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秘密》玉尘芊芊

6、丁府

　　丁府

　　丁元韶大少爷这天过的不是很快活。父亲作为长安令自然要为懿德皇后的葬礼忙活，他可就彻底没人管了。国丧期间秦楼楚馆关门了，那哪里能关系到丁大少爷的玩乐？相识的鸨娘哪个不给这个大少爷开门？别说丁大少爷一掷千金，就凭他爹是长安令，管着整个京城。

　　丁大少爷爱上那些地方找乐子，可是，京城纨绔子弟那么多，爱去的多了是了，也不会让丁大老爷多么头疼。丁大少爷偏偏爱好男风，喜欢上小倌馆。这小倌馆能在京城开起来，自然不是只靠丁大少爷一个人养活，只是，谁像他只找男子？

　　丁老爷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只怕断了香火，又舍不得打，只是天天念叨。

　　都说京官难做，的确也难做。这京城历经战火，当年太祖皇帝亲自改名长安，寄托了历代帝王的心愿，希望这京畿重地长治久安。长安令是干什么的？掌管着京城的事物。在这天子脚下，王孙侯爵遍地，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很是难做，一不小心，就会得罪大人物。

　　这不，丁大少爷在柳色坊看上了跳舞的小倌，和另一位一起争，还大打出手。丁老爷一问情况，那一位竟是左相家的公子。

　　于是，丁老爷意识到，这样宠着儿子，也不是办法，一狠心，关起了他。

　　季轩来到陌生的宫外，好奇远大于恐惧。好在他还记得不能说话，一直忍着不开口。

　　那两个人把他带到丁府，自己去见一个大少爷。季轩上下打量着走廊。柱子上的花纹、院子里的花、门上的木头、窗上的纱帐……季轩没有研究过，虽然这些比不上宫中，可是花纹样式很新鲜。

　　门外伺候的丫鬟以为他没有进过这么华丽的地方，所以到处看，咯咯笑出了声。

　　听到笑声，季轩向她望去。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圆圆的脸上最醒目的就是一双大眼睛。那个女孩见他看过来，脸上晕开一片红色，低下了头。

　　那丫头心里暗道，这个男孩真漂亮啊。她一直自恃皮肤白，少爷念书时教了她一句“肤若凝脂”，她以为自己很称这句话，今天才知道，男孩子也可以这么白的晶莹剔透。她虽然年纪小，可是再在少爷身边早通了人事，少爷不喜欢女人，也不碰她，却让她在身边伺候，她见过很多漂亮的男孩。她丝毫不怀疑这个人是女孩。她和女孩的漂亮不同，虽然有一些柔弱，但眼梢眉角很有英气。她不由有一些可惜。老赵和阿力带他来的目的很明显，但是，这个男孩的过去一定很干净，他的眼睛就很干净。

　　“小石头，你进来。”老赵打开门，让他进来。季轩冲抬头看他的丫鬟有礼地点头，然后才进去。

　　“你叫小石头？”堂上坐着一位少年，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微微偏胖，眼睛里非常惊艳，“你是男是女？”

　　老实说，季轩从小在宫中当成女子养，既使换了衣服，那些行走步态，总是带有女子的气质，倒不是扭腰摆臀之类的，走路时柔弱起来加上他阴柔的容貌，让人非常怀疑他的性别。

　　老赵并不是看不出来，只以为珍嬷嬷在说谎——人牙子都说卖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女。这个小石头，最多就是从戏园子里出来的，只要能讨好自家少爷，有什么关系。

　　“少爷，他是个男的，只是不会说话。”老赵急忙替他说了。

　　“嗯。没关系。”一俊遮百丑，丁大少爷对季轩的长相十分满意，对于他会不会说话并不在意。

　　“少爷可还满意？”老赵小心翼翼地问。

　　丁大少爷点点头，拍手道：“满意满意，太满意啦！”

　　老赵放下心来，趁热打铁：“那么少爷，我儿子的事儿……”

　　“明天就让他来我书房报道。从今往后，他就是我的书童啦。”丁少爷挥挥手，“你下去吧。”

　　老赵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不敢再打扰了少爷的兴致，高兴地出去了。

　　老赵自己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很争气的，学习用功，只是家里供不起，来少爷这里当书童，
　　不用卖身就能有先生教。而且，儿子的相貌又不好，入不了少爷的法眼。

　　正高兴着，迎面走来一群人。老赵抬头一看，竟是日理万机的丁老爷。

　　少爷正在……无论如何，事成了总比不成好。他立刻想办法要通知少爷。

　　“老爷，您怎么来了？”他大声招呼，同时挡住了丁老爷的去路。

　　里面丫鬟也是机灵的，听到老赵的招呼，急忙通知少爷。

　　少爷才刚刚得到这么一个人，总要怜香惜玉一番，先培养培养感情。老赵才刚出门就遇上丁老爷，丁少爷自然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丁老爷可不这么想，见到这群下人里应外合的样子，知道他没干好事：“滚开，不要挡了骠骑将军的路。”

　　同来的萧言成自然是为了公主。看到眼前的情况，他又不傻，虽然这个丁元韶喜欢男风，但是公主千金贵体，又是他的未婚妻，被欺负了总不好。这一下，顾不得其他，一脚踹开老赵，冲了进去。

　　房中只有两人，好在都是衣衫整齐。他看看身旁的人点头，知道丁元韶旁边的就是公主了。

　　事关公主和自己的名誉，他自然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微微一笑，拱手施礼：“丁公子好。”

　　丁元韶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这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来，他以为是要来算账的，结果这么一下……爹在后面，他只好也施礼：“萧将军好。”

　　季轩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刚刚险些要遭遇什么，见有人进来吓了一跳，听见后面有人叫着“骠骑将军”，据他所知的骠骑将军只有一个，担心是不是冲自己来的。不过他现在和皇宫应该没有联系，身上一件宫中的东西也没有。就算宫里发现丢了公主，最多……让他们验身！

　　丁老爷进来，见到他们如此有礼也有些意外，不过总比吵起来或者打起来好，赔笑：“将军见笑了，小儿无状。”

　　萧言成听见“无状”两字，有些尴尬，上前一步挽住丁元韶的手臂（丁少爷以为他突然出手想打架，有心躲闪，奈何不比萧言成从小练武。），十分亲热的道：“我是要为前几日的事情向丁公子道歉。是我一时冲动了。适才，我担心丁公子不肯相见，这才闯了进来，唐突了公子，还望见谅。”

　　丁元韶见爹在后面，自然大人大量了：“没关系……不，那时是我的不对，我才应该向公子道歉。”

　　“丁公子真是大人大量，你我一见如故，真应该成为朋友，好好喝上几杯。”真是一见……如故吗？

　　就这样，丁大少爷和萧言成不醉不归了。

　　这酒有丁老爷的允许，自然管够，一直喝到晚上。

　　丁大少爷趴在桌子上：“来，燕恒，再喝一杯。”说着，酒杯掉在了地上，人也彻底不动了。

　　萧言成眼中有精光闪过。

　　“干！”萧言成摇摇晃晃举起杯子，还没喝，就倒在了地上，“我不行了，我要回去。”说着指着季轩的方向，“扶我。”

　　季轩第一天为奴，盼望着有事做。可是上酒上菜都有人，他一直在一旁站着，这时有了事情，很高兴的跑了过去。

　　这么晚了，也不好送萧言成回去，管家早已备好了厢房，让人扶着他前去。萧言成可不忘一直抓着季轩。

　　手忙脚乱了一阵子，萧言成抱着季轩歇下了。

　　季轩从小没有和男人这么亲近过，十分不舒服，好在理智上知道都是男人，这其实没什么，只是乖乖躺下。

　　萧言成没有隐瞒身份，对于公主的平静接受很满意。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惹公主不高兴，虽然抓着季轩，却没有碰“她”身上不该碰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他起身告辞。

　　丁老爷受宠若惊。

　　“丁大人。我还有一件事……”萧言成露出一副难以开口的样子。

　　“将军有话不妨直说。”丁老爷道。

　　“昨天晚上我喝醉了，送我进房的小哑巴……我当成在外面了。这人……”萧言成不说透，可是丁老爷已经会意：“那个人，我就送给将军了。”

　　于是，当丁大少爷醒来时，知道的第一件事就是——嘴边的鸭子，飞了。

　　“算上柳色坊那次，他抢我两个人了！”丁大少爷抱着新上任的赵书童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