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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二章 ...

  •   晨曦暖暖的透过窗子的罅隙照射进来,一道道暖黄色的光线好似一条条通向未知方向通道。
      庞煜醒得早,趴在床上用手拨弄着光柱中飞舞的细小尘埃,不亦乐乎。
      白云瑞翻了个身,抱住庞煜的胳膊蹭了蹭,喃喃道:“阿母……”
      庞煜扭过头,白云瑞贴得很近,近到可以毫不费力地看清他长长的睫毛,以及眼下一小片淡淡的青色。
      这几天的路途,白云瑞也是跟着大人们一样,风餐露宿,昼夜兼程赶过来的。如果说,展叔叔和白叔叔是公务在身,先生和自己是担心大哥的安危,那白云瑞呢?这个案子,和陷在这案子里的人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坚持一起受这趟罪呢?
      庞煜百思不得其解。
      但现在,庞煜好像有点明白了。
      孤身一人,身在他乡,睁开眼,所见的不再是平常睡得那架雕花大床,墙上也没有淘气时用小刀刻下的斑斑驳驳,稀松的朦胧中竟产生了片刻的恍惚,清醒过来后,眼睛酸涩得要死,心里空落落的。
      那种感觉名叫——想家。
      白云瑞这臭小子肯定也是想家了。
      庞煜吸了吸鼻子,吵架吵得欢的时候总会忘记他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回想在家的时候,自己最小,双亲疼着,哥姐让着哄着,而白云瑞小小年纪便独自漂泊在外,庞煜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庞煜暗暗琢磨,如果白云瑞没有家的话,回头就让他上太师府住去,自家老爹应该不介意多个干儿子。
      伸手戳戳白云瑞粉嫩的小包子脸,庞煜心底柔软得好似一颗棉花糖——有个这么漂亮的弟弟好像也挺好的。
      这样想着,看向白云瑞的目光愈发的柔和起来,心道:看来以后要拿出当哥哥的样子了。
      白云瑞梦呓了几声,然后嗷呜一声啃上手中搂着的臂膀……霎时,疼得庞煜生生倒吸了一口冷气。
      哦,好想打醒这个小兔崽子怎么办啊?!庞煜咬牙,差点就把刚刚燃起的责任心一股脑地抛诸脑后了。
      “好饿。”白云瑞委委屈屈地砸吧砸吧嘴,但是,这个蹄髈好香呐!
      庞煜泄气地趴倒在床上,好吧,我是哥哥,我忍!

      饭厅中已经摆好了早饭,花样不多,大米清粥,一叠奶黄卷,外加几样小菜。
      莫子言进来的时候,发现展昭和白玉堂已经坐在里面了,前面放了两杯茶,筷子没动,看样子是在等其他人。
      “早上喝茶对胃不好。”莫子言摆摆手,“来两杯牛乳。”
      “不麻烦了。”展昭赶紧叫停,“先生他们马上就来了。”
      话音未落,就见公孙策走了进来,身后再无旁人,想来是孩子们贪睡,还没有起床。
      吩咐侍女,给两孩子留了饭,众人这才开始用膳,边吃边互道昨夜别后之事。
      公孙策仔细地询问了棺材的异状,想了想,问道:“诸位可曾听过‘锁魂’一说?”
      众人摇头。
      “我也是从一本杂论上看到的。”公孙策道,“那个棺木不是水晶,是一种名为‘傀璃’的东西,相传用这个制成棺后,刻画符咒,可以将灵魂禁锢起来,所以这种被称作锁魂棺。”
      “我靠,这是有多深仇大恨啊!”莫子言加了一筷子黄瓜,嚼得嘎嘣脆。
      锁魂啊……展昭和白玉堂心中也颇为震惊。
      古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因此土葬才会逐渐成为通用葬式,并世代沿袭下来。对于棺木,普通百姓多为杉木、黄花松等,有钱的官商多用柏木,顶级棺木当属帝王专用的金丝楠木棺了。据说金丝楠木的木材表面在阳光照耀下会有金丝浮现,且淡雅幽香,能避百虫。此木耐受性极好,埋在地里可以几千年不腐烂,晚明谢在杭《五杂俎》就曾提到:楠木生楚蜀者,深山穷谷不知年岁,百丈之干,半埋沙土,故截以为棺,谓之沙板。佳板解之中有纹理,坚如铁石。试之者,以署月做盒,盛生肉经数宿启之,色不变也。
      可见其在保藏上却有不同寻常之处。
      不管棺木的材质如何,其形式特点有什么差别,但归根到底,人们都是希望逝者得到安息,这一基本观念从古至今都是一样的。
      简单来说就是“入土为安”。
      而义阳这次突然出现的傀璃棺,恰恰就违背了这个世俗常理。
      “不是私人仇恨,我觉得倒更像是殉葬。”公孙策否认了莫子言的观点,继续道,“殉葬历史悠久,从商代便有人殉的记载。”
      白玉堂本就胃口不佳,听了公孙策一番话之后,又联想到昨夜所见,反胃地放下筷子,道:“先生的意思是……这锁魂棺是一个殉葬品?”
      公孙策点头。
      “哇!那岂不是下面还有东西?”莫子言叼着筷子,眨眨眼,“出来一个就把庞统搞没了,再出来几个咱们是不是可以凑一桌打马吊了?”
      众人突然觉得庞统其实挺不容易的。

      樊家酒楼还未开门,但此时,二层临窗比邻义阳府邸的雅间中却坐着两个人。
      两人对面而坐,中间雕花小桌上摆着一套青花瓷的酒壶和酒杯。
      有一双手执了酒壶,缓缓地将酒注满杯子,然后将推给了对面那个黑袍男人。
      “好久不见了。”男人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接了杯子,把玩着……那人看起来还是老样子,一身广袖白衫,鸾丝束腰,三千发丝用一根木簪简单挽起,可惜,却已全白了。
      敛眼,仰头,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白衣人声音清冷,却低沉醇厚,笑道,“这些年听说你跑去西域了,过得可好?”言语如旧,不见生疏。
      “尚可。”黑衣人点头,胸中似有暖意,狭长的凤眸中带着点点笑意。
      “为你那宝贝徒弟来的?”白衣人给自己倒了一杯,细细品尝,叹道,“五十年的花雕果然不同凡响!”
      “你不也是?”黑衣人侧耳听了一会,摇头笑道,“这几个小子还算有点见识。”
      “要去看看么?”白衣人将散落额前的发丝向后捋了捋,露出一张玉颜。
      “也好。”黑衣人起身足下一点,如大鹏展翅般滑向远处。
      “又来这招!”白衣人翻了个白眼,“喂!这次该你付钱了!”边说,手指一弹,甩袖凌空而去。
      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屋内,打在壶身上泛起一丝温润的质感,两只酒杯中余液微晃,暗示着刚才片刻的对饮。
      斯人已去,只余那一块兀自在桌上打着转转的银锭。

      皇宫。
      荷花开得正艳,翠绿的荷叶衬托着粉嫩的花苞,萦绕着湖边长廊相映成趣。
      风吹莲动,一泓碧水缓缓荡漾,漫起片片波光潋滟的水色。远处湖心亭中四面悬挂的白纱帷幔,轻柔得如同少女曼妙的身姿,和着女子的谈笑声,惹人浮想。
      三个宫装丽人团团围坐,桌子中央摆放着小食,身后一个侍女手托着白玉嵌花的茶壶,为几人添水。
      “擅自选了这里,还望两位妹妹不要见怪。”
      庞媛今日心情甚好,一早便回了帖子,邀了曹美人和张婕妤到这澄静亭里赏景。
      “姐姐太客气。”张婕妤笑道,“本就是我们先来麻烦你的。”
      张婕妤本名张希,是礼部张御使的女儿,与庞媛同一年选秀入宫,两人因为“女儿红”一案结识于宫外,后又一同入宫。两人背景相仿,在这深宫大院内算是聊得来的,慢慢地就成了朋友。
      “是啊。”另一女子点头,笑道,“多日不见,姐姐的气色是愈发的好了。”
      说话的女子身着一件简单的素白色长锦衣,衣衫上勾勒出浅浅的小花,发丝梳成元宝髻,中间简单的插着一支掐金丝的绿宝双股簪,耳旁两坠银蝴蝶,脂粉淡扫,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姿色。
      庞媛抚了抚隆起的腹部,摆手笑道:“可能是月份大了,最近睡得还算安稳。”
      “对了,夏天要到了,不知道今年陛下选了何处避暑?”张婕妤看着远处湛蓝的天空突然拍手道。
      “每年不都是在凉园么?”曹美人感兴趣道,“难道今年有变化?”
      “不知道哎,我猜的。”张婕妤吐吐舌头,“每年都去那里,很腻的。”言罢,拉着庞媛的手寻求同盟,“姐姐你说呢?”
      庞媛知道她是个爱玩的性子,遂笑道;“今年去哪,我都去不了了。两位妹妹好好玩罢。”
      张婕妤看了看庞媛高耸的腹部,恍然道:“是了,那个时候……”
      庞媛含笑点头。
      说起孩子,曹美人笑道:“我听人说,小孩子要穿百衲衣才会皮实好养,所以闲来无事,也做了件。本想着今个带过来,但出来的太过匆忙,竟然落下了。”说着起身道,“我这就回去拿过来。”
      “妹妹有心了。”庞媛道,“这边风大,我们坐坐也就回去了,一会妹妹直接来永和宫便可。”
      “是。”曹美人告了退。
      张婕妤和庞媛也没久坐,曹美人前脚刚走,后脚两人就在宫娥的簇拥下回去了。
      庞媛现在可是个重点保护的瓷娃娃,要是出了点什么事,任谁也担待不起。

      永和宫与澄静亭相距并不远,这里本是赵祯的另一处寝宫,因风景秀丽为其所钟爱,后来庞媛有孕在身,赵祯为示其荣宠,特别下旨命庞媛搬过来居住的。
      庞媛大腹翩翩已经不适合久坐,宫娥们置好软榻,张希小心翼翼地扶着庞媛靠好。
      “有劳妹妹。”
      庞媛不喜太多人侍候,因此放好水果茶水后,宫娥退去,只余墨兰和墨菊两人在旁照看。
      张希命人取了琴,坐在榻前,给庞媛展示她新学会的曲子。
      琴音淙淙,时而柔似流水,时而激似飞瀑,未几,十指连拨,溜滑圆润,婉转浅吟,余音绕梁不绝。
      “妹妹的琴音又精进了。”庞媛睁开眼睛,拍手赞道。
      张希凄凄哀叹道:“不能找姐姐玩,所以只好关门练琴了。”
      那哀怨的小表情,逗得众人忍俊不禁。
      其实,自从庞媛有孕,张希便一直想过来探望,但碍于身份上的忌讳,因此一直等到了七个月,等庞媛坐稳了胎,这才敢递了帖子。
      姐妹俩多日不见,似有说不完的话题,谈笑间,就听门外有人报:“曹美人到!”话音未落,就见曹美人轻轻盈盈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高个子的侍女,手中捧着一个鎏金盘。
      “这是你做的衣服?快拿来让姐姐看看。”张希瞧见盘中的小衣服,笑着伸手就要去拿。
      那名侍女下意识地避闪了一下,张希抓了个空。
      “姐姐。”曹美人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隔开了众人望过来的视线,“我刚刚整理的时候,发现还差个边儿没有缝好,可否借姐姐的针线一用?”
      “自然。”庞媛点头,吩咐道,“墨菊,带美人到内室去取针线。”
      墨菊领命,引着曹美人和她的侍女去了。

      “姐姐?”张希往左右看了看,忽然小声地叫道。
      庞媛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不必担心。”
      两人虽然都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但大家族出来的嫡女岂是一般小家碧玉,单单识人这一项便各有心得,怎会看不出曹美人旳异样?
      张希本来有些绰绰不安,但见庞媛如此淡定,便也安下心来,半是紧张半是兴奋地搬着板凳等着看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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