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天音无痕

5、太过轻敌

　　又过了半月余，西贡军像是消失了一般没有半点动静。谦煜对西贡军已失去了兴致，开始整兵。对他而言，那种乌合之众根本称不上威胁，亲眼见识了西贡军的作战力之后，他得出了这种货色不值得自己在这边城亲自奉陪的结论，于是打算留下冯荆的中军五万，加边城驻军两万驻守樊襄，他和主力军则返回驻地。樊襄是边城的第一道防线，平日也有两万守军，
　　此次他带了十五万军士过来，小小的边城几乎是人满为患，物资供给也满足不了大军的需求。西北的驻地离樊襄不过一月余脚程，到必要的时候大不了再派援军过来即可。不过就西贡军的能耐而言，似乎没这种可能性，两次交锋，自己已经消耗了他们差不多一半的兵力，现在的西贡联军最多也就五六万兵力，破了他们是早晚的事。
　　说来说去，自己像傻子一样频繁地出征不过是因为仪王党忌惮着天威军的实力，尽可能地想把自己赶到离京兆越远越好的地方。谦煜嗤笑一声，他们还真以为这种小把戏能骗得了自己么？
　　边城守地众多，分散了天威军不少兵力，但是此行天威军并非只有他传出去的三十万。、当今圣上刚即位没多久为平息四方的动乱，实际使用的兵力就超过了八十万，现在编制军实际有五十万，还有五十万基本是散军分布各地，无战事时平日里以农耕生产为主，私下里小规模练军，两年与编制军轮换一次，因此实际具有作战力的力量已经有百万余。
　　其实，只要二哥肯下定决心，内地的五十万散军随时可以聚集前往京兆，实在不知道二哥到底在纠结什么，明明坐拥朝中大半势力，却一直迟迟不肯行动。
　　对于谦煜而言，伏月是他最爱的哥哥，也是他心中唯一的主君，而旨是他最疼爱的弟弟，就兄弟情而言，打心眼里这二人失去谁他都不愿意。而就天下事而言，他的私心与众人无异，盼着二哥能坐龙椅，却也想着为弟弟争一个好归宿。当今圣上是弟弟，二哥若要篡位必然是要兵变的。因此他无论如何也会牢牢将皇朝的兵权掌握在手里，牢到即便是天子的圣意也动不了他，奈何不了他的程度。

　　做好了打算，谦煜便早早安排了下去，择日回驻地，而军师杨煦却谏言，西贡联军单凭编制来看，作战力确实不足以构成威胁，可万一有变，留下冯荆一人怕是不妥。对谦煜而言，那个君无恙连对手都算不上，但既然军师有所顾虑，于是随手一指，又留下了上将邓超，这么一来凡事皆妥，天威军的主力便踏上了归程。
　　可是待他们刚返回驻地没半月，战报便随着快马传来，樊襄失守，邓超重伤，冯荆带着战败的三万军士退守距樊襄十里的魏阳休整。

　　将军府的议事堂里诸将听着信使的报告，脸上多多少少写着震惊，他们与谦煜一样，根本没把西贡军放在眼里。
　　“西贡军在城外挖了沟渠，表面铺了草皮掩盖，诱我军出城之后，骑军落入沟渠众多，敌军点燃了沟渠，便成了一道火墙，因风大，火势跟着大，我军烧伤无数，敌军主帅大约带了万余□□骑军破了中军，又有大约三五万敌军埋伏于城墙下，趁着中军被破强占了城池，我军守城也就两万，寡不敌众。。。”
　　“西贡到底有多少兵力？”杨煦扶着下巴有些不解。
　　“回军师，西贡后来又来了两万余援军，且援军都是骑军，作战力甚强。”信使缩着身子，一脸沉痛。
　　“可知哪里来的援军？”
　　“尚未查清。。”
　　谦煜青着脸，当即下了整军奔赴魏阳的指示，之后便一声不吭。
　　诸将领命回去调整编队陆陆续续离开了议事堂。杨煦瞄了瞄平日里一张笑字型脸的主子此刻一脸一口吃了个苍蝇的表情，叹了口气。这个自尊心甚高的王爷只怕是受到了点小小的打击。
　　“此行王爷打算带多少兵力前往魏阳？”不是全军出动吧？
　　“魏阳有三万，等夺回樊襄还要留两万，所以最少要带十万。”
　　“十万够么？”
　　“对付那群乌合之众，十万还不够么？！”
　　“王爷，”对着赌气一般的谦煜，杨煦叹了口气，“就我军实力而言，只要王爷在，十万兴许是够了，但是我军的优势不就在于敌寡我众？煦以为一鼓作气拿下他们，好避免无谓的伤亡。魏阳比樊襄大数倍，二十万比较妥当啊。”
　　谦煜鼻子哼了一声，却也没法反对。
　　“行，军师说二十万就二十万。我要是早点听你的，就不该回来。”虽然平日里骂他狗头军师，到底是二哥荐给他的人。
　　“谢王爷夸奖。”杨煦笼笼袖，口是心非地说着风凉话。
　　“你是不是早看出来那个君无恙不是省油的灯？”
　　“哪里哪里，在下哪有那个本事，只不过在下做人比较谦虚。”
　　“听你那意思，王爷我就不谦虚了？”
　　“王爷英明。”
　　谦煜只觉得面上筋肉抽搐了一下，咂么了半天嘴还是决定不跟眼前这厮计较。
　　挥手打发走了狗头军师，嗤笑一声。他们前脚走，西贡军后脚就发动了突袭，就好像算准了他们会离开一样。他太大意了，没把西贡军放在眼里的结果就是白白损失了几万兵力，胜败乃兵家常事，但这战败有点窝囊，受了人家这么一个大礼，总得好好还回去才行啊。
　　话虽这么说，等二十万大军到了魏阳，却不能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去攻城，樊襄易守难攻，一旦落入敌军手里再想夺回并非易事。谦煜心中始终惦记的是他们撤出樊襄之后，西贡军的战斗力便跟先前完全不同，不但伤到了邓超，还击溃了中军，一时间没搞懂之前那几场在他看来简直是白白来送死的挑衅是怎么一回事。
　　若说是故意损失些兵力让他觉得松懈了防线也有些牵强，毕竟西贡军人数有限，损失自然是越少越好，但是话又说回来，会与天威军公开叫嚣原本就是得不偿失的事情，从这点来看，西贡不管有多少费解的举动，似乎也都说得通了。现在唯一要知道的是，西贡军真正的实力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