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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卷六十七》旦夕祸福(下) ...

  •   一袭深V的天蓝色丝绒贴身长裙,微卷的长发,远山似的眉,细长凛冽的眼眸,琼鼻挺翘,香唇嫣红。

      曼妙的身材包裹在长裙之中,宫馥郁面容冷峻的站在门前,望向我的眼神异常冰冷,她的身边站着简川,馥郁的纯白色大衣随意的搭在他的手臂上,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是才子佳人一对。

      似乎是接触到我的目光,简川自始至终都微低着头,随在馥郁的一侧。

      见到我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动作,馥郁的公主脾气显然是无法容忍这种无视她的态度。

      她放下环在胸前的双手,踩着尖细的高跟鞋,几步走了过来,幽深的眸子似是蕴藏着无数未知暴风的黑洞,站在我的面前,死死的盯着我,重复性的问了一句:“谁允许你坐到那里的?”

      简川母亲看了一眼始终保持沉默的儿子,无奈上前拉住馥郁,轻声解释:“是我打给简曼,请她过来的,你叔叔现在这个样子,也只有她能劝得动,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你也不想我们家就这么散了吧……”

      她的声音已经哭的嘶哑,音色也不再圆润动听,一番话说下来,晦涩黯哑,听得我心头一颤。

      岂料,馥郁侧身轻蔑的看了眼一夜之间便白了两鬓的她,用力一甩,方才一直顾着说话,毫无防备的简川母亲,被猛地甩了出去,趔趄了几步,才扶住简爸旁边的另一个空床稳住身子,她不可思议的望着馥郁,颤抖着声音说:“你!”

      馥郁没有理会她的愤怒,略提高了音调,说:“什么叫做心病还需心药医,叔叔的心病到底在哪里?!”

      大概是看到自己的母亲险些被推到,简川不再沉默着站在一旁,而是快速走了过来扶住了自己的母亲。

      他的母亲愤怒的甩开儿子的手,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

      “没出息的东西!”

      响亮的耳光声回荡在这个两人间的套房内,打的众人皆是一愣。

      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馥郁瞪大了眼睛望着简川被打的红肿的脸,眸中的寒光更甚,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你敢打他?!”

      他的母亲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方才低声下气的姿态已经不复存在,纵使现在简家落魄,也是骄傲惯了的人,哪里容得她这般放肆?!

      纵使他的母亲容颜不再优雅,高贵的人格却始终未丢,看到自己儿子忍气吞声的模样,顿时气上心头,昂起头颅,高声说:“我生他,养他,教他,为何打不得?有何打不得?”

      馥郁冷笑一声,开始回敬他的母亲。

      我站在病床前,静静的望着捂着脸颊站在一旁的简川,在我的角度看去,他的表情冷漠,丝毫没有任何波动,就像,就像,今天的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了一样。

      看到这样沉默的简川,我的心,莫名的痛了起来。

      原来,我请求上帝让他在自己的世界里安稳的活着,到底也是一种奢求。

      就在两个女人争论不休,简川始终沉默的时候,一直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的简爸突然出声:“都滚出去!”

      我回身,看到方才一直闭着眼睛的简爸此时睁大着眼睛,喉结剧烈的滚动着,瘦削的两颊更加凹陷,双唇剧烈的抖动着,原本儒雅的气质全然不复存在,字字咬的清晰:“都滚!”

      馥郁不满的抿着唇,紧握着拳,尖利的指甲深深的陷入骨肉之中,双眸的颜色比方才进门时更深了几分,她眯着眼睛,冷哼一声:“到底是一家忘恩负义的人,没有我,您能住到这个套房里吗?没有我,您能请到国外的专家吗?没有我,您能马上还清您的债务吗?”

      她的这番话说的很慢,一字一句却似一记重锤砸在简爸的心窝上。

      “滚。”简爸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听她说多余的话,重重的吐出一个字,便闭上眼睛不再理会。

      我在心底叹息,此行到底是个错误,如果今天我没有答应他的母亲来探望简爸,也便不会有这一场无稽的闹剧,思及此,我望了一眼沉默的简川和他沧桑的母亲,擦过馥郁走向门外。

      岂料,我还未走出一步,便被馥郁一把抓住,她十指修长,染着豆蔻的指甲尖细锋利,抓在我的外套上,划过一声清脆的撕裂声。

      我那件价格便宜的衣服就这样被轻易的划出一个破口,露出了里面零星的细绒。

      她抬起手指放在唇边轻轻一吹,沾染了她的气息的绒毛飞了起来,落在了我的头上睫毛上。

      我轻轻眨了眨眼睛,抖落了睫毛上的细绒,笑了笑,说:“馥郁,简川我已经让给你了,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曾经,我们还是最为要好的朋友,或许,从军训我打了你那一巴掌开始,你就未将我当做真正的朋友,但,我,自始至终,没有半点对不起你,甚至,我已经将自己视为生命般的爱情拱手送给了你,你还想怎样?!难道在你眼里,我简曼就活该为你做一辈子的事吗?这个丑陋的伤疤,我心头那道永远都无法愈合的伤口,还有简川,这些还不够吗?!”

      我抬手撩起额前厚厚的刘海,露出了里面狰狞可怖的伤疤,然后看到馥郁瞬间的惊慌失措。

      继续道:“从我离开简川的那一刻起,便发誓,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你们,我从不亏欠你们,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转身欲离开,却被馥郁一把抓住手臂,我拧着眉毛,不满的转身,看到她的眸中浓郁的化不开的黑色一瞬不瞬的盯着我,顿时觉得一股寒意袭上心头。

      她的眼神,似是一头想要将猎物撕碎的母狼。

      那一刻,我怕了。

      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简川踟蹰着不敢上前的时候,简爸的主治医生推门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洛阳。
      他们推门进来,见到病房里此时剑拔弩张的情形,几步走上前来,洛阳一手抓住我的手臂,面向馥郁,说:“放手。”

      馥郁没有动作,继续阴冷的盯着我,洛阳紧了紧手,重复的性的说:“放手。”

      她侧眼看着洛阳,手上的力度逐渐松了下来,终于放开了我的手臂,洛阳一手将我搂过推到身后,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简川,眼神很是不屑,“懦夫!”

      那位跟着洛阳一起进来的医生轻咳了一声,嘱咐道:“洛医生,你先带那位小姐出去,其他人也出去吧,病人需要安静。”

      洛阳转身,不再理会房间里的其他人,牵起我的手推门走了出去。

      他的脚步很急,我被他拉的一路小跑,终于在电梯前停住了脚步,我挣扎了下,他松开我的手,沉默着。

      “你跟医生谈的怎么样?简爸的病……”他骤然转身,我惊得倒退了两步,“你干嘛?用这么凶狠的表情面对着我?!”

      他又撇过头,语气轻视的说:“简曼,你还不如我的宠物鱼有骨气。”

      “羞羞还活着?”我惊讶于一条金鱼的寿命竟然如此顽强。

      “死了,就在我来D市的第二年。”他的语气很平静,跟我讨论羞羞的生命时就像讨论晚饭吃什么一样平静。

      毕竟,那是他与他的前女友唯一的牵绊,现在,就连这点念想都没有了,思及此,我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鱼死不能复生,节哀。”

      他很奇怪的看我一眼,说:“我没有悲哀,羞羞走的时候很快乐,有他的如意郎君陪着。”

      “他不是你对过去唯一的念想吗?”

      “真正的感情不是凭借某种东西就能维系的,它会永远活在你心底的某个角落里,不死不灭。”突然正经起来的洛阳让我很不习惯。

      所以在我沉默了几秒后捣了捣他的手臂,问:“今晚吃什么?”

      他回身认真的望着我的眼眸,再次对于我的思维转变速度表示惊疑。

      他垂眸思索了几秒钟,还未搭话,电梯便稳稳的停在了十三楼,我随着洛阳的脚步迈进电梯里,却被身后一股充满恶意的大力拥向电梯内部。

      洛阳一手捞住我,一边望向这股恶意的来源,馥郁披着纯白大衣站在电梯门前,笑的诡异灿烂。

      雪白的贝齿似是闪着寒光,使我的后背无端一寒,再见馥郁,纵使她的气质较之以前有了很大的变化,但高雅端庄的气质中总有一种凛冽的寒意夹杂其中。

      她望向别人的眼神总是在不经意间的夹杂着寒意。

      洛阳皱着眉头,原本普通的面容格外严肃,语气狠戾对紧随其后的简川说:“看好她。”

      很意外的,自方才见面时就一直保持沉默的简川竟然很默契的点头答应道:“好。”

      说着,他拉过馥郁的手快速离开,自始至终,他没有看我一眼。

      我挨在洛阳身边,沉了眼眸,原来,不爱便真的是不爱了,相爱时如胶似漆,不爱时,多一个眼神都觉得是奢侈。

      这或许便是,我们最终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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