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登门访，为孟姑正面交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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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辛苦准备大半个月的货物，被孟姑和慕容天奇一次卖个精光，还得了赤足黄金五两，所以后面自然不消再辛辛苦苦摆摊子、卖吆喝、遭调笑。
栖凤村也就这么大，农活田事的间隙，男女老少都喜欢凑到一撮，说说西家，道道东家，八卦氛围虽及不上事务清闲的天上仙府和地下阴曹，不过也是相当浓郁。
慕容天奇孟姑的婚事，以及五两黄金的来历，不免被添油加醋，越往后传，越是神乎其神，到后面直接成了二人是亲兄妹，而大手一挥赐五两黄金的大人也成了慕容天奇的亲生父亲，儿子不孝赶出家门，又心疼不已，这才前来救济云云。
以致传到孟姑的耳朵里时，已经变成这五两黄金是那大人看中了她，要把它买回去当小妾，但慕容天奇不从，大人一番思忖之后，又准备把二人直接都买了回去……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统统被杜撰的似乎有理有据，孟姑大笑，后来心情不好时，一旦想起来，便觉人间有趣，又发自肺腑感慨：智慧流传于民间。
冷寒跟随父母在外悠闲几天之后，并没有回到洛邑，而是力争在此逗留几天，调养心绪，陶冶情操，如果不从，直接去山上庙里剃度做了和尚，不问红尘世事，一心阿弥陀佛。冷云山无奈，加上戚氏若磨硬泡，留了右侍墨羽保他安全，还松了口，最多十天，过了期限永不要再回了。
冷寒乔装打扮，本想在村里四处打听一番，结果听到的底细可想而知，自己成了那富贵大人捡来的痴呆儿子，爹不疼娘不爱……万般无奈之下，他这才决心亲自登门造访。
这么耐着性子蛰伏了两天，看看四围的山峰幽谷，闻闻花草清香，冷寒这才知晓为何达官贵人们喜欢外出郊游看山看水，所谓“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他们并非厌倦官场仕途，鄙弃功名利禄，而是想要在山水间寄托一些不为人知的情思，如他，为了一个钟情的女子。
这一日，没有艳阳高照，也没有和煦春风，头顶乌云密布，时而响起隆隆闷雷，山峰之间烟雾缭绕，恍若仙境。冷寒带着墨羽，走在前往孟姑家的路上。
墨羽和冷寒年纪相差不大，也是十四五岁年纪，出生便被冷云山收养，被冷府的婆子带大，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忠心不二地跟着做侍卫。
“墨羽，你喜欢过女人吗？”冷寒扭身问道。
“少爷，瞧你问的，不喜欢女人，我喜欢男人不成？”墨羽一字一句，直愣愣老实回答。
“哦，这样，我换个问法：墨羽，从小到大，你有喜欢过的女人吗？”
冷寒“另外，爹不在，那就别一口一个少爷了，也别装得这么端庄严肃，我害怕。还有，把刀收了，明晃晃的怪吓人。”
“有，王奶妈。”
“什么感觉？”
“你对老夫人什么感觉，我也一样。”
“梅兰竹菊四香中，让你娶一个，你要哪个？”
“哪个都行。”
“如果我的事成了，我让她们四个全部嫁给你。”
……
两人的谈话在非常愉悦的氛围中结束了，按照热心村民的指路，前面不远处的山脚下，就是孟子楚的家，孟姑自然就在那里。
“轰隆”又是一个闷雷，绿豆大的水珠子零零星星掉下来，两人不由加快步伐，但为时已晚，一阵大雨顷刻而至，周旁无甚躲雨处，只好冒雨前行，惨状空前。
叫了人，敲了门，进了屋，冷寒说明了来由，自然不能说“令嫒可曾婚配，如果不曾，那不如嫁给我尽享荣华”，而是娓娓说道，“近日跟随家父前来山上庙中拜祭，出来走动，不料遇上大雨，进来避避，这才打扰了……”
实际上，不管多么天花乱坠的理由，孟家也不会有人相信，无非就是打着各色幌子来追求孟姑的，孟子楚本来是极为不满的，言语讽刺自然少不得，后来一下子变得与人为善，异常客气，是因为墨羽见主人被羞辱怒目圆睁后拔出了刀，还顺着冷寒的意思在桌子上放了几锭银两。
“这不是天奇吗？真巧。”
看到慕容天奇进入堂屋，冷寒连忙站起来，笑得“感人肺腑”，身上雨水滴滴答答往下掉，仍旧不忘拱手行礼。
看到冷寒的刹那，慕容天奇心头泛起的是一股厌恶感和危机感，这来自洛邑的寻花问柳的贵公子，前来的目的显而易见。不过为了不失风度，他也回了礼，微微点头，搞得孟子楚以为二人是旧识，更是赶紧弄了干衣服，让二人换上，上了茶水点心等招待着。
看到孟是孟非二兄弟的时候，冷寒暗暗忖度，“家中有兄弟，不招上门婿”，他越发肯定孟姑和慕容天奇无婚姻之实，最多也不过是有婚约，这些都无甚大碍。
又是拔刀送银锭子，又是故友旧交，一波三折，孟子楚和戚氏岂会知道背后的纠缠，把冷寒和墨羽当做上门的贵客好生招待。孟姑听到人声，偷偷窥见，看上次木讷痴傻的家伙，此刻一本正经端坐，忍不住抿嘴偷笑。
“公子家中在洛邑城中做何营生？”孟子楚问道。
“哦，做一些盐铁生意，勉强过活。”冷寒回答之后，心头一转，转为主动，问道，“听闻孟先生是栖凤唯一的教书先生，必然精通诗书，在下有一句不解，先生教我。”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为乡人尽绵薄之力，实属应当。公子有何疑问，尽管道来，你我探究一番，岂不快哉？”孟子楚来了兴致，张口闭口慢悠悠，文绉绉，酸溜溜。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天平。”冷寒朗朗上口，掷地有声，正是那日孟姑说的一段话，被他一字不差记了下来。
孟子楚笑道：“这是我那待字闺中的女儿孟姑所说，公子如何得知？”
“久闻孟姑才思敏锐，聪慧异常，我自洛邑便仰慕已久，既如此，能否请她出来一见，让在下一睹芳容，更能解我疑惑，怕也不枉此生了。”冷寒喜上眉梢，连连说道。
一旁的慕容天奇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冷冷插嘴道：“这种浅显的道理就不许劳烦表妹了，我来一解：通晓造化之理，使百姓有安身立命之本，光大圣人绝学，终将天下太平。不知可否？”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站在冷寒身旁的墨羽再次拔出到来，一声怒吼：“我家公子想见的是孟姑娘，想听的是孟姑娘的解释，你这么插嘴，太不像话！”
“墨羽，不可造次！把刀放回去，慕容公子也是一番好意。”冷寒拍拍墨羽手中的刀，然后看着吓得面色苍白的慕容天奇和孟子楚，陪着笑意，“下人不懂事，让二位受惊了。”
后面又有几次，墨羽横眉怒目拔刀，不过最后都一样，乖乖收回去，坐着，听着。
“孟姑，这位洛邑来的公子想要见你，我看你还是去看看，刀剑无眼，万一那带刀的下人发起疯来，可不得了！”戚氏几次吓得脸色铁青，在灶房怂恿道。
堂屋内，冷寒仍旧时不时提到孟姑，也不时暗示想要带慕容天奇去洛邑，甚至为了博得孟子楚的信任，他不得不表明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当朝兵部侍郎冷云山的儿子，当然，对方信不信就是另一说了。
等到雨停，孟是孟非被孟子楚使了出去，还千叮咛万嘱咐不准乱说，他和戚氏孟姑在灶房合计。
“孟姑，这公子不时提到你，非要见你一面，你怎么想？”孟子楚说完，满心喜悦摸出那锭金子，继续说道，“如果我们孟家得遇贵人，你两个哥哥及天奇表哥的前途，自然无可限量，你也可以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是啊，老天开眼了，孟姑你还是去看看吧，成不成都是个造化。”戚氏紧跟其后，撺掇女儿出马。
可怜天下父母心，对于功名利禄富贵荣华的追求和热衷，无可非议，他们也是为了自己好，但一味地追求这些，嫁给一个拥有这些的人，而没有一段轰轰烈烈策马奔腾的爱情，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呢？
而无端由出现的两个男人，让本已绝望的她生出些许希望，一是慕容天奇，一是冷寒。她解释不了其中感觉，也无时无刻不压抑着内心的想法，甚至被世俗压抑，也会萌生出自己是不是“□□□□”的烦闷。
是啊，作为一名女子，怎么不可自已地同时爱上两个男人，一个相识不久，一个素未谋面，这是何等的荒唐？但冥冥中的那股力量，是容不得反抗的，也反抗不来。
冷寒和慕容天奇在堂屋里的交锋，在眉目之间尽显，当然也不乏语言上的杀伐。
“洛邑城中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为什么偏偏是孟姑？我不管你到底是什么官员的儿子少爷，如果伤害她，我绝不会放过你，倾其所有也会保护她！”慕容天奇已然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
但冷寒不为所动，这种话似曾相似，仿佛在哪里听过，冷冷两声干笑，回道：“呵呵，伤害？某些人的目空一切才会伤害到她吧，敢问一无所有又如何倾其所有？这可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我能给她一世的安稳，能让她在平世乱世中静如莲花。你呢？又能给她什么，你去寻花问柳，去征战沙场，去一将功成万骨枯，让他独守空闺？你们这些所谓的高贵子弟，根本不懂得什么叫至死不渝的爱情。”慕容天奇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夹杂着一些怨恨和鄙夷。
冷寒刚想说些什么，孟姑出现在堂屋门口，静静站着，微微笑着。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登门访，为孟姑正面交锋
