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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小侠 ...

  •   唐瑛脸上的喜色尚未停留半刻就被惶恐所取代。
      她迫不及待地坐回到位子上,整个人都尽量隐藏在唐晏珏的身后,用极轻微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唐晏珏肩膀一动似乎想要转身,立马又被她死命扯住了衣裳:“别动,你给我挡挡!”
      唐晏珏无法,只好坐直了身子同她讲话。
      两兄妹瓮声瓮气地耳语了好半天,唐锡终于有些吃不消了,忍不住横了他们几眼,两人这才分开些距离,纷纷正襟危坐。
      唐堡主稍有些纳闷,总觉得兄妹俩之间有什么秘密,但这个儿子脾性与自己太像套话难度极高,看来突破口还得从相对薄弱的女儿这里入手。
      他酝酿了许久,正准备去问女儿,却没想到小妮子自己先来搭话了。
      “爹。”唐瑛此刻看上去异常的乖巧,不禁让唐锡回忆起她幼年时惹祸回家也是这样一副模样,便下意识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我方才的招式里,有很多飞星剑法的痕迹吗?”
      唐锡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却还是回答道:“卸掌回身的确有些提剑收招的味道,但若不是熟悉飞星剑法的人不会发现。”
      唐瑛闻言大大松了口气,又老老实实地坐好,状似认真地观看起擂台上下一轮的切磋,可眼角还一直偷偷瞄向方才唐晏珏告知她的方位,心内惴惴不安。
      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认出我?

      好不容易熬到了武林大会落幕,陆芜霜和姜素却先来了。
      这位丐帮新帮主在祁连庄事后得知苏岚清就是唐瑛时,当下惊得说不出话来。不过他适应能力极强,很快就消化了这个消息,并且内心变得极为雀跃——原来他想象中的情敌竟是个女儿家,这如何让他不高兴?
      所以刚听陆芜霜说要来见见唐瑛,他立刻很愉快地跟着一道来了,也想顺便亲自向唐门致歉,毕竟在祁连庄的事件里,唐门可是无辜被牵连进去的受害者。
      唐锡自是知道女儿同五毒教主交好,便由着两人去一边说话,父子俩则与姜素攀谈起来,几人客套过后便聊到了天琼宫的算计。
      “那日之后,天琼宫销声匿迹,我与芜霜一时也寻不到她们,但却被我们发现了一件事。”姜素说道,“芜霜手上的玉丝金蚕王原本是一对,一个如今在五毒教,另一个却为天琼宫所有。”
      唐锡看了唐晏珏一眼,道:“此事小女与我提过,据我所知,玉丝金蚕王是一剂救命良药。”
      “不错,但并不止如此。”姜素略微压低了声音,“玉丝金蚕王的内里,其实藏了帛巾,芜霜手上的那份似乎是半张地图。”
      他顿了顿,继续道:“实际上我有个不情之请。洛阳到五毒教总坛路途遥远,如若发生什么我怕支援不及,是以希望能够借助唐门的势力,护五毒教一二……我明白忽然这么说是有些突兀,但此事也关系到唐小姐安危,我想就没必要隐瞒了。”
      姜素见两人面色凝重,心下有些打鼓,不知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姜帮主多虑了,陆教主于小女有过救命之恩,唐门与五毒教自是同气连枝。”虽然唐锡依旧面色冷峻,但语气里却多了几分亲近,姜素顿时感觉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唐晏珏突然道:“舍妹前些日子刚刚遇袭,若姜帮主得知天琼宫如今所在,请务必告知在下。”
      “此事当真?”姜素讶然脱口,他和陆芜霜全然不知事态如此严重,倒是听闻夏千秋遭人暗算已然丧失武功。
      唐晏珏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在唐瑛受伤的事情上不欲多言,姜素也就很识眼色地没再多问。
      大会散场后周围人头渐多,到处都是有意无意的眼睛,几人不愿再谈,便各自作别。
      今日好不容易才见到展昭却来不及说一句话,唐瑛心中自然觉得十分可惜。临走之余她悄悄转过头想再看他一眼,却没想到展昭竟就站在她一丈之外,此刻正定定地注视着她。
      “展大……侠。”她差点下意识地唤他大哥,想起自己的身份急忙改口,一张脸因为紧张而涨得通红,好在面纱遮住了大半,从展昭的角度只能看到唐瑛忽然变得绯红的眼梢。
      展昭一愣,反问道:“唐姑娘认识我?”
      她脑子转得飞快,立即道:“表哥前些日子在蜀中养伤,与我提起过。”
      唐晏珏不喜展昭丝毫不带遮掩的眼神,重重咳嗽了一声,转身向唐锡介绍起展昭和陷空岛诸人。
      已镇定下来的唐瑛生怕被展昭和白玉堂瞧出身份,便假意身体不适,打算开溜,可又有些舍不得这难得的机会,于是忽略唐晏珏眼里的怒火,朝展昭轻声道:“表哥这回同我们一道来的江州,只是今日恰好有急事脱不开身,不然此等大事他定是要掺和一脚的。他如今与我们一起住在烟水亭附近的甘棠客栈里,明日又正好十五,展大侠若是得空且可来与表哥聚一聚。”她说完又向其他人行了一礼,“先告辞了。”
      一旁的白玉堂盯着她的背影从头到尾都很安静,等寒暄完唐门的人都走光了,才悄悄对展昭说:“展小猫,我有一个大胆的计划,要不要听?”
      在展昭看来,此时的白玉堂眼里闪烁着兴奋不明的光芒,就像是一只正计划着进村偷鸡的黄鼠狼。

      戌时,天地昏黄,万物朦胧,两个鬼祟的身影趁着客栈伙计点灯的间隙溜进了后首的上房院落。
      有婢女收拾着饭菜来回穿梭,热腾腾的洗澡水又昭显出哪家少爷小姐正准备沐浴。
      两人猫在屋顶上左右探望,感慨这江州第一客栈果然是很大啊。
      “展小猫,我去东面,你去西面。”白玉堂这才部署完,正准备动身便觉得有人拉了他一把。
      “我瞧着女客很多,万一冲撞了哪家小姐岂不尴尬?”展昭指了指客栈大堂,“不如我们去问了伙计再来。”
      白玉堂忍不住笑了起来:“哎,你说咱们来做什么的?”
      ——苏岚清那小子来江州也不递个话过来,咱俩去吓他一吓。顺便撞撞运气,说不定还能瞧见唐家小姐真容。
      这般回想起来,展昭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哪里不对劲,才会附和白玉堂的馊主意,如今已然有些后悔。
      他面不改色地看了白玉堂一眼,说:“我只是来瞧瞧我义弟的。”
      “得了吧,白日里那样直勾勾地看着人家姑娘,还说没想法?”白玉堂调侃道,“小爷还是头回见展大人那般失态。”
      “若不是唐姑娘与岚清实在相像……”展昭见底下的院落里有几个武人走过,忙压低了声音,“先不说这事了。还是听我的,你在这等着,我去前头向伙计打听一下。”说完他不等白玉堂辩驳,嗖一下跑得没影。
      “做贼心虚啊……”白玉堂叹了一声,嘴角微微上挑,径自去了客栈东面的院落。
      他有个想法,需要亲自验证一下,于是他在碰巧遇上巧绿的时候,立马截住了她。
      后者原本都要扯着嗓子喊刺客了,可一看这刺客怎么这么不讲究,大晚上的还穿白衣,再仔细一瞧,这白衣翩翩的不是白玉堂是谁。
      “白五爷……”巧绿给自个儿顺了顺气,一手把果盘上散开的石榴粒拢好,四处望了望,“您怎么在这儿?”
      白玉堂眼珠一转,笑道:“武林大会上见过唐堡主了。临走时看你家小姐脸色不好,不知是否因为今天的比试而牵动了旧伤?”
      巧绿今天没跟着去,只知道唐瑛上台比试了,却并不知细节。此时听白玉堂如此一说,大大吃了一惊,竟也没把白玉堂话里的玄机放在心上。
      “小姐回来未曾提起,行动也和平常无异,不像是旧伤复发的样子。”
      “没有最好,我家大嫂与她投缘,老惦记着什么时候再请你家小姐去我们陷空岛做客。”
      巧绿连连点头,说了许多卢夫人的好话,下意识以为陷空岛的人都是知道唐瑛女子身份的。
      “这是拿给你家小姐的?”他指着红艳艳的石榴,看向巧绿的眼神里充满了慈爱。
      “是啊……”巧绿忽然觉得背脊一阵发凉,好像是哪里出了问题,但一时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白玉堂从盘子里挑了几颗石榴子扔进嘴里,善意地提醒道:“你现在可以回去了,顺便告诉唐瑛我与展昭在客栈门口等她。”
      他说完重新跃上屋顶,夕阳下的一张脸柔美万千,雌雄莫辨。
      “对了,还有一事,方才对你说的话都是我胡诌的。”
      他看着巧绿越瞪越大的眼睛,心情变得极好,“巧绿姑娘,多谢你解决了我的疑惑,不过你放心,我嘴巴严实得很。如果你家小姐发火了,离这儿不远还有家云来客栈,你可以来避避难。”
      “哐当。”
      丫鬟巧绿,时年十八,欲哭无泪地望着洒了一地的石榴,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再说展昭,到客栈大厅找了个伙计询问唐家住所,方要走时迎面遇上了个面熟的道人,对方奔至身前直呼恩公。
      竟是多年前在金龙寺差点命丧于恶僧之手的那个道人!
      数年未见,原本气色委顿的道人竟还有了几分仙风道骨,看来日子过得很是不错。展昭颇多感慨,当初如非此人,自己也不会正好从恶僧刀口救下包大人,自然也不会有如今入仕的展昭了。
      那道人本想请展昭好好喝上一杯叙叙旧,说话之后方知展昭已约了人,只好作罢。
      就耽搁的这会儿工夫,白玉堂已然寻了过来,见展昭正与一道人相谈甚欢,心里的那点小作弄又浮上了脑海。
      “哟,留小爷在屋顶上吹冷风,自个儿倒聊起来了。”那道人前脚刚走,白玉堂后脚就转悠了过来,一脸戏弄。
      展昭知他性子也不接口,只是说:“我问过这儿的伙计了,唐家住在东面的兰摧院,我们这就走?”
      “不必去了,有等你的工夫,八百间屋子我都闯过了。”白玉堂斜了他一眼,鼻子哼着出气,负手踱出了客栈。
      展昭忙跟着他出了大堂,边走边问:“你见到岚清了?”
      “没见着,不过碰上她丫鬟了,就让她给我传了个话。”

      “他这么说你就顺理成章地接上了啊?”唐瑛气得想锤墙,“白耗子这个奸邪小人!”
      巧绿拼命点头附和,一只手拢着唐瑛的发丝,另一只手把梳子举得高高,义愤填膺道:“我也没想到白五爷竟会拿话诓我,只当是小姐在陷空岛养伤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你赶紧梳。”唐瑛瞪了眼镜子里的巧绿,自己则去拿了支眉笔熟练地画了起来,“白耗子说他会保密,可是真的?”
      巧绿苦笑:“这我哪知道,不过他的确是这么说的。”
      唐瑛默然,白玉堂这个人虽然奸猾狡诈,但说出口的话一般还是说到做到的。
      等头发衣服都整理好,她也顾不上再作心理建设,便匆匆出了门。

      天色逐渐转暗,客栈门前高悬的灯笼将一地都照得通透亮堂。
      那一白一蓝的两人就在这片橙光里驻足,已然成了一道风景。
      可惜此时的唐瑛无心欣赏,她用最淡定的步伐往两人的方向走了过去,心里尚在思考开口第一句应该说什么才显自然时,展昭似是有所察觉忽地转过了头。
      她的心跳得很快,下意识地瞟了眼在一旁眉飞色舞的白玉堂,顿时十分心虚。
      展昭也有几个月没见她,虽说一直有书信来往,但毕竟比不得经常相见。
      “白日里见到你表妹,方知你也来了。”
      唐瑛胡乱地点了点头,不禁松了口气,还好白玉堂并未戳穿她。
      不过就是有不嫌事多的人喜欢寻衅滋事,比如这位如今在唐瑛眼里整个一贼眉鼠眼形象的白大侠,正挂着能让三姑六婆都脸红的笑容对她说:“苏小弟,你那丫头挺靠谱的,人机灵,说话也识趣。”
      唐瑛瞬间憋红了半张脸,冲着白玉堂怒道:“你不要脸!”
      白玉堂乐了,也不生气,一只手搭在展昭肩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怎么这么和哥哥我说话呢,我哪儿不要脸了?”
      “你私闯他人住所,还冲撞了我表妹,如今却还在此说风凉话,可不是不要脸皮嘛。”唐瑛尽管添油加醋地说,想来白玉堂一时也不打算告诉展昭她的秘密,便有些有恃无恐了。
      白玉堂万万没料到唐瑛会毫无顾虑地信口雌黄,眼见连展昭都投来诧异的目光,心里暗道这死丫头胆子愈发大了,嘴上却说:“这你就冤枉我了,是你表妹邀我们来做客的,又不是我们不请自来的。再说了,我不过是让你丫头顺便给你表妹传句话,好叫她明日准备好酒菜,哪算得上冲撞?”
      唐瑛见他应对自如,气焰霎时弱了一半,只哼了一声不再看他。
      展昭算是瞧出了些意思,估摸着又是白玉堂惹恼了她,这才有了刚才的一番说辞,不禁笑着拍了拍唐瑛的肩膀,“我们也不要杵在这了,今儿夜市热闹,想来你也闷了许久,不如去逛逛吧。”
      于是三人一道挤入了人潮汹涌的夜市,没一会儿便淹没了身影。

      江州从前算不上是个有多繁盛的地方,但近些年因为茶市的日益红火而吸引了不少茶商来此购置茶田,开设分行,江州的人也随之多了起来。
      如今的江州物阜民丰,景秀雨顺,就是中秋也如同过年一般隆重而热烈。
      夜市里四处是燃了小烛的花灯,外罩上绘有深浅不一的图案,有动物也有人像,虽说笔法形态各有千秋,但主题还是一贯的月与嫦娥。打扮得活泼娇俏的女孩儿在大人的牵引下穿行在盏盏花灯下,看得双目泛光,不时发出惊叹之声。
      唐瑛虽也喜欢这种小东西,只人多不便,也就是多看了两眼,后随着人潮到了甘棠湖边。

      中秋正日,人们大多会聚在家中,月圆团圆,讨个吉利。是以民间大型的拜月祭祀活动,一般就在十五前夜举行。
      灯树千光照,火焰七枝开。
      此刻的甘棠湖上已飘泛着几艘大船,船头船尾都点起了花灯。其中一艘正中设了高台,放了香炉铜鼎,几名侍女模样的女子虔诚地跪在高台两侧,由一个身着白衫,腰佩绸带的中年男子举香迎月,嘴里念叨着冗长的辞赋,开始了正式的祭祀典礼。
      三人都是第一次见这种拜月祭典,感觉颇为新鲜,就在湖边驻足观望。
      没过片刻人群中有了丝骚动,原来是后排的想到视野更好的前排去,于是瞬间挤过来不少人。唐瑛皱了皱眉,稍稍往旁避让了一下,只觉腰上被什么东西重重一撞,疼得她直吸气。
      展昭忙护着她往人群松散的地方走了几步,忽听她发出极短促的一声低呼,转眼对上她略微惊讶的目光。
      “我的玉佩不见了。”她语气平静,倒不见什么情绪。
      “应是方才人挤之时……”他扭头往人群中扫了几眼,果然看见一个鬼祟的身影正努力地往反方向穿行。
      白玉堂仗着自己轻功好,没等另两人开口已是从人群上方跃了出去。一般人哪见过这么好的轻功,一时之间人声嘈杂,更有不更事的孩童大叫起了神仙姐姐。
      没错,是神仙姐姐,而不是神仙哥哥。
      白玉堂一身白衣在月下端的是姿态若仙,可那祸水般的俊颜反而更加朦胧了。当然也怨不得别人,谁叫今日临近中秋,小孩子日日看的都是嫦娥画像呢。
      可他不管,火气总要有地方撒,于是抓住了那个欲逃走的贼人,把他的手臂扭得咯咯作响。
      “在你爷爷眼皮底下动手,你小子很能耐嘛。”
      周围自觉地让出了一方空地。
      被白玉堂扭住的那人因疼痛而不住地叫嚷,嘴上却丝毫不肯承认偷了东西。
      展昭在开封府任职也有好些年了,这样顽抗的偷儿不是第一次见,只是从他神态里下意识觉察到事情不对。
      他冷着脸问了几句,继而搜了几处易藏东西的所在,皆无所获。
      那人见他们拿不出证据,气焰渐渐嚣张起来,展昭和白玉堂面面相觑,纷纷把目光投向唐瑛,后者摇了摇头示意找不回来也无事。
      就在白玉堂将要松手之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少年,将一个尖嘴猴腮的小个子男人的双手扭在背后,径直将他推到了空地中央。
      原先那人立刻脸色大变,双目死死瞪着这个同样被扭送过来的男人。
      “这两人是一伙的,你们方才去追他的时候,东西已经交到了这人手里。”那少年边说边举起样东西,随即递到了唐瑛面前,“阁下丢的可是这枚玉佩?”
      唐瑛忙接了道谢,这玉佩虽算不得贵重,却是她十岁时唐晏珏送她的生日礼物,若是丢了自然不好。
      循声而来的官差此时好不容易挤到了中央,问了众人几个问题,便提溜着两个偷儿回了衙门,自是不提。
      围观群众见热闹没了也就散了,又纷纷去湖边抢位置。唐瑛因了方才的变故显得有些兴致缺缺,站着没动,展昭和白玉堂则都在打量眼前的少年。
      而这少年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们。
      他向来观察细致,几乎立刻就发现了巨阙和烛龙雁,这样的认知让他浑身一个激灵,再抬眼时满目的惊讶兴奋。
      展昭晓得被这少年认出来了,便道:“想必阁下已经猜到我与白兄的身份了,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少年露出一口白牙,笑的时候眉目弯曲,年轻的脸上洒满了自信的张扬。
      “我叫艾虎,方兴未艾的艾,老虎的虎。”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小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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