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秘密》玉尘芊芊

5、渡口意外

　　渡口意外

　　到了葬礼这一天，季轩依旧称病。茯苓宫宫门紧闭。
　　珍嬷嬷带着他走密道的另一条路。上了很高的一层台阶，珍嬷嬷摸到机关，头顶的石板突然从中间打开。季轩跟着珍嬷嬷爬出去，才发现是一座破败冷清的宫殿。
　　“我们出宫了？”
　　“这是冷宫，获罪的娘娘住的地方。前朝的妃子已经遣走了，皇上成年不久，妃嫔本就不多，因此，这里没有人。”
　　珍嬷嬷已经查探好路线，带着季轩走西门而去。
　　季轩这次换了一身太监的衣服，跟在珍嬷嬷后面。今天宫中大事，进出的人很多，采买也多，珍嬷嬷自称奉公主之命出宫办事，也没有人多盘查。

　　离开宫门很远，季轩兴奋地舒了口气：“终于出来了！嬷嬷，我们去哪里？”
　　珍嬷嬷看着高兴地公主，也松了口气：“先去奴婢家，换了宫里的衣服，然后出城。”

　　珍嬷嬷带着季轩一刻也没有停，在家里换了衣服，化装成一对母子，从后门走了。季轩从来没有出来过，自然跟着，什么也没说。珍嬷嬷带着他直奔京洲渡。
　　宫中有人顶着，公主出宫的消息自然没人知道，城门审查也不严。珍嬷嬷在京城呆了一辈子，从前也有办一些不方便的事，很顺利地打理好了。给城守塞了银子，两人顺利出了城。
　　京洲渡是一个渡口，平日里船只往来，在这里装运货物，因为在京师，很多人选择走水路时也会来这里，人来人往，卖东西的也多了。时间久了，这里就形成了一个集市。和城中的大街不同，这里外人多，来往方便，鱼龙混杂。
　　季轩看着周围的集市，非常好奇，虽然知道情况紧急，不敢多瞧，仍忍不住左右看看，这一看，脚步慢了下来。迎面走来了两个官差，季轩看到了，有些心虚，本来没有事，他突然拉着珍嬷嬷转身，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你们两个，给我站住！”一个官差大喝一声，季轩停下了脚步。
　　珍嬷嬷也不知道宫中情况如何，会不会暴露。这两个人虽然不太像抓公主的，为了以防万一，她假装一摔，在地下拔了一株草，插在了来扶她的季轩的胸口。
　　当她站起来，两个官差已经到了他们面前：“跑什么？跑什么？你们是干什么的？”
　　珍嬷嬷立刻赔笑道：“两位官爷，我们母子是好人。”
　　一个官差摸着下巴冷笑：“好人？不是做贼心虚，跑什么？”说着，伸手取下季轩胸前的草，“贩卖人口？”
　　“不是，不是。”珍嬷嬷立即摇头否认，“这是小石头，我亲儿子。”季轩立刻配合着点点头，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开口。珍嬷嬷知道他很少和外面接触，说的越多越错，急忙补充，“官爷见谅，他是个哑巴。我就是日子不好过了，一时糊涂，这就回去，不卖了。”
　　另一个官差一直盯着季轩，突然开口：“你这个儿子怎么卖？”
　　“啊？”珍嬷嬷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些官差平时也就收收钱，从来不会这样，“官爷，这□□律法不是不许卖人吗？”
　　另一个官差也很奇怪：“老赵，你买他做什么？”
　　老赵冲他摆摆手，对珍嬷嬷冷哼一声：“你也知道？那他不是你要卖的？十两银子，你卖吗？”
　　珍嬷嬷当然不能把自己的主子十两银子卖了：“官爷，这是我亲生儿子，我就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我不舍得。您就高抬贵手吧。”
　　先前那一个官差虽然不知道老赵要干什么，也在一旁帮腔：“你卖不卖？是不是要进大牢？”
　　老赵冲他摆摆手：“阿力，你不要吓着人家。”看着珍嬷嬷，他态度变得和蔼起来，“我买他也不是做什么。长安令丁老爷府上找家丁，能去丁府做事，可是你的福气。”
　　珍嬷嬷看着这个老赵，猜想他是要在丁府插自己的人。她寻思着，在一个六品长安令府中，就算做不好，也不过挨打，不会丢命。又看看季轩，既然装了哑巴，最多让人发现他不会干活，应该猜不出身份。这样一来，就发现公主跑了，顺着公主身边的人查起来，也不会查到公主的下落。珍嬷嬷决定了，就做出一副一半被钱打动，一半害怕的样子：“我儿子不懂事，我先和他商量一下。”

　　见老赵点头，拉着季轩走到角落里：“你听我说，不要开口，只要点头或摇头即可。”季轩点点头。“宫里要是发现你不见了，追查起来，肯定是从我和小茹入手。你现在跟他们去，虽然是为奴，会受委屈，可是会安全很多。”季轩一点就透，用力的点点头，表示都明白。珍嬷嬷不放心的继续叮嘱，“在那里，挨打挨骂挨饿都很平常，会受委屈，不要发脾气，要忍着。安全了我会找你的。”季轩知道她担心自己，笑着点头。

　　他们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只是看到季轩点头。阿力喊道：“好了吗？别在那里磨磨蹭蹭的。”
　　珍嬷嬷依依不舍的放开他。
　　“既然如此，就到衙门里立字据吧。”
　　珍嬷嬷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再和季轩有联系，自然不肯去衙门，推说害怕。老赵得了人，自然也不为难她，让她走了。自己带着季轩去丁府。
　　季轩倒是有些奇怪，难道丁府的下人不能出门？这个老赵倒不怕自己跑了。事实上，他确实不怕。
　　阿力忽然大叫：“老赵，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是为了讨好少爷。”
　　老赵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倒不是怕季轩知道他的目的。反正是迟早的事。只不过带回去要费劲一些。哪个男人或男孩愿意……

　　“你是说，这个嬷嬷送出去一个人？”萧言成思索着。
　　“是的，那个嬷嬷行踪诡异。将军进宫那一天，她明明在公主寝宫内，没见她出去，却从外面回来。懿德皇后出殡那日，也是一样，没见她出茯苓宫，却带着一个小太监走了西门，后来，是一个人回来的。新来的云儿这几日也不见了。”
　　“那个小太监没有腰牌，侍卫也放行了？”
　　“那个小太监有腰牌……是小亮子的，小亮子那时在茯苓宫里面，的确是没有出去过。”
　　萧言成知道珍嬷嬷送出宫一个人。云儿虽然是公主的娘舅家的人，但在宫中这么久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公主出嫁时作为陪嫁带出宫再打发，比在宫中打发方便多了，而且，就算要在宫中光明正大的放人，也就是麻烦些，也可以做到。这么急，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公主要她出宫办一件隐秘的事，不能引人注意。公主久居深宫，又不涉政事，怎么会有事情要出宫外？
　　那么，就只有第二种可能，出宫的是公主。
　　公主至今没有回来，就不是单纯地出去玩玩，要逃走……就只有逃婚这个目的了。
　　想到这里，萧言成苦笑。
　　前些日子见到长大的公主，已经不是小时候了。知书达理，温文尔雅。他那么无礼的见面，公主都应对自如，怎么会逃婚？
　　萧言成倒不是确信公主对自己印象怎么样，而是知道从小在深宫长大的公主面对这种情况，除了逆来顺受，没有其他办法。如果有小情郎还情有可原，可是，他可以确定，公主是清清白白的。
　　公主怎么有勇气逃婚呢？萧言成越来越觉得有意思：“公主……那个小太监出宫后，有人跟着吗？”
　　“有！嬷嬷和小太监在嬷嬷家换了一身衣服，装成一对母子，出了城，准备从码头走，被两个衙役看中，嬷嬷就把那个小太监卖了。”
　　“卖了？”萧言成很吃惊，难道自己想错了？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大隐隐于市，如果发现公主失踪了，谁会想到，公主在长安城卖身为奴呢？
　　“我知道了，另调派一些人，去注意卖身的那个人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