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看你痛苦，我就开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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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害。”有老师当场就鼓掌起来，“可惜我没听懂。”神来之笔的续尾。
“范老师，她翻译的怎样？”范老师旁边的同事伸手拐了下范文华。
范老师深呼吸了一口气，用英语说了句：“Amazing！”
“很好的意思？”没听懂，只能猜测了。
“非常精彩。”曹老师接了话过来，“范老师，我可以看下苏苏手中的文章吗？”
“随便。”范老师大气了。
曹老师起身接过范老师传过去的那张纸，然后瞠目。
左右老师好奇，全都凑了个脑袋过去。
“老师，我可以走了吗？”阿蛮问。
“张老师在吗？”与之同时，门口传来一道小男孩清脆的声音。
顾言恒拿着一份汇演单站在三年级的办公室门口已经有一阵了，可惜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阿蛮身上，没人察觉到他的到来。
“啊，顾言恒来了啊。是我们三年级的汇演名单有问题吗？”左在最角落的张正源站了出来，他三年级的年纪组长。
“张老师，方琼老师说三年级的汇演名单还需要在核对确认下。”顾言恒走了过去，将手中的单子双手递给张正源。
“苏苏啊，你想不想六一儿童节的时候做名光荣的外宾引导员呢？”范老师带笑着问。
好似小学里的老师常常会用“光荣”两字来忽悠学生，比如光荣的“少先队员”。
阿蛮摇头。
范老师错愕，阿蛮的摇头显然超出了她的认知。
“为什么？”小学生们不都是以被老师选中而自豪的吗？
“麻烦。”多好的借口啊，阿蛮根本就不想去找什么冠名堂皇的理由，因为那些根本就无法解释如今的“苏苏”为什么会与过去的苏苏不同。
以为惧怕麻烦，所以不论是过去的苏苏还是现在的“苏苏”，都从没有想过将自己的实力展现在他人眼中，保持着中不溜秋的成绩，混在人群中，绝对的不引人注意。
“麻烦？”曹范两两师面面相觑。或者这就是苏苏成绩不好的原因？
“难道你不觉作为一名外宾引导员是件很自豪的事吗？”范老师问。
阿蛮摇头：“不觉得。”
“你不想你的爸爸妈妈为你而自豪吗？”范老师再问。
阿蛮还是摇头：“不想。”
范老师哑语了。
“你这样，你爸妈不会说你吗？”又有一个再旁听话的老师插了进来。
阿蛮认得，那是她的数学老师邱志翔，带着眼镜，总是一副正气凌然的样子。
“我们不住一起。”阿蛮笑起。也就是无论好坏，都没有人关注的。
这样的学生，还当真有些油盐不进来着。
“你难道不想让所有的人都对你另眼相待吗？”范老师觉得孩子都是爱炫耀的，也许这句话能打动她。
“另眼相待能变成钱吗？”阿蛮问。或许全面的所有问答，她都是在为这个答案做铺垫。
范老师彻底无语了，而曹老师等人则是直接瞠目结舌。
一直低头在核对汇演名单的张正源组长也是满目错愕，办公室里唯一还算不惊愕的也就只有顾言恒了。
“你很缺钱？”好事者问。
阿蛮不回答。
“你的意思是不是，如果让你做外宾引导员的话，学校需要支付一定的劳务费？”范老师想她应该知道阿蛮的意思了。
阿蛮点头。
范老师感到头痛，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做不做外宾引导员，明天我给你通知的。”
阿蛮低下头，说了句“老师再见”，直步走出了办公室。
“曹老师，你班的上的学生还真是……神奇啊。”
“可不神奇。”
“现在的小孩啊……”
顾言恒拿着核对无误的汇演单走了出来，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小身影眉头挑了下。
阿蛮回到家时，比平时要晚了半个多小时，刚打开门，就听到里边厨房传来一个欢愉的男中音。
“啊，苏苏回来了!”苏焕然穿着一条紫蓝色的小围裙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锅铲，怎么看怎么怪异。
阿蛮拧了下眉头，不冷不热地问：“你怎么回来了。”其实阿蛮想问的是——你怎么来这里了。
“苏苏不关心爸爸。爸爸上次不是说了一个礼拜的时间就回来吗？”苏焕然走向前，伸手去揉苏苏的头发。
苏苏一歪头，躲开：“你手上有油烟。”
苏焕然尴尬地笑了笑。
“放下书包，洗洗手，我再炒一个菜，就开饭了啊。”苏焕然如此说着，“咦，苏苏去菜市场了啊。以后不用了，爸爸会在家休息一个多月。”
阿蛮不语，将手中拎着的两土豆递给苏焕然，独自在一旁将书包放下。然后洗手、摆碗筷。
两人吃饭都是不发声音的，很安静，静的连碗筷碰撞的声音都听不到。
“苏苏，这菜怎么样，合你胃口吧？”苏焕然犹豫了片刻，终是出声打破了饭厅的静默。
说实在的，苏焕然感觉与自己女儿一起吃饭很有压力感，但又具体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有压力感。他对苏苏是有愧疚，但还不至于愧疚到不敢见苏苏的地步。
“还行。”苏苏点头，“如果红烧肉再烂一些就更好了，牛柳过火了点，有些老。两个都是荤菜，过于油腻，如果有个清淡的素菜或是烫的话，更好。”
苏焕然一直都挺得意于自己的厨艺，尝过他手艺的人无不夸赞于他。他只想过好吃，让女儿喜欢，根本就没有想到什么营养搭配。可现在……他挺受打击的。
“爸爸下次努力改进。”苏焕然夹了一筷子牛柳到阿蛮碗里。
阿蛮看着碗里的新舔上来的菜，突然有些不想吃了。她不习惯他人的夹菜，总觉得那菜上沾染了他人筷子上的口水。如果可以的话，阿蛮更想与人分开吃。她比较喜欢魏晋时期的饮食习惯，一个人一个案桌，不用与人混食。
左上角的预示着支线任务的黄颜色文字出现了：享受父亲的爱。
阿蛮心里鄙视着主神任务的抽风，面色平静地夹起碗中的牛柳，放入口中细嚼慢咽起来。这没什么，虽然有些恶心，但不就是唾液吗？在以前的轮回里，她什么没有尝过。不过不得说一下，养尊处优太久，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不习惯。这大抵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另一个注解吧。
一口下去，那条黄颜色的支线任务便消散了踪迹，只是那碍眼的主任务以及上午莫名其妙出现的支线任务依旧明晃晃地挂在那里，让人无端感到厌烦。
苏焕然一直都在看着阿蛮，直到看到阿蛮吃下牛柳，有些僵硬的面色这才柔和了起来，眼中满是紧张后的放松与宠溺。
“很奇怪。”阿蛮吃完碗中的饭菜，揩拭净唇角的油渍，很是认真地看着苏焕然说了句。
苏焕然愣了下，放下手中的碗筷，温和地看向阿蛮：“怎么？”
女儿自动同自己说话，这是一个好现象是吧。
“其实你是讨厌我的吧？甚至是厌烦我的存在？如果有可能，你大概是想直接抹杀我的存在的吧？”阿蛮笑着问。
苏焕然愕然，眉头拧起：“怎么可能，是谁说的？爸爸……”
“不要急着否认，是不是，你心里最清楚。”阿蛮竖起手阻止了苏焕然的辩解，“以前不说见你一面，就算是电话里听一下你的声音，都是极为困难的事情。可现在……上次你赔同了我5天，虽然之后便直接消失了一个多月没有消息，而这次你回来又将陪同我一个多月的时间。你是想要补偿我什么还是另有其他的目的呢？我对此感到很奇怪。”
苏焕然面色僵硬。
“其实补偿的话……真的不必了。每个月一万的生活费，就是现在的金领也不过就是这么多。”阿蛮说着。
苏焕然：“……”
“至于其他的目的……只要你有需要，我随时可以配合你在媒体面前出现。”阿蛮唇角一扯，露出一张满脸幸福的脸，用着软软的童音甜笑着说，“我爸爸很爱我的，只要一回来，就会带好多好多的礼物给我。我最喜欢的是爸爸送给我的电脑了，嗯，我也喜欢爸爸送我的娃娃。我这裙子漂亮吧？是爸爸亲自挑的哦，挑了好久呢。”
苏焕然震惊。
“怎样，可以吧。”阿蛮收回了眼中的天真与幸福之色，又是一派无波无痕的平静，除了唇角挂着的笑意。
“苏苏很讨厌爸爸是吗？你恨爸爸！”苏焕然肯定着，心中一片酸涩，也夹着淡淡的怒意。任谁一片诚心被人鄙视都会生气的。
“恨。”阿蛮点头，很是认真地点头，“自然是恨。其实我曾自杀过，你信吗？”
苏焕然面色又是一僵。
“我尝试过割腕，就像是电视里演的那样。不过割腕好痛，菜刀又有些钝，我用力割了一下就放弃了。”
苏焕然记得有次秦某打了个电话给他，说苏苏闹着要学炒菜，结果切菜时切到手腕了。那时他还在想，这孩子到底有多笨才会往手腕上切去。
“后来我又看电话，忘记是哪个电视剧了，里面有个小姐被自己爸爸打了一巴掌，就上吊死了，所以我想或许上吊这个死法很高雅。可惜我找的绳子不结实，太细，绳子打结的楼梯栏杆方位又太高。好不容易踩着凳子够到了绳子，却又发现自己的脚踢不倒凳子。所以那时我就想，要不爬栏杆上吊吧。你还别说，这真是个好办法。结果……你想也知道，绳子太细，承受不了我的重量。那天我被送到了医院骨科，手臂脱臼了。”
苏焕然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闭上了嘴。他记得有一年冬天的晚上，秦某打电话告诉他，说苏苏没事滑楼梯栏杆玩，结果摔了下来，伤了手臂。他那时候是怎么说的，哦，对了，他似乎说的是“自作自受”。
“上吊的滋味太难受。我可不敢在尝试了，所以我想了想，吞安眠药死或许是个好办法。那时候新闻里不老是说谁谁吞安眠药自杀了吗。我就想啊，这绝对是个好办法。可安眠药收集起来好麻烦，药房不给卖，医生还得确诊后才会酌情给一点。这一点来说，我得感激秦阿姨的不负责任，真的，非常感激。我一个人去医院说我最近老失眠严重，医生认为我胡闹，我就打电话让秦阿姨去证实，秦阿姨完美地完成了这个任务。然后我就开始一点一点积攒安眠药。因为不知道吃多少量才会自杀成功，但越多越好这是肯定。很可惜，我好不容易积攒了半年多的安眠药，竟然是过期的，害我满脸起疙瘩不说，还上吐下泻，难受的要命。”
苏焕然也清楚这事，不过那时候秦某对他的说辞是，苏苏在外面乱吃东西，食物中毒了。那时候他还心说苏苏敢情是猪投胎过来，蠢、懒、贪吃三个席位，她一人就两个位子。
“不过一个月前我差点成功死掉了呢。哦，就是在你上次回来的前几个礼拜的事。”阿蛮满是欣喜的说，好想死亡是多么让人值得自豪的事情。
“因为雨太大，身上也没带钱，打电话给秦阿姨，可秦阿姨忙着看电视，没时间来接我，所以我就一路冒雨回家了。家里没有老姜，我就随便吃了点过期的感冒药。哎，早知道淋个雨吃个过期感冒药就可以成功见上帝的话，我早就那么干了。”阿蛮嬉笑。
苏焕然呼吸随着阿蛮的说辞越来月急促，终于在阿蛮的嬉笑声中猛的站起来，扬起手就往阿蛮脸上甩去。
阿蛮机警，虽然这个身子不堪重用，但还是被她成功躲过了苏焕然的巴掌。
“你在生气什么呢？”阿蛮笑问，整个人站的远远的，“恼羞成怒？因为恼羞成怒所以想打人？可你凭什么打我？哦，对了，就凭每个月的抚养费，你确实是有资格打我的。好的，我就站这里……”
“闭嘴！”苏焕然大吼，双眼布满血丝，满是颓然。
阿蛮不以为然地讥笑，绕过苏焕然，抓起沙发上的书包，向着楼上走去。
“哦，对了，谢谢你的晚餐。今天我很开心。”看到你痛苦，我就开心了。阿蛮回头，想苏焕然扔下了这么一句话。
苏焕然闭上眼，面色发白。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看你痛苦，我就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