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公子晖

19、章十八

　　“我只是一个收钱买命的杀手。”

　　经过简单治疗的鬼王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虽然伤口依旧钻心地疼，但面对炎熇兵燹的威胁，他还是乖乖配合起海蟾尊的审问。

　　“别人向我账户里付了定金，指定了对象，有利可图的事我自然不会拒绝。更何况当时我以为这，只是个简单的单子……很容易就能办到。”
　　“据我所知，素还真已经失踪了半年，这和市里连环杀人案开始的时间惊人巧合，莫非其他案子，也是你接的单子？”
　　“当、当然不是！那个什么连环杀人案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有关系？你睁眼说瞎话呢。”海蟾尊手中的文件夹重重拍下，刚好拍到鬼王棺大腿上受了伤的地方，直把鬼王棺疼得眼泪都下来了，“没有关系，素还真遇害的方式会和前几个受害人一模一样？”

　　“那只是……”
　　“别跟我说是你根据报纸上的报道想要混淆视听所以故意把现场布置成那样。”海蟾尊冷笑，“警方可从来没有对媒体这么详尽描述过被害人和现场的情况，若不是亲眼见过，根本做不到那么像。”

　　转了转手中的签字笔，海蟾尊盯着一脸冷汗的鬼王棺，细长的眉轻轻一勾：“到现在还不说实话，看来你还是比较喜欢封灵监狱，想要和炎熇兵燹喝喝茶，聊聊天了。”

　　“不不不是那样！”

　　鬼王棺内心泪流成河，要说他胆子小倒也冤枉了他，但是多年前他中过炎熇兵燹的招……那真是往事不堪回首，说心里阴影程度太轻，炎熇兵燹简直已经成了他的心魔，一提起来就反射性害怕。也不知道海蟾尊从哪里知道他这个弱点，被逼到这种程度，简直就已经是屈辱了。

　　鬼王棺定了定神，直到感觉身体没有再下意识发抖了，才续道：“时间上确实是个巧合，绝无虚言！当时委托人要求是让素还真受点折磨再死，所以刚开始抓住他的时候，我并没有第一时间解决素还真。”

　　“那么你的第二时间就是等了半年？”手中的笔转得愈发顺溜，海蟾尊回忆了一下素还真的病例，嘴角轻勾，“你要告诉我你折磨素还真的那些花样全是委托人的要求？啧，到底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要折磨到这种程度？甚至还包括……性侵犯？”

　　“……这个……”
　　鬼王棺的脸色显得有些小尴尬：“也不尽是……咳，我想你也承认，素还真是个很有魅力的美人，而且……”他不自觉伸出舌头舔了舔下唇，脸上的神情恍惚起来，“他反抗的样子简直让人移不开眼，那些挣扎愤怒仇恨乃至绝望的眼神实在是让人痴迷……一旦开始折磨他，每一秒都能有新的体验，我简直、简直没见过这么合心意的玩具。素还真对于我，就宛如毒品一样……如果不是……”

　　话说了一半，鬼王棺忽然像惊醒一般住了口，而海蟾尊饶有兴趣地托着下巴望着他，见鬼王棺不再说下去，他意犹未尽地瞥了对方一眼，半挑起眉道：“怎么不说下去了？如果不是怎样？”

　　脸上的肌肉跳了跳，鬼王棺似乎对自己方才所说的内容很是懊恼，但话已出口，收也收不回来了，他只有悻悻然道：“如果不是他最后精神崩溃，再折磨也得不到什么反应，我也不会这么快就解决他。”

　　“这还叫快？能在你这个变态手里支撑半年，素还真的精神坚韧度算是超一流的了。”海蟾尊鄙视地看着鬼王棺，然后将鬼王棺所说的内容简要记录，“那么最重要的部分你还没解释，凶案现场你为何会布置成那样。”

　　“事实上……”
　　鬼王棺的神色难得迷惘了一下：“我确实是临时起意的，但记忆里似乎真的有见过相同的场景，下意识就布置出来了。但你要问我是在哪里见过……我又说不出来。”

　　“……鬼王棺。”
　　海蟾尊冷着脸盯着自己的犯人许久，然后站起身来：“很遗憾的告诉你，既然你给我这样的答案，我想你果然还是喜欢和炎熇兵燹喝茶。”

　　“啥！喂喂喂喂别走啊！！！！”

　　千叶无聊地站在靖沧浪病房的窗台边拉开窗帘看下面的风景，靖沧浪盯着他的侧脸看了许久，直到千叶不耐烦地转过脸来瞪了他一眼，靖沧浪才结结巴巴道：“你、你没受伤吧？”

　　“如果你问的是小擦伤，有。”卷起袖子给对方看自己手臂上一大片的青肿，千叶口气愈加不耐烦，“但你那样的伤，肯定没有。”

　　“哦。”

　　应了一声，靖沧浪满脸的欲言又止，但千叶等了半天对方也没再说些啥，他不由翻了个白眼坐到靖沧浪床边，然后敲了敲床沿：“喂，想问就问，不要一脸便秘我看得也难受。”

　　“我……”靖沧浪脸色红了红，踌躇了一下还是问道：“你说你熟悉素还真就像熟悉你自己，那……素还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千叶眨了眨眼，反问了一句：“素还真是什么样的人？”

　　靖沧浪沉默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办这个案子，我见过不少素还真的……朋友，但他们口中的素还真，让我无法认为那是同一个人。你既然了解他，那可否告诉我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嘛，笼统说来，是个好人。”
　　千叶坐在床沿上晃着两条腿：“你从别人口中得知的他都是他，只不过就是工作模式的素还真而已。你把这些素还真揉一揉，删删减减，去粕存精，然后再加点自己的幻想进去，得出来的就差不多了。”

　　“喂！”
　　靖沧浪刚想坐起来，胸口就又是一阵疼，他只好倒了回去然后苦笑：“你这是什么答案。”

　　“通用答案就那样。”
　　千叶转头看他，一张和素还真极其相似的脸上隐隐带了丝冷意：“不过你若是要听我的答案嘛，我估计你胸口又要痛，所以还不如不听。”

　　“……被你吊胃口，胸口一样堵得疼。”

　　“啧。”
　　千叶撇撇嘴：“好吧，既然你坚持，你可以把这些词套在素还真身上——理想主义、天真、愚蠢、过度自我、无可救药的滥好人……”他顿了顿又道，“彻头彻尾的笨蛋。”

　　靖沧浪吃了一惊，他看千叶的表情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这才意识到对方说的真的是心里话，他不由讶道：“你这是什么……”

　　靖沧浪话未说完，病房门忽然被推开了，海蟾尊走了进来扫了一眼千叶，随即皱起了眉：“你怎么还在这儿。”

　　“哟。敢情我在您眼里就跟安全套一个等级的。”千叶斜着眼睛看海蟾尊，“用完了就丢啊？”

　　“嗤。”
　　海蟾尊笑出了声，他一转眼珠，见病床上的靖沧浪果然立马红了脸，心情不由大好：“丢谁也不敢丢你千叶少爷，只是接下来是我们警方的事了，你身份特殊，还是避嫌得好。”见千叶还是一动不动，海蟾尊叹了口气：“得，知道你惦念那事儿，我之前已经和宿贤卿打过招呼了。你现在出门，悬壶子立刻送你过去接素还真。”

　　“早说不就得了，你当谁稀罕杵在这里闻消毒水的味道。”
　　千叶立马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就出了病房。靖沧浪犹豫了下最终没拦，而海蟾尊似笑非笑看着他，待千叶的脚步声远去，海蟾尊便反手关了房门，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问得怎么样？”
　　“和意料的差不多。”海蟾尊将手中的笔录丢给靖沧浪，“有用的东西几乎没有。”

　　靖沧浪翻了翻鬼王棺的口供，脸色越来越青，胸口又是一阵阵发疼：“没问出来主使者？”
　　“笔录上不写着嘛。”
　　“凶手还没落网，你为什么还让千叶传奇接走素还真！”

　　“凶手买凶杀人，就代表他自己不能亲自动手杀素还真。素还真既然和连环杀人案没有什么关系，那在千叶传奇那里，或许还比较安全。”海蟾尊冷笑了一声：“再说了，现在我们要关注的是连环杀人案，从鬼王棺这条线索里找到那个变态杀人狂才是第一要务，素还真的案子放一放也没关系，你不要搞错重点了。”

　　“你！”
　　“我什么我，我有说错？”

　　靖沧浪捂着胸口直喘粗气，海蟾尊抱着手臂勾起冷笑，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直降到了冰点。

　　那时是下午五点二十五分，还有两个小时，千叶传奇就会达到宿贤卿的家，见到素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