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钏》六格格

68、《卷六十八》相亲那些事（上）

　　当电梯稳稳的停在一楼，洛阳拉了一把还在神游的我，撇头示意我趁电梯关闭前出去。

　　室外冬日里刺骨的凉风刺激的我神经，我撤回自己的思绪，抬头看了看13楼。

　　而后，随着洛阳的脚步走下楼梯，来到他的车前。

　　“我自己回去吧。”或许因为方才那一场闹剧，馥郁那毫无善意的眼神始终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此时，凉风一吹，头微微疼了起来。

　　说话时，洛阳的手已经扶在了车门上，看到我的脸色不佳，语气冷冷的说：“上车。”

　　风，渐渐的大了起来，天色似乎暗了许多，阴沉的天气隐隐有了风雪即将来临的迹象。

　　他坚持的扶着车门等着我的回答，我望望天际，不再矫情，开门上车。

　　洛阳一路无语，车子开的很稳，来到我的公寓楼下不过20分钟。

　　我下车上楼，他紧随其后，在我门前顿住脚步，我蹙眉问他：“你还不回去？”

　　他双手抱胸，轻抬下巴，示意我开门：“谁说我要进去？还是其实你的潜意识里是希望我进去坐坐？”

　　我瞥了他一眼，开门进屋，翻身关门，却被他一手挡住。

　　门内门外，他就这般单手支门望着我，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他说，“简曼，我们在一起吧。”

　　时间静默了几秒钟后，我猛地关门，落荒而逃……

　　洛阳，这个玩笑开大了……

　　我背靠在门后，安抚了一下猛然跳动失常的心脏，悄悄透过猫眼向门外望去，门外走廊里的灯始终亮着，却没有了洛阳的身影。

　　我轻轻舒了一口气，他果然又是在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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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舒缓的轻音乐响了起来，我探手出来在枕边摸到我的手机，接了进来。

　　电话那端，老妈的声音异常兴奋，“曼啊。”

　　“恩？妈，什么事？”

　　老妈在电话那边清了清嗓子，似乎是慎重考虑了一下开场白，缓缓开口，问道：“还记得你那个大伯吗？”

　　我抽了抽嘴角，自被窝中爬了起来，伸个懒腰，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哪个？不记得。”

　　其实，老妈嘴中的大伯我记得，是老爸的堂兄，在一家建筑公司做副总，这些年来，过的顺风顺水，当初我来D市找工作时，他不曾问过我一句过得好不好，这样的亲情，我自然是记得。

　　“你爸爸说你肯定记得。”老妈没有理会我的敷衍，径自说着，“是这样的，你年纪也不小了，前几年我还以为你跟简川能成，现在既然你们也分手了，不如去相亲？”

　　相亲？？？原本还处于休眠状态的我在听闻这两个字以后立刻自床上站了起来，语调拖的很长“妈……”

　　老妈这几年已经被我和弟弟锻炼的具有超常的反应能力，在我这个尾音还未完全拖完的情况下，立马说道：“妈知道你的心思，妈没有逼你啊，就是去见见面，损失不了什么，多交个朋友有什么不好，其实，说起来，跟你回来的那个叫洛阳的也不错，年纪虽然比你大几岁，但是性格格外的好，我和你爸都喜欢……”

　　老妈还在那端兀自说的正在兴头上，我的脑海中却突然闪现了洛阳的那句，“简曼，我们在一起吧。”

　　我突然的沉默让老妈清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的话题转移的太远了点，随即，又重新回到开始那个话题上继续道：“你分手这件事，你那个大伯是知道的，所以委托你姐给你找了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男孩子让你见见，你尽快空个时间出来，我待会把你姐姐的号码发给你。”

　　“妈！”我还没来得及拒绝便被我最爱的妈妈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即，号码便发了过来。

　　11个阿拉伯数字之后是一个可爱的表情符号，老妈在附言里说，昨天洛阳教她发信息教了好久。

　　依照母上大人的命令，我选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将电话打给了我许多年不曾联系过的堂姐，电话里，堂姐的声音听起来甜甜的，不似北方妹子粗犷豪爽的浓重嗓音，却有着南方姑娘温软的语音，她亲切的唤我妹妹，我却答的很陌生，这一句妹妹，我等了好久。

　　久到见面时，我们竟没有立刻认出彼此，站在植物园的门前，寒暄了几句，她便亲热的挽过我的手臂，走向一直等在哪里的男孩子。

　　如堂姐所介绍的，这个男孩子高高瘦瘦的，笑容腼腆，一双温润的眼眸隐在厚厚的镜片后，手掌结实有力，在握住我的手时手心干燥温暖，像极了他的笑容。

　　“你好，蒋成龙。”他笑的和煦。

　　我回的客套，“简曼。”

　　见我们已经自我介绍后，堂姐和男孩的领导识趣的先走一步，留下我们两个人尴尬的对望着彼此。

　　在我们两人将植物园逛了两圈之后，我才从他的嘴中得知此次相亲的来历，以至于，在以后的很多个岁月里，每每想起，都会觉得这一次的相亲经历是别致而温暖的。

　　原来，我与简川分手后没多久，大伯有一次回老家就听老爸说起了这件事，于是便同他的秘书说，多留意一下公司内部的优秀单身男员工，有合适得给我介绍一下。

　　那位勤勤恳恳聪明伶俐的秘书姐姐很快便遵从了领导的指示，在公司的人事部门调出了整个公司的人事档案，然后通过层层筛选，最终敲定了他。

　　来这里之前，他甚至不知道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只是遵从了领导的意思来见一个人，直到，见到堂姐挽着我的手臂做自我介绍时，才恍然，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相亲。

　　听完他的叙述，一来，我对那位秘书姐姐的办事效率佩服的五体投地，二来，觉得这种见面方式难免有拉郎配的嫌疑。

　　思及此，我理了理自己的思绪，歉然的说：“不好意思，这事，应该事先给你打招呼的。”

　　他仍旧是和煦的笑着，“但是，你让我觉得不虚此行啊。”

　　“嗯？”我不解的抬头。

　　不远处旱冰场里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夜色里，他瘦削的脸庞立时被渲染成了暖色。

　　他微微侧了身，挡住了部分灯光，使得他一半的脸色隐藏在了夜色里，模糊的有些看不真切。
　　他看了我一眼，说“初次见面，觉得你是一个温暖的女孩子。”

　　我笑笑，没有回答。

　　那晚，我们聊了很多，他请我看了电影，昏暗的电影院里，我笑的像个疯子，就在我笑的前仰后合时，他突然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掌心温度灼人，紧张的有些润湿，那般灼人的温度适时的止住了我的笑声，那一刻，曾经关于简川的无数个画面闪过我的脑中。灼伤着我的神经，我用眼角余光偷偷瞟了一眼他，而后，悄悄动了动手，在他的掌心中抽出手来。

　　他不动声色的继续看着电影，然后，送我回了公寓。

　　我将自己摆成一个大字横躺在我的小床上，脑中一片空白。

　　就在我主观性的逃避这些问题时，他的短信发了过来：“抱歉，你的反应让我觉得我不尊重你。”

　　我抿着唇举着手机，未做任何答复。

　　手机短息提示声继续响着，“虽然来之前，我并不知道是与你相亲，甚至本能的有些反感相亲，但是见到你之后，却让我觉得相亲或许并不是那么令人厌恶，你是一个令人感觉到温暖的女孩子，活泼大方毫不做作，简单又随意，我很喜欢你的笑容。你愿意和我试试吗？”

　　我合上手机，仍旧没有做任何答复，曾经有一个少年，在夜色灿烂的华灯里也说过喜欢我唇角的笑容，然而，那个少年长大后，却用最简单的语言指责我的势力与冷漠。

　　同样是那个人，为何，感觉却完全不见了……

　　我翻身将自己裹在被窝里，努力想要理清自己的思绪。

　　最终，在我将要窒息的那一个瞬间，我拿起手机回复了一条，坦诚了说出了我的想法：“曾经有一个和我相识九年的少年，也说过最爱的就是我唇角的笑容，于是，就因为这样简单的一句话，我便沉溺在他的温柔里五年，五年后，他长大，成熟，现实了，却不再爱我最纯真的笑，纵使，我为了他，一直在努力的维护着最真的自己；我有一段忘不掉也不想回忆的过去，这样的我，不是简单随意的，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美好的样子，所以……只能说，抱歉。”

　　他的回复很慢，似乎是斟酌了很久的样子。

　　他说：“谁都有不愿提及的过去，就连世界末日的传言都不攻自破了，难道你那点过去就不能翻篇吗？！你敢不敢和我做一个赌约？”

　　“赌什么？”

　　“如果明天我们能够见到重新升起的太阳，你就试着考虑和我重新开始，可以吗？”

　　这一次，我没有回，我已经过了轻易许下赌约或者诺言的年龄，有些承诺注定给不起，那么就不要轻易开始。

　　第二天，当旭日透过窗帘洒满整个房间的时候，我手机适时响了起来，“天亮了，太阳出来了，你能放下你的过去吗？”

　　我咬着唇，理了理满头乱发，斟酌着回复了两个字：“抱歉。”

　　而后，手机重新归入一片寂静。

　　拥有这样一段过去的我，始终配不上那样和煦的男子、

　　说到底，我不过是一个自卑到骨子里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二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