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胤玉】河灯（中元节贺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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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胤知晓，明日红玉定要下山，早打算扎两只河灯。这几年都是紫胤扎灯，晒好的竹条和裁下的宣纸都已备妥。
红玉自蓬莱返归昆仑，又跟随紫胤避隐幽山，已不再沉睡剑中，时常不在山里却每逢过节都会回来，每每带回些人世生气。
糙茧厚胼，指长节粗，一双铸剑者该有的手，实而有力，却不笨拙。紫胤左右扎绑一番，不一会儿便作了两只灯骨子。本欲糊上纸，思虑片刻后唤来红玉。
“红玉可想自糊这灯纸？”
“唉？”红玉楞一愣，继而笑道，“好。”说罢坐下，一番细瞧那竹灯骨。
“怎了？”紫胤见她不动手，问道。
“主人手法极好，这灯骨细致结实。”红玉赞道，将其中一只推至紫胤面前，“来，这只主人糊罢，待会儿取色来，也比比谁上的好些。”
两人各自糊好灯纸，又上了色，涂了油。
红玉摸了摸那两盏河灯，瓣满骨丰，尖红蕊金，着实好看。
“明日主人可要一同下山？”
“好。”
中元夜，地官校籍，天真朝元。
槐花露下荷灯放，柏子风中陈酒香。
河边便是市集，其中喧闹自不必提。红玉挽着小篮走在前头，紫胤则提着河灯在后头
明灯托孤鬼，丝竹度亡魂。河岸续续生起火堆，纸絮钱灰于明焰青烟间升腾飘飞。河里浮荡盏盏荷花，荷心白烛光动火摇。几只小舟缓行，推水移灯，道士在舟头作法，舟后则坐了乐师。
红玉挑了个人少的地儿，坐下打开竹篮，只见里头摆着几碟精食小点。将小食取放在木板上，红玉行至水边，将木板轻推至水中。板子随波摇晃前行，不多时便沉入水中。
“主人没有想要祭拜的人么？”红玉折身回来，问道。
“并无。”紫胤摇头，思想下又道，“故人皆已轮回转生。”
红玉打起火折子，燃了灯中蜡烛，递与紫胤。“那便替这世间孤魂放一盏罢。”
接过河灯，紫胤道：“红玉为何放灯？”
“如今放灯，已是没有缘由了。”红玉轻拨水，河灯旋入河中。
紫胤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沉言不语。手中河灯烛心愈发燃得旺，烛火明亮，染了紫胤白眉雪发一层金。
仍是站在水边，水波湿了红绣鞋，红玉似是毫无所觉。倒是紫胤不禁出言唤她道：“红玉。”
红玉回神过来，低首望向绣鞋，只退后两三步，并不在意，只道：“不过是忆起旧事。”
二人两下无话，紫胤持着河灯，也未有放入河中的意思。
红玉沉思片刻，忽道：“岁岁放灯千百载，为盼冤魂入轮回。”
紫胤爱惜且尊重他的剑灵，从未过问古钧与红玉任何过往。他虽知这定同红玉往事相关，却无法答话，只因眼前剑灵的过去，自个儿全然不晓。
“我的族人被大尧屠灭。”仿似在诉说不关己的事，红玉神情淡淡，“大仇得报，我仍夜夜梦到族人，冤死的怨魂不愿亦不得托生。他们在荒坟野冢间游荡，无人劝解。”
“在上昆仑寻你之前，我每年都放河灯。万望在我这不知何日了结的时日里能将他们一一渡引。”
“红玉自是无法确定族人是否都已往生，但那梦我早已不做，想来他们不再耽搁轮回了罢。”
紫胤这才行至红玉身旁，将河灯放了。所托为愿祈，希以遣苦忧。
红玉打趣儿笑道：“红玉此生心愿已了，若非是这副剑灵之身，仍能同常人一般入轮回，也毋需谁人放灯了。” 所期岂朝华，岁暮于吾子。
紫胤起身望向红玉，神色专注，半晌才道：“回家罢。”
“好。”
——完——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胤玉】河灯（中元节贺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