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
木凉溪放松般地叹口气，躺在舒服的真皮沙发里假寐。耳边充斥的不再是来自歌迷的尖叫掌声，眼前能够看得到也不再是来自歌迷的充满希望的注视，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安静。
然而，长相清秀的经纪人忽然出现在休息室内，甜甜地提醒说道：“凉溪，有歌迷来探望哦？”
木凉溪往沙发里缩了缩，声音里带着化不开的疲惫，问道：“为什么歌迷能够跑到这里来？”
木凉溪热爱音乐，也尊重自己的歌迷。但他仍然是从前高中时代有些阴沉、有些孤僻的少年，仍然喜欢着下着淅淅沥沥雨的夜晚，仍然喜欢着安静悠闲的生活。娱乐圈的华丽沉浮，对他而言，是种包袱，令他寸步难行的包袱。
况且，木凉溪的社交水平处于一种停滞且很低的状态。面对充满热情的歌迷，他总是显得讷讷的，只能简单地回应着。
“负责人说，这位歌迷很重量级，必须接待的哦？”
“好，”木凉溪不耐烦地睁开眼睛，撑着自己的脑袋说道，“那你请他进来吧，我先准备一下。”
经纪人像是奖励似的对着木凉溪莞尔一笑，又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似的，忽然转过头慎重而严肃地说道：“这位歌迷的装扮有些奇怪……如果他是逃犯的话，必须要勇敢地报警哦，我们是良好市民。”
“你难道不觉得……”木凉溪的神情有些无语，哭笑不得地摇头说道，“如果是逃犯的话，帮我叫救护车会比较好吗？”
经纪人冲着木凉溪竖起大拇指，郑重地说道：“勇敢地接待吧，少年。”然后挥着手消失在木凉溪的视线内。
在整个娱乐圈内，唯一真正与木凉溪结交的是他的经纪人——南雁，虽年纪轻轻但处事老道圆滑，语言幽默有趣。木凉溪佩服她，也尊敬她。将南雁当作自己的亲人看待，而非一个朝夕相处的工作伙伴。
至于“装扮奇怪”的歌迷，他也是印象深刻。坐在贵宾席的那位歌迷，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狭长美丽的凤目，倒是令他想起……
不可能。那个人怎么可能会来看自己的演唱会？木凉溪在自己的脑海中一遍一遍的否定，但心里却有着一丝渺小却着实存在的希望和窃喜。
“木凉溪，你甩大牌的本事还真高超。”
熟悉而清冽的嗓音，总是调侃的语气。木凉溪猛地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戚夜半靠在门框上，右手两指之间夹着一支烟，斜着眼睛凝望着木凉溪。木凉溪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少有地漏跳了一拍，而且无规则地急速跳动。
戚夜看着木凉溪一副呆愣的模样，挑眉嘲笑道：“吓傻了？”
而木凉溪依然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戚夜走到木凉溪面前的桌几，停下，弯腰，按灭烟头，说道：“知道害怕，以后就少甩大牌。”
终于，木凉溪猛地清醒，掩去自己可笑的惊讶的表情，重新换上淡然冷静的面具，淡淡地回答道：“我只是在感叹，命悬一线的三爷仍然能够勇敢地、毅然地去用尼古丁祸害自己所持有的决绝。”
戚夜不怒反笑，“我有想拿烟灰缸砸你的冲动。”
木凉溪睁着眼睛，向戚夜投以淡薄的眼神。像是在怀疑戚夜的威胁。
“不信？”
戚夜忽然拿起烟灰缸向着木凉溪砸去。木凉溪下意识地闭上双眼，仍然能够感受到一股凌厉的风冲向自己的脸——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也没有血液缓缓流下的黏湿感。
木凉溪不动神色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戚夜逼近自己的那张精致的面容，带着邪气乖张的笑容。特别是那红润漂亮的唇，直勾勾地进入木凉溪的视线中，甚至能够听得到鼻间温热流动着的炙热呼吸。
木凉溪像是惊弓之鸟，猛地向后退开，却跌落在坚硬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戚夜抚掌大笑，说道：“喂，你这家伙胆量也真的小得可以！”
木凉溪揉着自己的后脑勺，再度坐上沙发，却坐在另一头的边缘处，自言自语地说道：“谁让你忽然凑过来的……”
“你在那边自己嘀嘀咕咕什么？”
“没有……我只是忽然感叹，在三爷这样的资本主义面前，我的人道主义的华丽败落……”
戚夜忽而眉开眼笑，一改从前冷漠邪魅，换上的是一副笑容可掬、平易近人的模样。
木凉溪怔怔地注视着戚夜，注视着戚夜那像是稚嫩孩童的肆意天真的笑容，像是明媚的太阳一般，用炙热却也温暖的温度扫去所有的阴霾。
戚夜抹了抹眼角的泪，喘着气笑着说道：“我忽然觉得你很有当谐星的天赋！”
接着，戚夜像是被自己的话语所逗乐，扬着精致的下巴不停地笑着，眼角泛着晶莹的泪光。整个空间里，只有戚夜的笑声，从起初清朗的声音渐渐地变得有些诡异，仿佛在这样封闭的、安静的空间里，散不开似的。忽然，木凉溪有一个疑惑浮上心头间：戚夜真的在笑吗？
木凉溪忽然出声问道：“很痛吗？”
戚夜挑眉，反问道：“什么？”
木凉溪直直地盯着戚夜的眼睛看，解释道：“有没有人曾经说过，你其实特别脆弱？例如，不懂得纾解自己的悲伤，不懂得该怎么表达自己对别人的关心，其实很依赖别人，也很想要相信别人……这样，很多人都将这样不擅长表达自己感情的性格称作‘傲娇’……”
“乳臭未干的家伙居然说我脆弱？你在娱乐圈的几年是怎么过来的？”戚夜敛起自己嘲笑的语气，意味深长将自己的手搭在木凉溪的脑袋上，轻轻地抚摸，道，“还真是个笨蛋。”
还真是个笨蛋。
你处事淡然是因为你没有看到过真正的惊涛骇浪，你天真善良是因为你生活在万人的包围下，你将我想得好是因为你把我和你归为同类……
真的是个笨蛋。
轻而易举地相信我，轻而易举地接受我。你还真是笨得过分。
木凉溪握住戚夜的手腕，双眼清澈如溪，说道：“世界也许不都是纯良的，但，也是有希望的。只要坚信的话……”
“停！”戚夜立刻打断木凉溪的话语，敷衍地说道，“我没有和你讨论这类深层问题的精力，今天我来找你，也就是一时起意而已。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戚夜走到门边。木凉溪忽然说道：“生日快乐——还有，我的生日在冬天的最后一天……哪怕是资本主义，也要记得给我带份礼物。”
“我记得起来的话。”
你真的是个笨蛋，
既然是笨蛋，就继续笨下去罢，
不要变聪明了……
聪明人的世界，对你来说太复杂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