这股味道连我自己都能感觉得出来。
      “你!”果然,他生气了,钳制我的左手也加大了力气,让我感到些微的疼。我正想推开他,他忽眼底流出一股邪气,低下头来……唇上传来异样的触感让我一下子懵了,脑子完全不能运转: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唇在我的唇上流连,吻着、吸吮着,舔轼着,接着舌挑开了我的唇和牙关,探入了口腔,在里面肆意地开疆拓土,每一寸都不放过,然后纠缠住了我的舌,强迫与他的共舞。感觉很清晰,却只能瞪大了眼睛,身体一点都动弹不得,甚至连呼吸都已经忘记了。直到一吻结束,他抬起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我的唇角,得意的笑道:“看来不想让你继续气我,这个方法最管用。”见我仍没反应,他赶紧将我拥入怀中,轻拍我的后背:“齐异!吸气!”“咳咳……”清新的空气一下子涌入气管的结果,就是我呛着了,一个劲儿的咳。他则是可恶的笑着,替我拍着后背舒气,待我缓过气来,道:“齐异,这不会是你的初吻吧?如果你在意,我可以负责的哟。”语气极其欠扁。
      懊恼地一把推开他的手,侧开一步离开了他的怀抱,我抬起头,进宫之门第一次与他正视:“戏弄我、看我出丑很有趣?”他看了我一会儿,居然也收起戏谑正色道:“朕只是想看看你,不是现在这个一味躲藏、无奈的你,而是真正的、有斗志的你。”嘴角带上一丝嘲讽:真正的我?有斗志的我?你见过才是,只不过中间隔了是两国军队交锋的战场,当时你付出的代价很惨重——生平唯一一次失败,和数万士兵的生命。现在要来看我的斗志恐怕比较难:我连丢掉的权势地位、连鸿的背叛都已经不在乎,还有什么能引起我的斗志呢?我摇了摇头:“无畏只在少年时。现在早没了当初的意气。”
      鲜于朔眼神凌厉起来:“不对。如果早已没有斗志,那你为什么还要教齐正武功?为什么还要将那篇《策论》写给他?”我有些语塞,头一侧躲开了他的目光逼视。他继续逼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到底在隐瞒什么?为什么要躲到那个小渔村?为什么……”“够了!”我受不了他的逼问,胸中怒火渐涌,转头瞪视他:“我的一切与你无关!我本在那个小渔村好好的,是你不顾我的意愿硬要把我带到这里来!这一路上不停地试探,现在更是逼供一般!如果你怀疑我,当初便不该带我回来,更不该带我进燕宫;如果怀疑我,干脆直接把我杀了,或者扔到监牢中去,你有这个权力!犯不着你堂堂一国之君亲自审问我这个小小的庶民!何况我现在还不是你的庶民!”
      可能没有预料到我的反弹会如此之大,鲜于朔有些意外,看着我发了一会儿愣,才道:“脾气还真不小。如果我的话触怒了你,我道歉。”他的语气很真诚,没有想到他堂堂一国之君会如此轻易地低头,我的话被堵在了嘴里。我也不是没有容人之量,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算了,我接受。”侧目看了他一眼:“你真的是一国之君?”他疑惑的点了点头:“应该没错吧。”“这样的国君,恐怕臣子很容易就爬到你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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